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原主记忆中的时间点,墨书就越是焦急,她的焦虑张氏没有看出来,但是林妈妈看出来了。
林然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早就发现了墨书的异常之处,只是这具身体确实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母子之间的小秘密墨书也能说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再是聪明也想不到女儿是用灵魂和功德为代价,换取了别人改命的机会。
在林妈妈的追问下,墨书借助梦魇吞吞吐吐的说了些将要发生的祸事:黄河决堤,太子被下面的几个皇子联手陷害私吞救灾款,皇上暴怒命他禁足思过,却被人发现太子在东宫夜夜笙歌,居然还和小太监不清不楚。紧跟着就是狂怒之下的皇上一废太子,再之后又有人说太子乃是因为巫蛊之祸才神志不清,太子复立,三皇子和八皇子被罚去守皇陵。但是好景不长,太子与皇上之间矛盾越发尖锐,在皇帝和诸位皇子的步步紧逼之下,太子逼宫失败,拔剑自刎。
皇帝震怒,把太子属官挨个处死,张老爷子作为太子太傅,非但不能辅佐太子上进,反而蛊惑太子造反,被判斩立决。张家其他在朝为官的子弟都纷纷获罪下狱,一时间哀鸣不断,而张氏也被人算计,长子贾瑚落水而亡,自己难产血崩而死。
“娘,那个梦就像是真的一样,我最近天天都梦到这些,太可怕了。我们俩,我们俩被二奶奶下令活活打死,就在东大院的门口,好疼啊。”墨书说着说着似乎和原主共情了一样,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抱着林妈妈哭个不停。
林妈妈也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样匪夷所思的原因,太子被废、逼宫、张家四散零落、贾瑚溺水、张氏难产而亡,而自己和女儿也成了这权势争夺的牺牲品。
“阿书别怕别怕,娘在呢,还有两年时间,咱们肯定会有办法的!”林妈妈抱着墨书不停的安慰着,她虽然心中也没有底,可是她是一个母亲,安慰孩子就是她的本能。
“娘,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我最近愁的整夜睡不着觉,要不咱们离开荣国府吧。”
墨书这话只是试探,她的任务是保护自己和林妈妈不受伤害,另外还要让恶人付出代价,这个恶人指的就是王氏和贾史氏了,自然是不能离开荣国府的。但是林妈妈,墨书是真的想把她送出去,不必要母子二人都在这府里,林妈妈出去后,她自己一人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林妈妈不知道墨书的想法,只是她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让娘想想,等明日我寻个由头回去张府,看看府里是怎么样个章程再说。咱们俩此时是万万走不了的,瑚哥儿还小,大奶奶刚准备在这府里大展身手的时候,如何能放了我们娘俩离开,这话烂在肚子里莫要再说了。”
墨书自然乖巧应好,林妈妈放了她回房休息,自己反倒是整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借口回去找老姐妹寻摸一样东西揣了个包袱便去了张家,直到夜色深沉才满身疲惫的回来。
墨书把早就准备好一直温在灶上的吃食端来,陪着她吃了饭,又唤了香蕙打了热水来给林妈妈泡脚,好一通忙活。
“罢了,你也歇歇脚,听我跟你说说。”
林妈妈叫墨书坐下,母女俩聊聊天:“我今日回去先是拜访了老夫人,她老人家身子骨倒是硬朗,只是脸上愁绪甚浓,府中又没有其他事情,我便知道是朝中的事情了。”
“这事儿不是你我母女两个奴婢能处理的,我实在是无法,又想着老大人是个有能为的,那个梦里只是事发突然,若是老大人提前做好打算,张家固然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所以一咬牙就去书房求见老大人了。”
墨书万万没有想到,林妈妈胆子那么大,她居然直接把这件事捅给了张老太傅!不过这样确实是最便利的解决方法,张老太傅在宦海沉浮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却因为遵从皇命辅佐太子而落得个家破人亡,自己清名扫地的下场,何其可悲。如今已经得知先机,他老人家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挑挑拣拣说了些东西给他,只说是我自己做梦梦到的,内心不安,所以告诉他老人家,请他查证。谁知道老太傅说朝中确实收到了消息,黄河两岸连降暴雨,只是并未听说决堤的事情。”
“咱们娘俩生死都靠着张家,现如今想抽身而退是不成的,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张老太傅,只是这件事我顶上就行了,你就装作不知道,与你无干。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可是你还年轻着呢,奶奶又看重你,日后不论是求了身契出府也好,留在奶奶身边做个管家娘子也行,总能得她庇佑。墨书,好孩子,日后再不可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了,知道吗?”
