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是丁正业的手下，我以前见过。”
可惜话一出口，于童就后悔了。
禹宁不知他如作何感想，只疑惑问：“丁正业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正业是谁？
这问题，于童还真不好回答，说他是A市的扛把子？还是说他是副市长方康言的小舅子？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姻亲？
这话一旦说出来，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住先不说，等待自己的，恐怕就是可怕的打击报复。
想到这里，于童讪讪住嘴，调转话题：“电话打通了么？”
禹宁瞄一眼屏幕，正在通话中，他把听筒凑到于童的耳边。
等到于童的爸爸赶来，禹宁便不再逗留，转而去往警察局。
出租车上时，禹宁拨打了韩耀的电话，响了几声后，传来的却是冷冰冰的电子女声，反复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禹宁直觉不好。
出租车在警察局门口停稳，他匆忙下车，来到前台：“我找人！”
前台的警察被他吓了一跳，问：“你找谁？”
“韩耀！不久前和两个警察来了这里。”
那个警察皱眉，询问旁边的同事：“刚才有人来？”
同事摇头：“到现在为止，只有你一个人进来。”
禹宁心下一沉，直觉不好，他环视一圈大厅，冲向侧面的走廊。
办公室的门都开着，他挨个探头看去，里面除了一两个上班的人外，全然不见韩耀的身影。
“哎，你别乱闯啊！”前台警察赶到，“赶快走，不然我们就依照妨碍公务拘留你了！”
禹宁浑浑噩噩出了警察局。
对了！丁正业！
禹宁倏地停下，调转方向，冲回医院。
病房门猛地被打开。
“丁正业在哪里？！”
病房里的人齐刷刷看向他。禹宁顾不上太多，冲到于童病床前：“丁正业在哪里？”
于童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老板不在警察局，他被绑架了！丁正业在哪里？！”禹宁大声叱问。
于童脸色一变：“我，我不知道啊！”
“谁知道！”禹宁揪住他的衣领，于童上半身被提得离了病床。
于童也很崩溃，怎么会有人力气那么大！
“我不知道！你快把我放下！”
于童的父亲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扒拉禹宁的手：“你……你把他放下，不然我叫人过来了！”
但他那点力道，怎么可能会对禹宁造成什么影响，于童的父亲只觉得自己扳动的是块石头，而非人手。
“说！谁能找到他！”他手上用力，勒得于童胸口发滞，呼吸困难。
住院部的医生和保安也闻讯赶来，见到这一幕，赶紧去拉扯禹宁，让他放掉于童。
奈何禹宁脚下像生根了一样，岿然不动，反倒是于童被牵连得不停晃动，头痛加剧。
“我说，我说，你……你去找张成威！他肯定知道！”
禹宁松手，于童跌回床上。
张成威的电话他有，禹宁冲出医院，拨通了张成威的号码。
“张先生，您现在在哪里？”
“啊？”电话那头的张成威犹自发蒙，反应了半晌才认出禹宁的声音，“我……我在办公室，怎么了，韩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禹宁声调冷静：“韩先生有点事找您，但他现在脱不开身，让我替他联系您，您现在在哪里，方便我过来吗？”
张成威思索，肯定不能把禹宁叫到办公室，负责这个项目的副市长方康言还在呢，两人要是碰面了，他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索性就给对方报了个对面茶楼的位置。
包厢里只有张成威一人。禹宁进门，轻轻落锁。
张成威笑问：“禹宁小哥，最近如何，于童没给你们添乱吧？实在是抱歉，方副市长工作太忙，确实脱不开身。”
禹宁没回应这话，径直走到张成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丁正业在哪里？”
张成威心中“咯噔”一声，脸上不动声色：“什么丁正业？”
“我们路上遇到地痞拦路，于童认出来那个是丁正业的人，他说你知道丁正业在哪里。”禹宁并未说韩耀失踪一事，“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但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你只要告诉我，丁正业在哪里？”
张成威心中骇然，没想到丁正业竟然胆大如斯，他心念电转，马上就衡量出利弊。
“丁正业应该在他的别墅，我告诉你他的电话。”说着拿出手机。
禹宁按住他的动作：“你打电话，让他出来。”
张成威额上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这……这不好吧？”
下一秒，木桌的桌角被禹宁掰了下来。
“咔。”禹宁把桌角扔到张成威面前。
