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和钱小婷推开一小间房门。

“看起来，这里像是给保姆住的。”

宁平点头：“嗯，翻吧，把这里都全部翻开！”

钱小婷拉开桌子椅子，连鼻子都恨不得变成狗鼻子，说道：“什么都没有。”

凌晨五点，筋疲力尽。她们坐在这只有几十公分的小床上，宁平喘着又累又紧张的气说道：“之前，白伊伊就住这儿吧。”

“你怎么知道？”

宁平虚空道：“感觉像。”

钱小婷说道：“我其实一直在想性格的事情。”

“我觉得性格不会变。”

“什么意思？”

宁平歪头，看着钱小婷说：“你之前觉得我神神叨叨是对的，我想过了，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人，除非她自己，白伊伊临死前，也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吧。”

她回头，看见竖立的柜子，后面藏着一层比灰还深的暗影。

宁平像是被黑洞吸过去一样站起来，钱小婷延伸追随她。

宁平伸手到柜子后面：“这里是凹进去的！”

钱小婷顺着宁平的手扶上去，柜子居然动起来，往墙上过去！几十公分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快！快去叫她们过来！”

宁平自己一个人先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她被震撼到估计临死前都会看到。

灯由近及远地往里啪啪打开。宁平以为顶多四五声，最多不会超过十几声，每一次啪声过后，她都以为完事儿了，但不是的。

一排排的灯至少响了四五十下，连她的眼睛都模糊看不见最远处，耳朵里的声音才停止。

眼睛看到的东西则更震撼，三米层高，五米宽的空间里，一沓沓整齐的钞票顶天立地，她的眼睛被染成猩红色。

她的眼球里好像塞进了无数台洗衣机，嗡嗡嗡地轰鸣着一直在搅动，她被这股腥味搅得有些恶心想吐。

赵宛乔踩着鞋子站在后面看到说：“快！告诉警察！”

凌晨六点，几十名警察把这次层层包围。

他们看着里面的钱，商量道：“但这只是钱。”

宁平拍着孙妮说道：“但是那条会回音的密道我们还没找到！”

带头的警察说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我们的证据还没有找到！”

凌晨七点，天都亮了，技术部清理开钞票，用各类仪器找。

熊警官还在僵持：“要是不给我搜查令，他今天就跑掉了！”

出入境接到通知，重点观察对象名成赫然在列。

熊警官一脚油门出去：“不管了。”她要去机场。

九点，名成从酒店里伸了个懒腰出发。

十点，名成到达机场。

自治者一群人赖在别墅里不走，里里外外到处翻了个底朝天。

机场，熊警官拦住名成，说道：“有事需要您配合。”

名成摘了眼镜，挤了挤眼睛问道：“凭什么？”

混迹江湖多年，他转着眼镜说道：“你没有逮捕令吧？那对不起，恕难从命。”

他无视熊警官朝前走去。表情又垮又阴暗。

别墅里，宁平一行人被通知道：“我们要保护现场，你们尽快离开！”

宁平终于放弃，说道：“我知道了，我去上个卫生间我们就离开。”

她进了卫生间。

熊警官带人契而不舍地跟在名成后面。

休息室里，名成边看书边抖腿。

“老板，”

“放心，她没权利，还有不到两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

熊警官也一样腿抖，焦急地问别墅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一有证据，马上就批逮捕令。”

宁平在卫生间急得跺脚，喃喃道：“你一定留下了什么！”她往左偏头，窗户外面有一副蓝天白云的情景。

“你不喜欢上天，你只喜欢入地。”她嘴唇都在发抖。

她慢慢走向窗户，景色也变了，看见了地，有树有泥！隐隐约约被遮住的角落还能看见一个被她们刨过的坑！

站在这个位置，她收眼，看向灰色旁边的墙壁。

“这里为什么会黑下去？”

她伸手，触到绵软，道：“这里为什么会发软？”

往里，伸手摸到凹槽，一按，两个拳头大小，齐胸的通道出现。

宁平一整只手手伸进去，好像自己的手被黑色吸进去一样，她五个指头到处乱探！

“到底是什么？”她怒声吼道，精神已经撑不下去了，快要崩溃了。

密道里，一点光的痕迹都没有，飘窗似的平台上站着一小个玻璃瓶，这就和装凝露的迷你瓶子一模一样。

宁平摸到了光滑！

“是什么？瓶子吗？”

宁平还在使劲往里够，她的中指摸到了！

“啪！”

“艹！”

瓶子脱手滑了下去。

“咚。”

“咚。”

“咚。”

“咚。”

“咚。”

客厅里的宁平人马往卫生间看过去。

地库里的警察往天花板看上去。

宁平把手留在黑暗，耳朵追那抹声响。

整栋房子里的人都在找这道声音。

“咚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小，直到最后完全熄灭。

地库的警察看着天花板说道：“把这里打开。”

