第10章 第十章

“妳算的?胆子不小,事关国事岂同儿戏,妳无官无职,私自核算的账目就敢直接给孤送过来。”

当时她还惊奇尚书大人算的这么快,这册子孟晏安看过,面面俱到,数目详细,没想到夏小姐是这等人才,未入朝为官可惜了。

“回殿下,家父平日收支查账,小姐都在一旁核算,所算之数从未有错。”

听此,孟晏安不由得对这位姑娘多了几分赞赏,“妳这方面有如此才干,为何不入朝为官?”

“小女……不善背书,科举希望不大。”

说起来科举现在只考两科,文科与武科,那些人天天读圣贤书,让他们处理六部事务多半要现学,不如招些像夏小姐这样的人才,人才埋没实在可惜。孟晏安暗自想着。

“为什么来孤这里?”

“这……”完了,自己的莽撞惹到晏清王,冒犯皇室可要入狱!

“孤替妳回答,想让孤举荐妳入朝为官,”孟晏安合上手里的册子,看着她,“有野心不丢人,把头抬起来让孤看看,妳叫什么名字总得让孤知道吧,总不能一直唤妳户部尚书之女吧。”

“回殿下,小女名叫夏知微。”

“惟天下之静者,乃能见微而知著。好名字,妳来协助夏大人核算运河诸项钱财,切记,一点披露不可有,不然轻则贬官革职,重则抄家灭门。妳想好了再告诉孤。”

“小女见殿下前就想好了,我不想一辈子做尚书之女,我也要为大周尽心尽力!”

夏知微是把软剑,带在身边无人察觉,一招出击,见血封喉。

既然入局,就不能只用木兰阁做退路,有盾也要有矛。

孟剑星刚批完奏折,便见秋鸣前来。

“母后唤朕何事?”

太后停下捻珠的动作,“陛下,为何让瀼瀼入局,她喜欢折腾木兰阁就任她折腾,又不耽搁陛下掌权。”

“母后不是一直想让她学些治国之道嘛。”

“哀家是让她学些正经东西罢了,陛下想除掉平南王就自己想办法,为什么一定要瀼瀼也参与其中!”

“母后从小到大一直偏心瀼瀼!平日里母后待朕极好,但只要牵扯到她,母后从来都是为瀼瀼考虑!朕也是妳的孩子,母后。”一瞬间,点点滴滴涌入孟剑星的脑海,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姑娘,纵然做了帝王,也渴望母爱,什么时候能在母后眼里看见像见到瀼瀼一样的欢喜,就因为她早生了一年,就要事事处理得当,就要规规矩矩,就要一直懂事吗……

“哀家没偏心过妳?陛下忘了谁让陛下穿上这身衣服!陛下说过什么陛下自己都忘了吗!”

太后的语气渐渐多了几分无奈,“自古帝王多无情,陛下也要做这无情的帝王吗!”

太后这是在告诫皇帝,做不能人太贪,不能什么都想要,**大过能力的时候,能力堆出高塔就快塌了。

“母后放心,她是朕的妹妹,朕不会让她有事的,她的能力很强,或许母后可以看见一个不一样的瀼瀼,一个真正的晏清王。”

孟剑星离开慈宁宫径直到了杜世千住的长乐宫。

“陛下心情似乎不太好。”

“世千,坐在高位就一定要是孤家寡人吗?”

杜世千盛了碗莲子银耳羹放到她面前,“虽然不知道陛下遇到了什么事,世千永远都站在陛下这边,陛下怎会是孤家寡人呢?”

“朕累了。”

“陛下喝点东西吧,累了就歇一歇,真正关心陛下的人又怎么会让陛下为难呢?自然是事事以陛下为主。”

“世千,朕有时候就在想,朕是不是不应该做这个皇帝……”孟剑星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满脸的疲惫,此时全然没有一个皇帝的威严。

“陛下身居高位,必然要舍弃许多,不然岂不是人人都可坐这位置了。”王君打趣着缓解沉闷的气氛。孟剑星似乎在想事情,并没有回他的话。

太后怪她动孟晏安的木兰阁,可太后知不知道木兰阁一年的营收就有足足三百万两,现在减免赋税,大周的税收与其不相上下,这还没算出国贸易的商队呢,她要是不动木兰阁国库就真没钱了,运河修建数目小不了,对孟晏安来说是出了小半的钱,对国库来说就是真的空了!

周厉王残暴,昏庸无道,国库早就让他败得差不多了,尹国有借机发兵攻战,当时攻下了大半个周朝,祖父起义平反,又是要银子的时候,后来周尹之战结束,疆土尽数回归,祖父周武帝励精图治,国库才渐渐充盈,父皇登基重务农重贸易,国库充盈,后三次伐尹,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国库又空了大半,朕登基时感觉自己穷得不像个皇帝。

而孟晏安命就比她好多了,赶上大周贸易热,三年起家,又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发展能到各国经商的商队,海路陆路走了三四十个国家,赚得盆满钵满,早就富可敌国。

一个穷皇帝和一个富亲王,哪个帝王都会这么做。而且孟晏安绝不简单,都是深宫里长大的,谁又比谁单纯,从前是孟晏安不想与朕争这些,如今逼她散财,会不会对朕下手……

第二日,孟晏安在京都最名贵的酒肆玉华台订了雅间。

各位富商陆续到齐,“呦,殿下面色红润,看来今日组局定是有好消息!”

