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概率弹

林小沫带着俞醇下到一楼,前台正有人办理入住。确认童昕诚没追来,林小沫松了口气,放开俞醇的胳膊,双手插进兜里。

俞醇伸出手,帮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你不喜欢童昕诚?”

林小沫摇头:“不是不喜欢,是他太优秀了,让我有压力。”

他们走出旅店大门,经过那一排保安,有个保安朝他们看了一眼。

俞醇的眼神很温柔:“你现在就很好,不用和他比,反正我很喜欢。”

林小沫眼里满是差异:“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俞醇顿了一下,忽然别过头,“睡相很可爱。”

林小沫更疑惑了。俞醇什么时候见过他的睡相?

然后恍然大悟——是刚到基地那天。

他进宿舍后倒头就睡,醒来时身上披了条毯子,知道是哪位好心的舍友给他盖的,没想到是俞醇。

而后他又纳闷:他睡相可爱吗?他睡着时规规矩矩,不踢被子不打鼾,嘴巴也闭着,怎么就可爱呢?

“是你帮我盖的毯子吗?”林小沫认真地看着俞醇,“谢谢。”

“别跟我说谢谢,会让我伤心。”俞醇揽过林小沫的肩膀,领着他走到大街上,“想去哪逛?商场?美食街?游戏厅?酒吧?公园?”

“你来多久了?怎么这么清楚?”

“我过目不忘。”俞醇推了推眼镜,“走过一遍,见过了,就记得了。这两天走得比较多,把这附近都转了一圈。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林小沫连忙摇头:“不,不吃饭。”

俞醇敏感地问:“不舒服吗?”

“……”林小沫低着头,嘴唇在颤抖,“我有PTSD。”

俞醇停下脚步。

“PTSD?”他抓住林小沫的肩膀,“你发作了?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两人离得很近,林小沫都能看到他唇边细小的汗毛。

“还行。有人把虐待动物的影像放我房间里,我就……”林小沫打了个寒颤,推开俞醇的手,“我以前见过人体实验,刺激太大,只要看到血腥的场面就会发作。所以我想出来走走。”

俞醇紧紧搂住林小沫的腰,恨不得把他包进衣服里:“走,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林小沫乖乖地跟着俞醇,来到一座废弃的花园。不知名的野花和疯长的杂草埋没了小径,干涸的喷泉长满青苔,远处的人声传不到这里,寂静得只剩下鸟鸣。

“这里应该是一个遗迹。”俞醇稍稍松开力道,但依然搂着他的腰,“我起初以为古拉雅娜是指这里,后来在酒馆看到更明显的暗号,才放弃了这个地方。”

“不过我已经把密语解出来了,你要听听吗?”

林小沫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所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没有交汇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却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是飞鸟和鱼的距离

一个翱翔天际

一个却深潜海底。”

俞醇走上前,轻轻擦过林小沫的脸颊:“别哭。”

说完,他轻轻捧起林小沫的脸,虔诚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落了空。

距离林小沫的脸不到一寸,俞醇忽然失去意识,倒在林小沫身上。

一个人从废墟后面闪出,快速上前把俞醇接了过去。

虽然着装变了,但依稀能看出是那十几个保安之一。

“不知是敌是友。看好他,别大意。”林小沫的声音十分平静,脸上泪痕未消,神情却很淡然。

“是。”保安把俞醇的双手铐在背后。林小沫把之前送给俞醇的手琏套到俞醇手腕上:“不回旅店了,去最安全的地方。必要的时候,呼叫金天鹅。”

“明白。”保安把昏迷不醒的俞醇扛在肩上,像来时一样,无声又迅捷地消失不见。

林小沫起身,没有多看遗迹一眼,转身往回走。

夜晚的古拉雅娜酒馆热闹非凡,衣着暴露的红男绿女觥筹交错,处处弥漫着暧昧与潮腻。

林小沫进来时,酒吧里只剩一个位子。

这个位子处在离门最远的角落,仿佛是特意空出来的,不少人宁愿站着也不落坐。

林小沫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那个位置。

一个人撞了他一下,是个高瘦性感的男人。林小沫和他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他在那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酒吧里熙熙攘攘,气氛火爆。林小沫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T恤和白皙的手臂。他就在那坐着,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坐了半个小时,也没人上前和他攀谈。

林小沫没来过酒吧,但知道酒吧厕所是约炮圣地,不少情圣在那里猎艳,所以能不去就不去。

他一杯水都没喝,整个人与世无争,殊不知这最容易激起某些人的情/欲。

一个醉酒的男人朝他走来,被另一个男人撂翻在地。被撂倒的男人咋咋呼呼,联合另外几个人围攻那个男人。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不少人被动地加入战局,说不清是正当防卫,还是借着酒精的作用发泄怒火。到处是破碎的酒瓶和折断的桌椅,血腥味冲淡了酒味,有人在暴/乱中倒地,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

林小沫的座位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不仅是PTSD,还有概率弹。

概率弹,整个星系只有3枚,还是在他的帮助下研制成功的;全星系的知情人不超过10个,有资格使用的不超过5人。

它形似普通的子弹,但对普通人无效,唯一的作用是让概率武器失灵。

如果他们封住了他的概率,那么接下来——

明亮的火光伴随剧烈的爆炸,把古拉雅娜酒馆炸成了碎片。

这场爆炸发生的十几分钟之前,童昕诚正和杨颜朔讨论酒馆的暗号。

“暗号的线索分布在门口、吧台、厕所和衣帽间。把这些线索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莫比乌斯密码,使用解码器解译就得到结果。”杨颜朔念道,“我亲爱的战友,你的灵魂是我流淌的四季,你的话语是我不灭的慰藉,请你将我的头颅带回乌斯西图,我将徜徉在远方的乌托邦,为你镌刻最忠诚的守望——这就是暗号的全解。”

童昕诚站在窗边,侧身望着窗外,没有发表看法。

杨颜朔收起光幕,走到他身边,和他看向同一个地方:“在担心你搭档?”

童昕诚没有回答。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营养针的副作用显露出来,睡了一下午还觉得很空,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杨颜朔有些心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俞醇很靠谱的,他肯定带小沫去吃饭了。倒是你,脸色这么苍白,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用,我只是在想我忘了什么。”童昕诚依然没看杨颜朔,“你有没有觉得这场考核有些奇怪?”

杨颜朔抱着胳膊,靠在窗边:“我得到的消息是:考核项目就是军事任务,只不过是和平民一起执行,完成得漂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撑到最后一关。之前我也有这种感觉,这第一关好像是别人做了一大半,由我们来扫尾。具体的原因,我猜与某个人有关。”

童昕诚转头看他,认真的眼神让杨颜朔很受用。

“这场考核像在保护某个人,然后为了这个人,特意降低了难度。我暂时还想不出是谁,但第二关后应该就会有眉目。”杨颜朔微笑道,“阿诚,要不要来比比谁猜得更准?你要是赢了,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人的情报吗?我有个朋友就在研究院,只要你开口,我就有办法查到他。”

童昕诚思忖片刻:“不必了,我会自己查。”他不希望别人插手他和那个人的事。

“这次的暗号,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后面如果有难处,我会尽力帮你。”他往门外走去,杨颜朔跟在他身后,“我去找找林小沫。天黑了还不回来,逛也不能逛这么久……”

他猝然顿住。

是的,通讯器。林小沫离开后,他都没往通讯器看一眼。

就好像……完全忘了这个东西。

为什么现在忽然想起?

下一刻,一声巨响在远处炸开,连带着整座楼宇都在震颤。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升起,挡在了迎面而来的数十个敌人前。

选自泰戈尔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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