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孤岛
夜风一阵比一阵凉, 就嗷呜一口吞掉自己那份小面包的工夫, 已经由夏入秋, 还隐隐有往深秋发展的趋势。zhongqiuzuowen
一个穿着单衣的孔明灯组员扛不住了“我说, 能先进屋吗”
其他人穿的外衣比他厚实一些,暂时还可以抵御冷风,不过旁边就有小木屋,没道理露宿礁石。
很快, 六人便进入小木屋, 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只在屋中央有一个石头垒的炉子, 墙角还剩一堆烂木头。
“真是比被打劫了还干净。”周云徽叹口气, 走到墙角扒拉扒拉那堆木头,问, “需不需要我把炉子烧起来”
穿单衣的孔明灯组员“必须的。”
崔战“暂时不用。”
两个人同时出声,意见截然相反。
周云徽不说自家组员, 直接嫌弃地看崔战“你怎么和谁都不对付”
“谁说的,”崔战不认, “我和就处得挺好,深海恐惧的时候我一带三。”
“”周云徽脑补半天,没脑补出来这个“一带三”是什么玩意儿,崔战和在深海恐惧里斗地主了
“现成的柴火, 为什么不烧啊”单衣的孔明灯组员理解不了。
崔战说“柴火就这些, 现在烧了, 如果未来几天更冷, 我们怎么办”
周云徽翻个白眼“山上不是有几棵歪脖子树吗,砍了呗。”
崔战冷哼“我们现在每天只有一口小面包,还不知道淡水在哪里,这种情况你消耗体力去砍树是怕死得太慢吗”
周云徽哑口无言。
能生火,在孤岛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技能,但他光想着显摆自己的文具树,忽略了其他情况。
不过崔战能想到这些,他也是挺意外的“你以前作战思路没这么周全啊,都是热血一上头,怎么爽怎么来。”
崔战坐下来,靠到木板拼接的墙壁上,一脸云淡风轻地摇摇头“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干嘛费脑子。”
周云徽“”
他总觉得这个欠揍的姿态和话语似曾相识,可又一时对不上号
经历过神殿考核的十社组员“队长,咱就做自己行吗,别学范佩阳。”
木屋虽简陋,但还是抵御了大半寒风。
六人各自寻了舒服的地儿,或坐或躺,讨论眼下的情况,和明天的出路。
“这昼夜温差也太大了。”穿单衣的孔明灯组员,拿手指蹭蹭发凉的鼻子。
“就怕不是温差。”周云徽在逐渐降低的温度里,脑子也清醒了。
“不是吧,你别吓我。”单衣孔明灯组员变了脸色,“我可现在就冻得血液循环不畅了。”
“老虎。”另外一个孔明灯组员喊了他一声。
穿单衣的孔明灯组员抬起头,一件厚外套已经飞了过来,他抬手接住,满满的温暖“谢谢强哥。”
脱外套救济队友的孔明灯组员强哥,一身花岗岩般的肌肉,脱了外套就剩t恤,胸肌快把t恤撑破了,看得唯一的十社组员,那叫一个羡慕。
但十社组长崔战的关注点显然在另外一个方面“老虎,强哥,这都什么名字,你们孔明灯怎么跟黑社会似的。”
说完他又看向第三个孔明灯组员“你叫什么”
孔明灯组员3“华子。”
崔战“”
气质果然统一得无懈可击。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组员叫什么你管得着吗,”周云徽斜过去一眼,瞥唯一的十社组员,“你叫什么美妙的名字,来,说给我听听。”
十社组员“郝斯文。”
周云徽“”
他为什么要问。
吐槽归吐槽,但也算间接交换了名字。
人和人的关系就这样,如果不知道名字,哪怕共处一天,也依然有那层陌生的隔阂,可一旦互通了名字,就好像打破了某种壁垒,渐渐地相融起来。
经过一番讨论,众人决定明天先下海看看,如果海里能捕到鱼,那是最好,如果捕不到,再去环形山那边。毕竟环形山那里地势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迷路,而且今天探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动物活动的迹象。
