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1、42……

“啊啊啊啊啊啊！我都不敢睁眼了！”

“我嗓子哑了。”

“我妈以为我在看恐怖片。”

“狄老板开枪好果断，和兰美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是怎么办到的？！”

……

观众的欢呼有多热烈，敌人的攻势就有多猛烈。

对方的指挥官很快发现战场中部的真空，不光投放更多兵力，还开始对地面开炮。

“1-12-2-45”

“2-24-11-20”

“2-64-9-18”

……

兰珊的指示连绵不绝，每当一条新的出现，狄一的枪就会响，响几下取决于第一个数字。

“我算了一下，兰美人的指令出现到狄老板开枪，中间只差0.001秒，从来没超时或提前！这也太可怕了吧！”

“兰美人设计的路线也很有水平——让敌军追着他的屁股跑，炮弹落下来刚好打到敌人，他就可以坐收渔利！”

“这在军事上叫∞型螺旋线，是高级指挥官的必考科目，能用出来的都是高手。”

“啊啊啊！敌人的战舰转向了！”

上百名士兵被狄一“收割”，敌人意识到这是个威胁，想优先解决这个对手。

“轰——”来自堡垒的炮火终于打到了战舰上，一下就打掉1000防御力。

战舰开始机动，暂时远离了狄一。

褚家闻沉稳地组织对空作战，身边的信息员一个劲地汇报堡内战况。

“进入堡垒的敌军数量占我方人数的1/2。”

“一组全员牺牲。”

“剩余人数不足七百人。”

“敌方人数和我方人数为1:1！”

炮手手一抖，将一枚杀伤力500的炮弹打到了地面。

“要不要启动自毁？”炮手紧张地回头看褚家闻。

堡垒有自毁功能，一旦启动，堡垒内部的所有人都会出局。

褚家闻沉思片刻，说道：“地面兵力还有几人？”

“我方四百五十九，敌方……没有。”

“叫他们全部进堡。”

“他们不是全员出动啊？”炮手问道。

“出了，估计在和另外几队缠斗。”褚家闻沉思片刻，“最坏的情况是我们全军覆没，敌方还有堡垒。就算总部派人来打，也不好攻克。”

“他们只派一艘战舰来打我们，却投放了五千兵力。这是想鸩占鹊巢。”

“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们出现超级士兵——杀伤力超过五百，防御力超过三百，根本打不死。”

“所以我把兵力分散了。”

“咦？他们退了！”

敌舰退得很快，不到半分钟就退出上万米，退到堡垒的射程之外。

“堡内还有几个敌人？”

“三百……多个。数量在不断下降。”

“看来幸运降临在我们这边。”褚家闻难掩笑意，拍了拍副手的肩，“炮手原地待命，谨防敌人回攻。我们去看看这名超级战士。”

副手摸不着头绪，走了几步才恍然大悟：“您是说，我们这边出现了超级战士？！”

“现在才反应过来？”褚家闻经过一排哨兵，打开指挥室的隔离门，踏上空旷的走廊。

“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都是些生瓜蛋子，又不是神枪手，打倒一个就不错了，谁能想到干好几个？”副手的双眼迸射出精光，“好好认识认识，回头挖到我们军区，哈哈！”

堡垒呈螺旋形，一条路通向顶端的指挥室和炮台，墙壁十分坚固。一圈是一层，共有七层。褚家闻和副手一路走下来，没看见掉落的装备，也没听见枪击声。

他们出门时还剩三百人，理应不会这么快结束。

副手感到不对劲，走了两层后停下脚步：“会不会是陷阱？”

为了增加难度，指挥官不能直接调阅战况图，必须通过信息员。信息员被他留在了指挥室，如果有情况还真不知道。

褚家闻看着前方的路，似乎陷入了思考。

他想起那个打出漂亮拳法的选手。

起初他以为这是本届选手的平均水平，后来看了双方的数据——游戏开始不到两个小时，已经有1/10的鹦鹉螺选手出局，淘汰率是黑玫瑰的五倍，说明鹦鹉螺选手的适应性处于劣势。

那名选手是拔尖的，甚至可能是最好的。

这样一名选手被投放在这里，说明这颗星球具有特殊的战略意义。

褚家闻猜测与行星的运行轨迹有关。全局图只有总指挥官能看，第五战区失联，恰好制造了信息盲点。

选手有信息没有武器，军队有武器没有信息。只有双方联合，才能将彼此的效益最大化。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名选手，了解每个战区的战况。