他们搭梯子上去，取下盖板，“啪！”

玻璃瓶直直地砸到地板上。

“砰！”

碎开，透明的瓶子里黑色芯片被吐出来。

警察眼睛都亮了：“技术部！快！”

名成放下二郎腿，准备登机。临走前上下斜了一眼熊警官。

她牙齿都要咬碎了，问道：“塔台那边能帮忙拖多久？”

“最多十五分钟。”

空姐对着旅客频频微笑：“欢迎乘机。”

“名先生，这是我们今天的餐食，您看一下想吃点什么。”

“就按平常的来，先来杯水。”

“好的。”

熊警官出了航站楼，上指引车。

“通知塔台，一定要尽力帮忙往后延！”

“上客完毕，准备关闭舱门。”

“咚，咚！”

“舱门已关。”

名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熊警官对着手机咆哮：“有没有了，有没有了？”

“还在找！”

技术部打开芯片内容。

技术部发白的电脑屏幕决定飞机的起飞。

“塔台，我已经准备起飞。”

“允许推出，上二号跑道。”

地下室里喊道：“有了！名成的客户名单！交易账号，流水，和国外的沟通记录，时间，地点，空壳公司，聊天记录，都有！”

熊警官坐在指引车上，喊道：“马上申请逮捕令！”

“通知塔台，我有犯人需要逮捕，停止起飞！”

塔台通知道：“这里是塔台，请你立刻停止起飞，打开舱门，原地等待，警察执行公务。”

“收到。”

飞机上的小孩看着外面的景色往后移得越来越慢，问道：“妈妈，我们怎么停了？”

“马上，别着急，马上就能走了。”

名成看着外面，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

四两指引车围绕着飞机过来。

乘务员打开舱门，熊警官踏着楼梯走进飞机。她一眼就直接盯住眼皮在跳的名成。

他调侃道：“好巧。”

“不巧，我来抓你。”

“逮捕令呢？”

熊警官握着腰带，咬着牙齿不说话。

“天啊，什么都没有就随便抓人？”

熊警官保持沉默，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有些乘客小声道：“什么意思？警察站他旁边，但是不说话？”

熊警官有权保持沉默。

名成拍拍膝盖：“唉，别耽误时间了，下去吧！”

几个警察去后面维持秩序：“大家原地坐好，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叮！”

手机提示音。

熊警官终于笑了，指着自己的证件亮出手机道：“名成，现在以涉嫌参与重大洗钱活动将你逮捕，请你起身跟我下机。”

名成一拳就打在前排靠背上，红着脖子喊道：“我去你的！”

前排转过头来骂道：“我的天啊，你自己做错事情怎么拍我的靠背？”

名成的手被手铐控制住，手蒙上黑布，下机离开。

宁平回到家，按下电梯按钮，双屏幕的指示灯都亮着，两边的电梯都在运行。

她开心地和宁辞说道：“你帮我的事情，解决了！”

宁辞问道：“笑这么开心吗？”

宁平点头：“当然了！我，从来没这么勇敢过！”

宁天华从厨房里出来，说道：“你弟弟已经决定去复读高中了，先把高中毕业证拿到，然后再去学一门技术，到时候也有一门赚钱的手艺。”

宁平很认真地说道：“宁辞，你知道吗？其实现在，手艺比大学生值钱。”

宁辞主动帮着宁天华做家务，说道：“我知道，我之前还进了几天厂，大学生还不要呢，工资还不低！”

宁天华静静地听着姐弟俩聊天，宁平试着问道：“小姨，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嗯，你说。”

“你为什么给我取名字叫平啊？”

宁天华一下都不带犹豫地说：“因为你是扁平足。”

“啊？”宁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你是扁平足啊。”宁天华以为她是没听清，继续补充道。

宁平不可思议地问道：“原因就这么简单？所以我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然呢，叫宁扁，宁足都不好听啊。”

宁平又指着宁辞问道：“那他为什么叫宁辞？”

“他哭的时候一头往词典的硬壳上撞，所以就叫宁辞了，现在长大了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也可以说宁可辞职。”

宁辞眯着眼睛问道：“啊，妈，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那不然呢，取名要那么高深干什么，有什么用？起个生僻字的我自己都不会读，不会写，带你们去看病的时候连写都不会写怎么办？”

姐弟两个对视一眼，耸耸肩表示无奈。

“宁平，头发不要老是扎着，我怎么感觉你头发都被扎少了，平时放下来，放下来好看。”

宁平哑口无言，手里顿了顿，伸手过去放下了头发。

三人继续各有各的沉默。

家，就是用情理说不开，偶有沉默尴尬和无限羁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