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嫌弃的猫

“艾米不是攀云的爱人吗?”

第二天一早,自在摊着四肢袒着肚皮躺在窗前,阿宝正在替他舔毛。自在本来是拒绝的,但阿宝把他死死按住让他动弹不得,再加上舔毛确实很舒服,自在半推半就接受了下来。

“当然不是,攀云的爱人是西利亚!”

“西利亚?可既然攀云喜欢别人,又为什么要跟艾米结婚呢?”

“为了成业啊!”

“攀云又不喜欢艾米,为什么会有成业呢!”

阿宝一口咬住自在的耳朵:“你的问题好多!攀云和艾米□□了、所以有了成业,但□□又不需要喜欢,人类□□只需要双方基因没有明显缺陷、两边都同意,就可以了!”

自在翻身坐起,用肉垫推开阿宝、救出自己的耳朵:“不喜欢怎么能□□呢!这样对艾米和成业都不负责任!”

阿宝歪着头:“这有什么关系吗?攀云和西利亚相互喜欢,但他们□□也没法生宝宝,所以只能和别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自在无法接受:“□□就是为了生宝宝吗!”

“□□可以不是为了宝宝,但必须要有宝宝,这是人类的责任!”阿宝喵道,“就像我们有宠物规则,人类也有自己的规则。本来攀云和西利亚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很幸福,但是人类必须要有至少一个宝宝,攀云和西利亚就分别和艾米、莎拉住在了一起,等到他们的宝宝成年、他们才能离开。这是人类必须遵守的规则,如果他们违背,就会有人类来审判他们。”

“可这样伤害了艾米!”

“为什么会伤害艾米?”

“因为攀云喜欢西利亚、对艾米不忠诚!攀云跟艾米结婚、但还跟西利亚保持联系,这就是、就是出轨啊!”

“忠诚?出轨?这是什么意思?两个人类结婚一起生活养育宝宝,这是一项义务,他们只是一起合作而已。就像工作,工作之外也要回家啊!”

自在目瞪口呆。

“阿宝,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日?”

阿宝指指墙壁上方的屏幕:“3333年3月3日。”

自在不由叹气,我们的后代这么会玩吗?

阿宝以为自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安慰道:“你毕竟只有两岁,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慢慢教你。攀云看资讯的时候会带我们一起,你很快就会比其他猫知道得多了!不过肯定还是比不上我!”

自在趴在地上,心想,我怕自己三观尽毁。

两只猫又玩闹一会,阿宝便躺在阳光下打起瞌睡来,只留自在一个人怀疑人生。他正在出神,米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艾米早上好!早餐想吃什么?艾米昨天宿醉,米勒推荐艾米吃燕麦粥,搭配三明治或者早餐包,还有水果碗……”

攀云家是座三层的独栋,客厅、餐厅、厨房和米勒的房间在一层,二层是书房、娱乐室和宠物房,三层是一家人的卧室。阿宝要送攀云上班,一大早就叫醒自在等在一楼。客厅有一面很大的窗户,窗台上放着两个软软的垫子,攀云走后阿宝和自在就在这里休息。

听到声响,自在抬起头,就看艾米走了出来,米勒跟在艾米身后,像个殷勤的仆人。自在赶忙站起身,他怕艾米会趁攀云不在伤害阿宝。

自在的警惕引起了艾米的注意,艾米打了个哈欠,斜眼看向自在,目光中的厌恶让自在毛发耸立、尾巴都竖了起来。自在害怕的样子刺激了艾米,艾米停住步伐转向客厅,自在连连后退想要叫醒阿宝,结果因为太过紧张一脚踩空、直接从窗台摔了下来。

“哈哈哈哈,蠢猫!”

也许是因为自在太过滑稽,艾米竟然笑了起来,眼中的敌意也消散许多,她本来就是个美人,笑起来更是风采动人。自在不由想到昨夜看到的艾米和攀云结婚的场景,那么快乐、那么幸福,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感情么?

“妈妈。”

自在翻过身子,发现成业走了过来,不由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未来的孩子上学都这么晚么?

艾米显然也没想到成业还在家里,问道:“今天是休息日?你怎么没去上学?”

成业低下头:“我、我不太舒服,在家休息半天……我成绩很好,不会跟不上课的!”

“不舒服?”艾米看向米勒,米勒背过身跑进厨房,“艾米和成业一起吃早饭吧!艾米和成业吃什么?要不要吃沙拉碗?”