褚家闻转身往回走：“回去等消息吧。如果真有超级战士，战斗结束后会主动汇报。”

两人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信息员飞奔而来。

“长……长官！”信息员的声音不正常地发抖，“那名超级战士，是……是安福荣！”

褚家闻与副手对视一眼。

“杀伤力73，射程174米，防御力147，冷却时间0秒。”

“很好！把他叫上指挥室。”副手兴奋地拍了拍手。

“长……长官……”

“怎么了？”褚家闻沉着地问。

“数据是安福荣的，但……定位显示他在两千公里外。”

走廊里安静了一瞬。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褚家闻皱起眉头，“敌人抢了他的装备？”

“装备不是出局才掉落吗？”副手也大惑不解。

“规则里说‘收集己方掉落的装备不能增加数值，收集敌方掉落的装备可以增加数值，装备归属人拥有数值选择权’。我的理解是：己方是不是能互赠装备？”

“这他妈规则里也没提到啊？”副手抬高了嗓门，“你和其他人互赠装备试试。”

“试过了，可以。小欧赠给我，我的数值增加，但由小欧选择增加项，归还后数值恢复到赠送前。”

“你的意思是他获得别人赠送的装备暂时提升了战斗力？那他灭了几个敌人？”

“看不到增加值的来源。”

“我们是不是要把装备集中起来，让少数人拥有更多攻击力或防御力？”副手看向褚家闻。

“我没猜错的话，赠送的前提是没有出局，一旦出局，受赠者的数值就会降。”褚家闻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猜敌人肯定也想到了。”信息员点头附和。

“把那个安福荣叫上来问问不就好了？哎，不对啊——就算他靠赠送提升了数值，他的人和装备怎么会不在一起？”

“可能把装备送给别人了。”

“能不能定位装备的位置？”

“就在一层。堡内敌人全歼，我们可以直接下去。”

“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有三百多人吧？这么快就解决了？”副手摸了摸下巴。

“你们出门之后，敌人就往外跑，最远的离堡两百米处被击杀。然后我查了剩余的兵力，就看到安福荣的数据。”信息员跟在他们身后。

“你联系他了吗？”

“联系了。不过他把头盔借给了别人，我没有收到回应，就联系了和他在一起的邓献明。”

三人下到三层，看见了靠在墙边休息的士兵。他们或坐或站，一见到首领，连忙整姿敬礼。

褚家闻问他们战斗体验，得到的反馈不尽相同。有说感官超前的，也有说感官滞后的，更多的是和平时无异，连肌肉的酸痛感都很逼真。他们本以为不会累，没想到比实战还容易困。

“神经高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能短时间爆发更强的能量。当你习惯了这种强度，它就会成为你的常态。当然，为了保证脑功能，不宜过度疲惫。该休息休息，该放松放松，各队自己安排。现在开始自由活动。”副手说完，径直走到一名战士跟前。

这名战士的护甲是迷彩色，脸被硝烟和沙尘糊得全黑，平平无奇的五官，高挑挺拔的身材，放在军队里丝毫不起眼。

他本来是坐着，跟其他人一同站起来敬礼，姿势相当标准。副手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表情始终淡漠，和愉悦的氛围格格不入。

其他战士停止了交谈，目光投向他们两人。

褚家闻也走过来，认出了那张脸。

“他就是我说的那名选手。”褚家闻打量他脏兮兮的衣服和满脸的灰，“把脸擦一擦吧，黑成什么样了。”

狄一抬手抹脸，抹了半天脸白了，手黑了。

“确实很像真人。”副手双手叉腰，露出别有用意的微笑，“你是我们这边的？第一场排第几？”

狄一静默片刻，比了个“五”。

“第五？”副手摸了摸下巴，“第一在哪个战区？”

狄一又比了个“五”。

“第二在哪个战区？”

狄一还是比“五”。

“第一第二都在第五战区，那第十呢？”

狄一比了个“一”。

“看来我们这儿挺重要的。”副手得出一个结论。

“除了第五战区，还有哪几个战区开战？”褚家闻问道。

狄一从“一”比到了“十”。

“全部开战了？黑玫瑰这么猛？”

“除了第五战区联系不上，其他战区都发来了战报。”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打完这边去第五区支援？”副手问褚家闻。

褚家闻看向狄一。

选手的形象是虚拟的，为了避免作弊甚至设计成统一样式，只有细微之处有差别。褚家闻不知道别的选手是什么样，但这名选手确实让他眼前一亮。

“你愿意成为我们的战力吗？”他向狄一抛出了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