“你打电话，将来可能会受到威胁；你不打电话，我现在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
张成威盯着掰断的桌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过了良久，颤颤巍巍开口：“我……我打。”
……
“事情办得怎么样？”
“人关起来了。妈的，和那个韩耀一道的小子，身手忒厉害，下手又重，张子的肩膀完全脱臼了，兄弟几个身上都受了伤。”
“唔，医药费不用挂心，你带哥儿几个吃顿好的，回头找我报销就行。”
那人闻言，喜笑颜开：“哎，谢谢丁哥。”
等那人走后，丁正业转着手上的雪茄思索。光头强那家伙打劫打到韩耀身上，他是没有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跟着韩耀的那小子身手会厉害到这种程度，要不是几人假装警察，把人骗了过来，今天就失手了，还会让对方起了提防之心。
只是人是抓到了，也不用担心他搅局，可后续要怎么处理，丁正业还没想清楚。
至于闯祸的光头强，他姑且让对方去几层历练历练，几时能回来，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拿起来看，来电显示是张成威。
“喂，老张，我姐夫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和那个韩耀有关，这事电话里不好说，要不我们见一面吧，你在哪，我去找你啊？”
……
“打……打完了。”张成威交出手机。刚才开的是公放，两人的对话，禹宁听得一清二楚。
“等。”禹宁说罢，躲到了装饰柜侧面。装饰柜正对包厢大门，属于视觉盲区，却便于监视张成威。
没过多久，包厢门便打开了，丁正业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马仔。
“最近我姐夫还好吧，是不是那个韩耀难搞？他虽然不方便联系，但怎么连话都要你来替他传了。”丁正业进了包间，大马金刀地坐到张成威对面，“怎么来了也不叫一壶茶？”
张成威不语，面无表情。
“你……”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一只手不知何时覆上了他的肩膀。
丁正业转头，禹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韩耀在哪？”
……
韩耀跟着两名警察上了车，可原以为会往警局开的车，却朝着完全相反的地方行驶。
随即传来清脆的“咔哒”声，汽车门忽然被锁上，连车窗都放不下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韩耀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你们想干什么？”
副驾驶座的“警察”转头对他说，脸上神情和煦：“韩先生，这段时间恐怕要委屈你一下了，只要你认真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你们假扮警察，要把我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叫不会为难我？”韩耀平静地问他，手悄悄伸进衣兜里，联系任涛。
前头的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收回笑容，表情变得有些阴狠：“这辆车子安装了屏蔽系统，你的电话拨不出去的。韩先生，你还是听我们的话，乖乖配合为好，这样，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吃苦头。”
韩耀慢慢拿出手，示意对方，他会乖乖配合。
汽车开了许久，直到出了高速收费站，彻底离开A市，才在一条小岔路上缓缓停下。
“下来吧，韩先生。”
韩耀下车，四处打量。两面是山，只有中间一条土路，想要从这里回到市区，只有开车一途，如果现在动手，除非他有把握能对付两人。
其中一人见他四处张望，警惕地说：“韩先生，我们不想伤害你，劝你不要有太多心思。”说着就要把韩耀的双手反剪。
韩耀觑准时机，反手捏住对方手腕，一个飞踢，重重踹上对方肚子上，夺下对方手里的手铐，就要给那人戴上。
“不许动！”
韩耀回头，另一个人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管对准韩耀。
手枪已经上膛。
韩耀慢慢举起双手。
被后那人轻啐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猛的一脚蹬在韩耀膝盖窝处。
韩耀一下跪倒在地，双臂后剪，只听“咔哒”一声，手腕一凉，手铐已经拷了上来。继而头皮一痛，头发被抓着，被迫向后仰。
韩耀一脚的力道不小，那人被踢得剧痛不已，已然没有了刚才的耐心。
“你该庆幸，丁老板说不能让你有什么差池，不然光凭你刚才那一脚，我腿都给你踩折了！”那人咬牙切齿，目光中带着恨意。
“你他妈最好安分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