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自在开心极了，连连向机器人道谢。

“不用谢。”机器人机械地回答。

自由走上前，把自在先前想要的东西拿走：“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自在看着机器人摊子上的东西，有些不舍得。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个核心，虽然坏掉了、里面的耀石也被拿了出来，但那依然是十分珍贵的材料。机器人的核心不单单是他们的动力来源，也包含着他们的信号元件，他们通过信号元件跟星网相连，不定时更新，保证在特定功能上与首脑同步，可以说核心就是机器人最重要的部件，如果赛文他们在这里，甚至可以用核心和机器人集市上的其他东西组装出一个全新的机器人！

不过这东西对现在的自在并没有用，而且他已经拿到了超出自己付出对价的东西，也许机器人并不在乎，可道德真正束缚的正是人类自己。

自在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退出摊位，自由看出他的不舍，问：“你还想要什么？”

自在摇摇头：“我们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了，算了，这些已经够了。”

自由并没有质疑自在，他从口袋里拿出昨天抢来的□□：“我们还有这个可以交换。”

自在看见这把枪就想起昨晚的血腥场面，耳朵不自觉地压平，他恨不得把这把枪丢得远远，可他担心以后自由会需要这把枪。

“还是算了吧，关键的时候它说不定可以救你的命！我们没有耀石做动力，要这个核心也没有用，算了吧。”

自由还不想放弃：“但你似乎很想要。我可以用围裙上的蝴蝶结换，那是妈妈给我缝的蝴蝶结，手工在机器人集市上一直很受欢迎！”

自在很惊讶，蝴蝶结似乎并没什么珍贵的，可那是自由妈妈的遗作，意义似乎又有不同，但自由这么轻易就拿出来，自在摸不准这事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

“为什么？蝴蝶结比□□更重要是吗？”

“当然。”

“你为什么愿意用蝴蝶结来换核心呢？你要用它来做什么？”

自由歪了歪脑袋：“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你很想要，从昨晚开始你就忧心忡忡的，我想让你开心一些。我们是，家人！”

自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曾经那么渴望成为成业和攀云的家人，可八年的时间过去，他还是一只宠物；他跟自由才认识一天，一直在单方面享受照顾和保护，自由却说自己是他的家人。也许是因为自由只有爸爸妈妈、并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和“同类”，但他坦然直白的话语让自在很是感动。

自由，阿宝，安先生，虎纹猫，大家都那么好，如果大家能像梦里一样、跟人类像家人一样生活就好了！

自在看不出机器人集市什么受欢迎什么不受欢迎，自由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自在不想让他珍贵的记忆浪费在自己身上。自在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转过身子撸自己背上的毛。

他最近掉毛严重，但掉的都是肚子和脸上的毛，背毛又密又长一点都不受影响，虽然昨天刚洗了澡，揪一揪还是有很多毛的。自在趴在地上，弹出指甲在揪下来的一堆白毛上戳啊戳，把蓬松的毛毛戳成一个密实的扁扁的小球，又从自由身上拽下一些毛戳上去，小球就有了黑豆一样的眼睛。

“这是你吗？你的眼睛是绿色的，脸也不是圆圆的，是尖尖的。”自由看着小球这样评价。

“当然不是我，它连耳朵都没有，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玩具。”自在把小球轻轻扒拉到机器人面前，“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朋友。”机器人机械地重复。

“是啊，朋友！我叫自在，他叫自由，你的名字叫什么？”

“陪伴型机器人会被人类赋予名字，我是实用型机器人，型号Mt-multi39，编号79510。”

“79510，有点难记，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机器人的镜头扫过自在：“人类可以赋予陪伴型机器人名字，我是实用型机器人。”

自由也走了过来：“名字是为了彼此呼唤、彼此思念，所有东西都可以有名字，我们给你取了名字，你就被寄托了感情；你记住我们的名字，我们就会成为你的朋友。”

“感情，朋友。”机器人的镜头闪了闪。

“对啊对啊，”自在附和，“你就叫，就叫弗里怎么样！我们就朋友了！”

机器人似乎被主动送来的朋友搞晕了，机械的声音不断重复：“感情，朋友，弗里，自在，自由……自在自由是弗里的朋友……”

“是的！”自在眯着眼睛扒拉了一下坏掉的核心，“既然我们是朋友，你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我，以后我有好玩的东西也会来送给你的！”

机器人忽然站了起来：“朋友，搜索成功，相互帮助，无私奉献。自在和自由是弗里的朋友，型号Mt-multi39，编号79510机器人名字是弗里，存储成功。”机器人抓起核心塞给自在，又从摊位上拿了一个零件递给自由，“弗里送给朋友！”

对于这个稀里糊涂得来的朋友，自由显然比自在更加纯粹，他甚至给了弗里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从来没有朋友，我有了一个机器人朋友，真好！我要把我的蝴蝶结送给你，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朋友！”

就这样，弗里拥有了名字、玩具和蝴蝶结，自由拥有了机器人朋友和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在拥有了机器人朋友和一个坏掉的核心。谁都没有吃亏，自在愉快地想。

自由很开心，甚至邀请弗里去他的家里做客，自在担心极了，弗里毕竟是机器人，永远服从人类，如果自由的藏身地点就此暴露，等人类开始搜索自由，弗里不知道能否选择。幸好弗里拒绝了，因为他的休息时间即将结束，他很快就要回去工作。自由只好跟他约定，十天后还来这里找他。

告别弗里，自在和自由继续在机器人集市闲逛，因为心情大好，自在开始给自由介绍见到的机器人，这个是家庭机器人、是智能管家，最常见的类型；那个很高很大有铲子的是采矿机器人，他们一般在安全区外工作，怎么也会来这里？是退役了吗？还有那个六条腿一个圆脑袋的，是防御机器人的一种，不过他们只会保护人类……

机器人集市大也不大，机器人很多、但交易模式十分单一，除了让人眼花缭乱的机械配件，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自在又见到很多想要的配件，但一来没用、二来太沉不方便带走，全都放弃。就在自在有些累、想要回家时，他们也走到了机器人集市的中央，这里被交易的机器人空了出来，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cd播放器，舒缓的音乐正是由它播放；在它周围，一些机器人静静站着，既不交易也不说话，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们好像聚集在一起的人类。”

自由说。

自在恍然大悟，交易、休息，这里的机器人在模仿人类。智能机器人自诞生至今已有上千年，最初人类对机器人严防死守、十分害怕被机器人取代，后来核变开始、人类大量死亡，机器人成为人类最可靠的战友、最忠实的卫士，人类开始在机器人身上倾注大量心血、努力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也就在这个阶段，对机器人的技术限制彻底解除，机器人被鼓励学习。开始是各种知识和技能，现在，机器人开始学习人类了。

自在有点不适，又觉得爽快。人类给猫猫设定各种各样的规矩，可他们最信赖的机器人却在悄悄接近他们不允许其他物种碰触禁忌。机器人和宠物猫，究竟哪个更像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