食物获取计划顺利通过。
接着就是最大的难题水。
六人头脑风暴了半天,也没风暴出来什么好法子。
最后崔战一拍板,先睡觉,明天休息好了脑袋灵光了,再继续想。
大家一致认为,很科学。
夜晚越来越凉,偶尔有冷风从木板缝隙钻进来,吹得人很不舒服。
老虎和华子盖着强哥外套,睡得沉沉。
强哥自己躺在一角,鼾声大作。
周云徽是有一点动静就难以入睡的那种人,只好躺在地上无奈地眯着,偶尔再想想剩下的几天怎么过。
突然,木屋里有了窸窣的动静。
周云徽警觉地睁开眼,只见黑暗中,两个人影悄悄起身,正蹑手蹑脚往门口走。
看身形轮廓就知道,崔战,郝斯文。
周云徽眯起眼。
偷偷摸摸,非奸即盗,这是准备背着他们干什么
木屋门被轻轻拉开半人宽的缝隙。
冷风一下子灌进来。
睡梦中的老虎和华子,哼哼唧唧翻了个身。
强哥不动如钟。
崔战和郝斯文极快地溜了出去,又在外面轻轻把门带上。
周云徽等了十几秒,听见脚步声走远,轻巧利落地起身,也跟了出去。
微寒的夜,月色如水。
周云徽一出来,就看见远处,崔战和郝斯文鬼鬼祟祟的背影。
看方向,他俩应该是去环形山。
难道是白天探索那里的时候,十社有了什么发现,但打算吃独食,所以没告诉他们孔明灯
还是说,崔战其实有办法爬上环形山,一探山内究竟,但不愿意和他们分享,所以才夜里偷偷行动
周云徽思来想去,琢磨了几种可能,但归根结底,其实都是同一个十社打算独享这个秘密。
这个认知让周云徽沮丧。
别看他总和崔战掐,但在心里,他一直觉得这个十社组长的人品可以。而且地下城待了那么久,他一直代表孔明灯和崔战、何律、代晓亮几个组长保持联络,互通消息,也算半个朋友了,甚至到了这座孤岛上,他同意让崔战当七天代理组长,也不全是因为“道德绑架”,其中绝对有信任的成分。
然而现在,这些都让崔战团吧团吧,扔他脸上了。
没什么可说的。
自己犯的傻,再傻逼也得扛。
他现在就想看看,崔战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果真是对闯关有用的,周云徽不介意做一个在后的黄雀。
近一个小时的赶路,崔战和郝斯文抵达目的地。
真是环形山。
也幸亏崔战为了照顾郝斯文,没发动健步如飞或者我的滑板鞋,否则周云徽跑断腿也跟不上。
环形山就是一座环岛山脉,不过极其陡峭,山体上又都是湿滑的藓类植物,几乎没有任何能借力的草木,所以白天的时候,六人试了几次都没爬成功,便放弃了。
可是现在,崔战和郝斯文,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大有要征服峻岭之势。
周云徽躲在不远处的岩石后面,看着那俩人,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摆明就是找到攀登方法了,想着环形山内可能有生存资源,怕资源有限,不愿意和他们分享。
人之常情。
周云徽理解,但依然心寒。
郝斯文“队长,真不告诉他们”
崔战“别问废话了。”
夜风将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差送到岩石之后。
周云徽冷冷勾起嘴角。
月光下,两个人的行动也一清二楚。
只见郝斯文屏息凝神,应该是启动文具树。
很快,凭空生出一根绳索,像有自主意识一样,一头紧紧缠到崔战腰上,一头则送到郝斯文手里。
郝斯文握紧绳索。
崔战朝他一点头,而后转身,走到峭壁之下。
郝斯文原地没动,绳索却随着崔战往前走,而自动拉长,仿佛郝斯文握着的是一根橡皮筋。
“我再说一遍,”已在峭壁之下站定的崔战,忽然回头,郑重叮嘱,“如果我爬上去了,我会把你拉上来,然后你在山顶等,我回去叫他们,等我带着人返回”
“等你带着人返回之后,我肯定还在原地,保证用捆仙索把你们全拉上来,我要敢自己一个人先跑了,我就吃饭噎死,喝水呛死,闯关永远分最差的组,每一个守关人都第一个拿我开刀。”郝斯文没找到断句的地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可算说完了,紧着倒气儿,“队长,你都诅咒我八百遍了,我到底哪块儿长得像叛徒,你说,回去我就微整”