艾米回头看向成业,成业犹豫道:“我们已经有五天没有相处超过半小时了,再这样下去妈妈又会被道德委员会的人找麻烦吧?今天我也不去学校,我们不如补一补……”

自在捋捋胡须,昨天表现那么冷漠,不过还是个小屁孩!

艾米笑了一下,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你,你昨天又喝酒了么?”

自在险些又摔倒,他猜成业是想关心艾米,但这么问、岂不是故意惹艾米生气!果然,艾米“咚”一声把水杯磕在桌上:“别像你爸爸一样讨厌!”

成业不再说话,餐厅陷入长久的沉默。

自在看不到他们母子的样子,可却由衷心疼他们。他很喜欢攀云,他不知道现在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艾米喜怒无常,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可以他的三观和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艾米和成业受到的伤害更大,攀云并没有让自己的妻儿幸福。自在想起刚刚艾米的笑容,犹豫片刻,踱步走向餐厅。

艾米和成业本就相顾无言,看自在过来、齐刷刷望了过去。自在顶着刺骨的寒意挪到两人的凳子中间,拼命给自己洗脑“我是为了报答攀云、我是为了报答攀云,总不能白吃白住吧,喵喵也是有职业道德的”,然后趴在地上、翻出肚皮、举起粉色的爪爪,捏着嗓子轻轻咪了一声。

艾米和成业没想到自在会过来朝自己撒娇,俩人看了它许久,成业忽然道:“它真的--好恶心。”

自在瞬间冻住,默默翻过身,缩起四肢,把头埋进爪子里。

艾米哈哈大笑。自在恨不得钻进地洞,正不知道该怎样优雅退场,阿宝已从窗台跳了下来,叼住自在的后颈逃离尴尬的现场。

“所以你干嘛要讨好他们,他们根本不喜欢我们,艾米还会时不时发疯,就是对待成业都很凶!艾米根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坏人,她如果伤害你、你是不能反抗的!你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听到没有!”

阿宝唠唠叨叨地教训自在。自在破碎的自尊心还没重塑,头仍然埋在爪子里,可就算他用尾巴把耳朵盖住,艾米和成业说笑的声音还是能传进耳朵。自在只好自我安慰,至少他们母子有了共同话题--取笑自己……

母子的和谐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还没到中午,艾米就匆匆离开家,留下成业一个人。听到米勒送艾米出门,自在从房间跑了出来,艾米已经离开,只有成业站在厨房,厨房的料理台上摆满了蔬菜和肉类。成业低着头,头发从耳后散落,遮住他的双眼,自在只能看到他挺立的鼻尖和紧紧抿着的唇。

成业不愧是攀云和艾米的孩子,他的皮肤白皙又娇嫩、眉毛浓而秀丽、眼睛黑亮剔透、还带着孩童的纯真和无助,像一个精致的古董玩偶,漂亮又孤单。自在还记得他上午嘲笑自己的样子,可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祈求母爱而不成,实在太让人伤心。

真是圣母心泛滥啊,还没被嫌弃够吗?真以为自己变成小猫就万人迷了吗,世界上不喜欢猫的人多的是!你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还能自取其辱!自在一边自我唾弃,一边贴着墙边走到厨房门口,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进去。

自在嘴巴抿起,眼睛皱成了半圆,胡子不住抖动,在怜悯和自尊中间不断徘徊,正在纠结,忽然有什么东西放在面前,自在仔细一看,是一块煮熟的白肉。自在抬起头,居然是成业。

“怎么,不想吃?你昨天不是没吃东西么,不是饿了?”

昨晚攀云精心准备的晚饭被自在打翻,后来又发生了艾米的事,也没人顾得上自在;但是今天一早攀云又准备了早餐,看自在还是兴趣缺缺特意拿了零食喂自在吃,自在现在并不很饿。不过零食毕竟是宠物的食物,跟眼前的熟肉是不同的。

而且,这是成业给的食物。还以为他多讨厌自己呢,这不也很喜欢吗?猫猫果然是无敌的!

自在自信心爆棚,收好尾巴矜持地坐了下来,用前爪指指白肉,向着成业张大了嘴巴:我就不计较你把肉放地上了,反正米勒忙来忙去收拾挺干净的;不过我才不要趴着吃饭!

成业看了看自在,闪身离开厨房:“还是觉得很恶心,爸爸究竟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自在又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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