“张老板,苏老板掌柜,请。今日我做东定然是有好事。”

众人落坐,寒暄一阵,酒过三巡,孟晏安倒满酒起身。

“诸位都是晏安的朋友,当初起家多亏各位的照拂,大家也都听说了,陛下要修建运河,命在下负责全部事宜,昨日我将开凿运河起止点一年内来往商队数量研究了一下,如果运河一次收费五钱,一年下来至少有七千万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多怎么可能,运河收费怎么能有人愿意来!

“诸位别不信,”说着孟晏安拿出准备好的水陆图,上面清晰的画着运河经过的地点,都是商贸往来频繁之地,“现在只是算五钱,我们完全可以普通客船收五钱,商船、大船一两银子,诸位不要顾虑有没有人愿意走运河,咱们走一次路陆所耗人力物力多少银子,一次能运多少货物,运送时间又要多久?现在一两银子就可以解决,而且时间也短了不少,诸位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选?”

“如此看来这运河是笔不小的收益,只是……我们要如何做,东家快快讲来。”

“朝廷出运河经营权十年,每年一亿两银子,这钱就算咱们投入运河的建造,建成后根据咱们投的银子来分配相应的使用年数。不过……”

孟晏安喝了口酒,把图收起来了,“我组的局,作为东家我要占至少五成。”

众人一听自然不同意,剩下人就只能分这五成,在座各位都是名气颇高的富商,怎能就此罢休。

“东家,妳方才也说了,在座的各位都是帮衬过妳的,咱们都是朋友,妳拿五成可不成。”

“赵老爷打算怎么办?”

“要我说咱们几个人平分,每人两年,怎么样?”

“不成不成,我出不了这么多银子。我只要一年。”

“那就张老板占一成,我占三成。”见赵老爷要说话,孟晏安忙说,“赵老爷,我是东家,总要让我多占些吧,大家都知道这赚钱,若是没我这不就便宜了别人去!”

赵老爷无奈,“就依东家吧。”

谁能做到现在有名有气都不简单,她不佯装自己贪得大头,这些老狐狸根本不会出这么多钱赌运河,毕竟谁都不是从前无所顾忌的穷疯子,现在谁还会再赌上身家做买卖,如果不是陛下用徐君威胁她,她也不会插手这种事。

国库紧张到一定程度,阿姐才会盯上木兰阁,缺钱可以和她说,为什么偏偏要用阿君做饵,姐姐终究不是姐姐,成了大周的皇帝,平南王留不得,尽快除了才好全身而退。

平南王是父皇重用之人,朝中势力庞大,轻易不能撼动,陛下要怎样做……

木兰阁这里就不像孟晏安那边顺利,桑榆、当归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桑榆姐姐怎么办啊,她们穿上工服跟套了个麻袋似的,最小码了呀!”

“别提了,我刚才看见个姑娘连水壶都拔不开,渴死算了吧,她们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尹国不是重男轻女,是有虐女倾向吧!”

一个姑娘站出来解释,“姑娘误会了,我国一向以瘦为美,并没有什么虐待。”

“什么以瘦为美,就妳们那破衣服,不瘦都穿不进去!不是虐待是什么,妳们国家缺钱省布料啊!男女体型是有差异,可哪国像妳们一样差那么多,男的倒是天天锻炼,妳们呢!以后天天跟着李沐跑步去!”

孟晏安本是想到木兰阁看看就回府,谁成想刚进来就看到桑榆气呼呼的样子,一旁的当归垂头丧气,听了半天也明白了个大概。

“她们骨架比大周女子小些,正常的衣服穿着自然大,桑榆统计好她们的尺码,取几个合适的重新做工服就是了,这几天正好让绣娘们教教她们。”

“水壶木塞对于她们来说大了点,拔不动也正常,明天给她们换成油纸封口用麻绳绑起来的那种水壶。东西的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东西,只要不是人有问题就都好解决。”

众人应是,桑榆当归同孟晏安回府。工部的图纸还没下来,命人明天去选选男丁,说是让她负责运动建造一事,其实各项都已经分办好了人,她只需要每月让各项负责的人给她写个册子,倒不必全程参与其中。

“当归,孤不是让妳到私塾去么?”

“我怕桑榆姐姐忙不过来,冬禧和时祺一个盯着户部一个盯着工部,就这段时间,等大家都安顿好了,当归就去私塾。”

“孤不是让妳一整日都在私塾,妳就每日下午去那里学些知识,读没读过书差别很大,妳不必事事明了,但妳得学些道理,明白做人之道才好。”

“妳自幼跟在孤身边,见过不少人遇过不少事,妳也不小了,总要明白自己想成为个什么样的人,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不能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一辈子吧。”

“妳学习又不图名利,切忌把它当作负担。”

“殿下说的是,当归会好好学的。”

第二日一早,时祺跑过来,“殿下,夏小姐去查男丁数目,核算工钱被人围住了。我已经让桑榆去了。”

“查数目去问人就好了,她亲自去那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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