崔战重重地拍拍他肩膀,满眼欣慰“我果然没看错你。”
郝斯文“”
队长极其自然地跳过了他最后的控诉。
岩石后。
周云徽被这对话搞懵了。
不是背着他们偷摸来这里的吗爬上去再留一个人在山顶等,一个人跑回去找他们,是什么操作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边的崔战已经启动了健步如飞。
周云徽想不通崔战的目的,却看懂了对方的战术。
山体湿滑,爬几米就会摔下来,哪怕提前看好了几块不同高度的、凸出的岩石,打算将其当做攀登途中的落脚点,但往往爬到两块石头之间,就会一个脱手,摔下来。
他们白天的时候试了几次,最高也只爬了六七米,连第三块落脚的石头都没爬到。
达到这个成就的就是崔战。
当时的他也是用了健步如飞,凭借极快的速度,一口气冲上了六七米,不过最后摔得比较惨就是了。也幸亏才六七米,下面还有强哥、老虎他们一起当肉垫,否则崔战早拄拐了。
白天试一次就放弃的人,夜里又偷偷摸摸来试。
周云徽真的越想越迷。
百思不得其解间,崔战已凭借健步如飞,一口气攀上了三米高的第一块凸出岩石。
周云徽不再分神,紧盯着崔战身影,心也不自觉跟着悬起来。
崔战紧贴山体,艰难稳住身体平衡,抬头看六七米高的第二块凸出岩石,它的凸出面积小了很多,几乎只能容纳一只脚。
崔战屏息运气,再次发动健步如飞,手扒紧头顶山体,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像壁虎一样,咻咻咻地窜了上去。
周云徽屏住呼吸,莫名也跟着紧张。
好在,崔战成功踩到第二块石头,紧贴山体稳住了平衡。
周云徽刚要松口气。
崔战踩着岩石的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贴着山体滑了下去。
周云徽一惊,差点条件反射地跑出去。
幸而郝斯文一声“队长”的大喊,叫醒了他。
崔战沿着山壁蹭下来,多少借了点阻力和摩擦力,落到跑过去的郝斯文身上时,冲力不算太大,两个人都没受伤,就崔战的手磨出了不少血痕。
郝斯文有点打退堂鼓了“队长,别试了,我真觉得希望不大,而且食物还没着落呢,你在这里把体能用尽了,后面几天怎么办”
崔战转过身,仰头看山,目光坚定,一点没放弃的意思“我不信这么一座山是平白无故放在这里,而且还这么难爬。越难,越代表它里面有东西,说不定就是通关秘籍。”
郝斯文“”
摊上一个愈战愈勇的队长,压力太大。
周云徽倒是很同意崔战的说法。
一座求生的孤岛,一座翻不过的环形山,稍微想一下,都会觉得山里面有问题,只是他们实在找不到攀登的方法,只能放弃。
但是很显然,要让崔战放弃,一两次打击远远不够。
第二次攀登已经开始。
这次吸取前次教训,崔战稳稳站住了第二块岩石,从并六七米处,开始往十米处攀登。
只见他双手扣紧滑溜溜的山体,气沉丹田,脚下生风,咻地再次窜上去。
十米,抵达
崔战身形稳住的一瞬间,周云徽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出了汗。
十米之后是十五不对,周云徽发现崔战没向右上方十五米处的岩石看,看的是左上方几乎要到二十米高了的凸出岩石。
他想直接到二十米
周云徽不可置信,而那边崔战已经第三次窜出去了。
这次路程长,周云徽看得清楚,崔战是脚尖和手一块发力,脚尖死死抵着每一次登到的山体,手掌则仅仅抠着山壁,最前端的指节因为太用力,几乎变形。
二十米也成功登上
周云徽激动得心跳加速。
崔战则一鼓作气,瞅准头顶三十米处凸出的山体,噌地就再次窜了上去。
周云徽双手握拳,要照这个进度,再来个五六次,就可以
哎
崔战行云流水的攀登身影忽然一顿,下一秒,被他紧紧贴着的一大块山壁裂开来,带着他一起从环形山上脱落,重重地往下掉。
“队长”郝斯文大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一次可是实打实地高空往下摔了。
二十几米,会死人的
