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自在抬起头，直视赛文的眼睛：“赛文，你觉得我是宠物吗？”

“当然不，”赛文脱口而出，“你是协会的吉祥物、是我们的朋友！”

“如果我是你们的朋友、我和你们一样平等、一样拥有尊严，那为什么不准我说话、不准我直立走路、不准我□□繁衍？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们一样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机器人？你们会随便摸我、抱我、揉我的头和肚子，你们彼此为什么不会这样做呢？我可以装可爱、可以让大家开心逗大家笑，我在星网也很受欢迎，为什么我没有荣誉点？”

赛文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不喜欢被我们摸和抱吗？”

“这不是重点！”自在说道，“重点是，你们没有尊重我，你说把我当做朋友、可在你心里，猫猫只要依靠人类就好了，人类就是猫猫的主人！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你们以为的脑子小小智商低低的宠物，猫猫们是有意识的！只要有意识、有感情，就势必会向往平等、追求自由！”

“之前我也觉得羞耻，似乎提出这样要求的我是罪魁祸首、是扰乱大家安宁生活的罪犯，可是，可是猫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你们该重新认识猫！我想要和你、和成业平等地做朋友、做真正的朋友，哪怕你们因此讨厌我、哪怕我会因此死掉！”自在盯着赛文，湿润的眼睛像碧绿的湖水，“不这样你们就看不到我，我想要你们看到我。”

赛文缓缓问：“你想要做什么？”

“我们想要反抗，我们要攻占宠物之家、让大家重新认识猫、改变对猫的看法，让人和猫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赛文大惊失色：“你们疯了吗，这怎么可能！你们会被守卫者轰成渣子的！让人和猫真正生活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很多人要求把宠物猫全部处决？你们这样是和人类宣战！除非战争结束，你都是我和成业的敌人！你真的决定离开成业、再也不和他一起了吗？”

自在又难过起来，可也分外坚定：“我想要和大家、和成业一起，所以更要反抗！自由说，大家不应该被按照人类、猫猫和机器人划分，我们要反抗要战斗的不是人类、是压迫我们的力量，不论你们怎么想，成业和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敌人，永远！”

赛文看着自在说不出话来，却有另一个声音说“我知道”，赛文和自在循声望去，成业就站在门口。

“成业，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成业笑了笑，没有解释。连赛文都能想到是自在在求助，成业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不过要摆脱米勒的监视花了他一些时间，所以才来晚了一些。说晚也不晚，正好听到自在的自白。

他和自在拥有太多，他对自在了解太少，他们的过去里他太过自私，他们也许不会再有一人一猫亲密无间的未来，但自在应该有幸福的生活。

“爸爸已经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但他不能决定一切，守卫者联盟偏向保守，他们一直想处理掉宠物猫、试图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事态越发严重，我们以前制定的计划很难继续实施，我觉得自在的想法是对的：建立据点，然后向民众呼吁、重新确立人和猫的关系。大家都是有同情心、善良温柔的人，帮助猫猫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

赛文无奈地看着成业：“不说别人，富有同情心的、善良温柔的攀云编程，能接受自在吗？”

自在忙看向成业，成业沉默片刻，道：“我会想办法劝他的……”

“很难，这样会让民众分裂，甚至动摇现在的社会……”赛文重重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想要自由啊……”

自在转向赛文，他听到了动摇：“赛文……”

“我们必须藏起自己，不能被别人发现我们参与其中，不然不止你我，攀云也会被我们连累的！”赛文拿过纸笔、在桌子上铺开，“好了，我们还得赶回去上班，片刻都不能耽误！自在，快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赛文答应帮忙了！

成业也走上前，调整了下手表，在桌上投下投影，是一张立体的宠物之家的结构图。

“这是我根据记忆和星网上的资料绘制的宠物之家，大体应该没有错误，但是里面的防御布置我没法得知，这些天我会尝试搜索，不过找到相关资料的可能性很小。听爸爸说自从上次出事后宠物之家加强了守备，防御机器人类型和数量都有所增加，赛文，你知道吗？”

赛文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上次之后我回去工作没两天就被要求待在家里了，今天刚要复工呢！不过机器人的布置离不开我们，我回去问问同事，应该可以知道一些。无论如何，想要攻占宠物之家就要像自在上次做的那样切断防御机器人和首脑的联系、让他们暂时无法接收调度命令；但想要长期占据这里，就必须把宠物之家的防御体系据为己用，同时防止对方用我们的办法再次攻进来。”

“需要破解宠物之家的终端控制程序，然后增强防御机器人和终端相互间的连接力度及对外部干扰的对抗性。从连接首脑变成区域内终端控制，要加强应该能做到吧？”自在试探着看向成业，成业点了点头。

“我会想办法，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回到第一步：想办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切断信号。在现在的防御机制下，再次使用你的信号干扰仪、守卫者联盟不到五分钟就会赶到现场，短短五分钟绝对没办法突破宠物之家的安全程序。我们得尽可能延迟守卫者发现异状的时间。”

“我做了一个移动信号屏蔽车，救我们的人还有信号屏蔽器，他说可以给我们用！”

“提高安全等级后信号检测也增强了，我还没见过你的屏蔽器、不知道它究竟怎么样，但还是要做两手准备，”赛文敲敲桌子：“也许，我可以再做一个信号模拟器，发送虚假信号欺骗他们，还能拖延一段时间！”

“还有武器，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武器了吧！光靠那个野蛮的大家伙，要对付那么多机器人可不行。”

“其实，我们找到了武器，是电击炮，虽然只有三个……”

成业和赛文都停了下来，一起看着自在，自在只得解释：“是救我们的人，他做的。”

“普通人怎么会有电击炮？他自己做的？救你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自在为难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可除了跟他合作，我们别无他法。”

现在自在他们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就算对他们抱有同情、也不会冒着被道德委审判的风险提供切实的帮助、只能声援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毫无顾忌帮助自在的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只怕是充满危险的投机分子。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成业短叹一声，只说：“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