周云徽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在脑中展开,以最快速度用掉一次性文具。
一抹淡淡的光芒笼罩崔战。
距离地面只剩几米的男人,自由落体的速度突然减慢了,只有那块剥落的山壁,仍极速往下掉。
郝斯文在最后一刻险险躲开。
大块山壁“轰隆”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软着陆”的崔战,则像带着隐形降落伞一样,慢悠悠地落到了碎石之上。
郝斯文看傻了。
崔战可没傻,四下张望,一声大喊“是谁,赶紧给我出来”
“放心,”周云徽从岩石后面理直气壮走出来,“做好事不留名不是我的风。地下城的人情我还完了,以后咱俩谁也不欠谁。”
崔战没想到是他“你跟踪我们”
周云徽皱眉“你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半夜三更鬼鬼祟祟。”
“我们鬼鬼祟祟”崔战横眉冷对,气势汹汹,“我们是在寻找登山办法,找到之后你们直接享受现成的,你不说感激也就算了,还反咬一口”
这话听起来倒可信。
毕竟周云徽躲在岩石后面的时候,得到的也是相同信息。
但越是可信,越让周云徽费解“找方法你就大大方方找,和我们说了,我们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至于拖你后腿吧,你偷偷摸摸的干嘛”
崔战“”
汹汹的气势,蔫了。
一旁的郝斯文,低声默默解说“他怕大张旗鼓找半天,还是失败,丢脸。”
周云徽“”
崔战“郝斯文,你过来,我保证不踹你。”
一点凉意落在崔战鼻尖,帮助郝斯文逃过一劫。
崔战拿手抹一下,像是水汽。
他抬起头。
同样感觉到不对的周云徽和郝斯文,也抬起头。
月光依然皎洁。
淡淡清辉下,雪花正洋洋洒洒落下来。
4号孤岛
藤蔓沿着地面前行,一直探到何律身后,尖端悄无声息翘起,像一条布满倒刺的毒蛇,吐着信子对准何律的后脖颈。
何律在半睡半醒间,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昏昏沉沉的眼睛突然清明。
可还没等他发现不寻常的根源,那藤蔓已凌厉刺向他的后颈,倒刺锋利如刀。
“嚓”
还差几毫米就要刺入何律皮肤的藤蔓,被拦腰斩断,绿色的汁液飞溅出来。
何律闻声回头。
白路斜甩甩刀上诡异的绿色汁液,淡淡瞥他一眼,彻底的嫌弃“你这种警觉性,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藤蔓早缩回了茂密的草木丛,只留一截被斩断的尾端,躺在地上,仍有绿色汁液一点点往外淌。
何律伸手沾了点绿汁,往嘴里放。
白路斜看呆了,倒没阻止,但好心提醒“你想死我可以帮你,不用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何律咂么两下“苦的。”
白路斜“”
要是甜的才奇怪吧。
“但是好像没毒,”何律欣喜地看向白路斜,“我们有水了”
白路斜后退一步,看看何律,再看看地上断掉的藤蔓及其流淌出的绿色汁液,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抗拒“我绝对不会喝。”
铁血营三个组员和丛越被吵醒,起来就看见地上诡异的一截绿色植物,和嘴唇沾着绿的何组长,还有漂亮的脸皱成一团的白路斜。
四人连忙起身,聚拢过来。
“发生什么了”丛越问。
何律刚要回答,突然看见丛越身后,一株巨大的植物正“弯腰”下来,原本展开的叶片,合成“夹子”的形状,直冲丛越而来。
何律瞬间启动墨守成规,同时一声大喝“禁止植物入侵”
文具树一霎生效。
“夹子”在距离丛越半臂远的地方受阻,那里正好是墨守成规的范围边缘。
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丛越也迅速转身。
“夹子”在边缘挣扎了几秒,突然继续往前,但是速度比先前慢了一些。
“墨守成规不能完全防住它”何律朝丛越喊,“小心”
丛越立即后退,同时启动慢慢来iii,“夹子”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更慢了,如果先前是冲刺,被墨守成规拦了一下变成匀速跑,那此刻就已经是散步了。
旁边的铁血营组员冲过来,手起刀落。
“夹子”被从茎部切断,啪嗒落到地上。落地了,还“咔咔”夹了两下,才死心地合上了“嘴”。
不过并没有像前面那根藤蔓一样,流淌出汁液。
“什么玩意儿”铁血营组员一边问,一边启动自己的文具树,看不见的铁桶阵,将六人牢牢保护起来。
“这还不够明显吗,”白路斜走过来,拿脚尖踢踢地上死气沉沉的叶片,“杀人植物。”
何律看向自家队友,补充“也可能是救命水源。”
“不是。”白路斜光速否定,面无表情。
交谈间,又一拨致命植物袭来,这次数量更多,杀伤力更强。
监控室
投屏中,正实时直播着4号孤岛的情况。
何律的墨守成规,和铁血营组员1的看不见的铁桶阵,组成双重防御。
丛越的慢慢来辅助。
白路斜,铁血营组员2、3,主力战斗。
刚组成这个战斗阵型时,白路斜并没有被放在“战斗主力”的位置。虽然他前面救了何律一次,砍了“夹子”一次,但救何律,其他人没看到,砍“夹子”,又是在“夹子”已经被墨守成规和慢慢来双重制约,谁手起刀落都能轻松搞定,所以铁血营组员们的原话是
“植物既不会喝孟婆汤,也不会中催眠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保护圈里吧。”
“啧,白路斜也有施展不开能耐的时候。”
奚落两句而已,谁让铁血营组员们从和白路斜分到一起,就被这人气得死去活来,现在逮住机会,图个嘴巴痛快,不算太过分。
但白路斜的字典里既没有“忍”,更没有“与人为善”。
直接一个箭步冲出铁桶阵,在毫无防御的情况下,跳上疯狂摆动的巨大绿植,跟斗牛士似的,牢牢抓住绿植的叶片,任你怎么抖,我就是不松手。
最后一刀插入绿植主茎,借助身体重量,从上划到下,直接将绿植剖成两半。
铁血营组员们二话不说,“主将”位置呈上。
一株又一株植物被斩断,但是再没有像第一根偷偷袭击何律的藤蔓那样,流出可以喝的汁液。
一心挂着给伙伴们寻找水源的何律,渐渐有点着急。
其他战斗中的人没注意,但全屏欣赏的卡戎看得清楚。
“空欢喜比没希望更可怕”守关者同情地看着何律,一本正经地感慨,“鸮系统真是坏人。”
感慨完,他又欣赏了一会儿投屏里的团战。
单就战斗来讲,配合得还不错。
“但愿你们明天还能这么团结。”卡戎自言自语着,将投屏转到了5号孤岛。
5号孤岛
大雨下来的一瞬间,六个人都被浇傻了。
因为没一点征兆,雨就那样下来了,而且一下来就是重度暴雨,雨水砸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
还是大四喜第一个反应过来,抓住清一色大声喊“我们有水了”
不大声不行,雨声几乎把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盖住了。
清一色想回答,一张嘴,就是一口水。
没什么味道,还挺清凉的,就是嘴唇被砸得有点疼。
“好像能喝”大四喜看见清一色舔嘴唇,立刻分享收获,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被灌进去好几口了。
很快,两个莲花组员就一起仰头,张开嘴大口接水喝。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佛纹、下山虎、祁桦和还乡团组员,也纷纷仰望苍穹,接受雨水的润泽。
干渴了一天的六人,终于得到了生命之源。
没一会儿,六人就灌了个水饱。
不渴了,饿劲儿就回来了,水毕竟不能当饭吃。
雨越下越大,溅起的水雾让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连站在身边的人都要使劲才看得清楚,稍微远点根本看不见了。
佛纹用力睁着眼睛,和众人大声喊话“我们一起去开邮箱”
清一色替自家回答“好”
祁桦也同意“可以”
在彼此都无法信任的情况下,共同行动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方案了。
六人在大雨中走到邮箱旁边,最后是由佛纹,伸手打开了邮箱。
空的。
佛纹不可置信地伸手又往里摸了摸。
就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下山虎点开查看,“明明就是让我们来取面包啊”
清一色费力地眯起眼,看向祁桦,带着绝对的怀疑“谁吃了”
祁桦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等到十二点,你没看见”
“我看见了,”清一色说,“但在我们四个抵达之前,只有你们两个留在海边。”
祁桦声音骤然升高“那时候邮箱里根本没有面包”
佛纹、下山虎、大四喜一齐看过来。
祁桦忽然意识到不妥。
清一色一脸了然“说漏嘴了吧,你就是提前打开看了。”
祁桦“那个时候还没到零点”
清一色“取面包的提示是零点来的,不代表面包也要在零点才放入,很可能在我们四个回到海边之前,面包已经被放进去了。”
祁桦“卡戎明确说过,面包要在零点才会有。”
“卡戎还说过关系好的才会被分到一个岛呢,”下山虎弱弱补刀,“但我们和你们关系也一般啊,他们和你们关系更差。”
祁桦“”
还乡团组员“”
末日一样的大雨里,六人分道扬镳,但这次不是分成三组,而是分成两组。
祁桦、自家组员一组。
莲花、步步高升一组。
大四喜、清一色和佛纹、下山虎本来就没什么过节,之前分道扬镳,纯粹是清一色在气头上,拉了自家伙伴就走,但现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清楚了,又和佛纹有一起闯终极恐惧的情分,结成联盟理所当然。
四人重新回到山里,找了大半夜,才找到一个山洞群地带,挑了个看着顺眼的山洞钻进去,终于有了地方躲雨。
四人前脚刚进山洞。
后脚祁桦和自家组员,就悄悄冒头,挑了临近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也躲了进去。
“组长,你真英明。”进了山洞,组员长舒口气,“这要不是跟着他们,我俩自己找地方避雨,指不定找到什么时候呢。”
“四个人嘛,肯定比我们两个人效率高,”祁桦耸耸肩,“有人愿意在前面探路,我们乐得清闲。”
组员问“明天也这样跟着他们”
“当然。”祁桦皮笑肉不笑,“他们今天找山洞,明天就要找吃的,我们等现成的就行了。”
“对,”组员咬牙切齿,“让他们贼喊捉贼。”
祁桦的脸色冷下来。
他的确提前看了邮箱,但邮箱里也的确就是空的。
谁拿了小面包
他不知道。
白天的时候,他和自家组员并不是全天候守在岸边,如果在他们走后,小面包就发放了,谁都有可能趁机过来拿走。
一个小面包,算不了什么,真要在这个岛上待七天,也不可能就指着小面包。
但把他没做过的事情,往他身上扣,他绝不原谅。
暴雨还在肆虐,它冲刷掉了岛上的一切痕迹,湮灭了岛上的一切声音。
但分裂,猜忌,愤怒,仇恨,却在暴雨中悄悄滋长,疯狂蔓延。
监控室
卡戎叼着小面包,看完了最后一座岛,关掉投屏,才张嘴开始啃。
刚啃两口,就“呸呸”吐了出来。
“好难吃。”守关人毫不犹豫扔掉小面包,转身补眠去了。
对于守关者和1号孤岛,这都是比较安稳的一夜。
不过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1号孤岛的温度,已经进入了酷暑。
1号孤岛
唐凛是被热醒的,太阳像电暖气的加热管,沙滩像三伏天汽车的引擎盖。
侧躺着的他睁开眼,先看见了同样对着他侧躺的,范佩阳的睡颜。
两个人离得很近。
范佩阳灼热的呼吸,一点没浪费,都洒在了他脸上,给这个火辣辣的清晨,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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