墨书内心愧疚,哽咽着答应了,当天晚上母女俩头挨着头睡在了一处,倒是一夜好眠。第二天两人都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朝堂上的事情她们俩不懂,也插不上手,就交给懂得人去解决吧,操心也是无用的。
不过墨书倒是在心底做好了打算,若是张家还是难逃一劫,她就求了张氏把林妈妈的卖身契讨来,当做自己和张氏在府外的臂膀,料想张氏也不会不答应。至于贾瑚,自己如今已经练气五层的修为,又有从快穿部买的诸多符篆丹药,救下他的命,应是不难的。
自此墨书便更用心的服侍张氏,也加深了与荣国府内各方丫鬟们的联系,日子过得忙碌却平淡。直到二房的王氏生下了贾珠,外界都还是风平浪静的,不过墨书和林妈妈都知道,其实只是后宅安稳罢了,黄河真的决堤了!
这次黄河大坝决堤,两岸百姓死伤无数,按理来说每年这大坝都会检修,万万不可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堤坝溃败,这摆明了是下面的官员贪污。圣人震怒,一面命大理寺和刑部彻查此案,另一面打算找个皇子去灾区救灾安抚民心。
这两件事都与太子息息相关,一则刑部尚书张大人正是张氏的父亲,乃是明面上的太子一党,二则救灾一事虽然有些危险但很能收买民心,太子府的属官们都纷纷谏言希望太子接了这个差事。
太子早就从张太傅那里知道了黄河决堤的消息,但是这件事对他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一则他是国之储君办得好的是应该的不说,还会加深圣人对他的忌惮;二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几个弟弟都牟足了劲儿想要借此事泼自己一身污水,恐怕自己难逃一难。
故此太子绝口不提自己要去灾区一事,反而大力举荐了素日里和自己打擂台的三皇子一脉前去救灾,另外为了防止刑部官员徇私枉法,太子还提议让礼亲王参与调查黄河决堤一案。礼亲王乃是今上的弟弟,因着年龄比今上的儿子还小些,当年也没有参与夺嫡之事,便被当今留了下来,以显示自己的兄友弟恭。
这礼亲王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哪位皇子都不沾边,倒是在圣人面前有几分脸面和信任,由他监察,虽说不会偏向太子一党,但是也不用担心他被其他皇子收买。
朝堂上的轰轰烈烈与荣国府内的女人们都不相干,便是黄河决堤一事也和贾代善无关。他是领军的将领,卸了军权后又被当今任命为经营节度使,只为圣人负责,其他皇子争斗一概与他无关,所以荣国府的日子还是风平浪静的。
不过王氏自从生了儿子后,心就渐渐大了。当年墨书曾经下过忠心符的那个金钏儿,如今已经嫁了人,变成了周瑞家的,不错就是原著里那个王夫人最信任的周瑞家的。墨书也没有想到自己随意挑选的一个丫鬟,居然会在书中占有那么大的戏份。
想到今日周瑞家的新传来的消息,墨书不禁心底一沉,这王氏可真的是恶毒啊,贾史氏也确实是个见不得媳妇好一天好日子的恶婆婆。
原来贾政房里的两个通房丫鬟都查出有孕在身,贾史氏心疼贾政无人照顾,贾王氏要照顾未满周岁的贾珠,故此她老人家又赐了两个娇媚的丫鬟给儿子使唤。王氏恨得咬牙切齿,还要多谢太太体恤,给这两个丫鬟开了脸做了通房,另外两个有孕的许诺生下孩子便提做姨娘,四人日日杵在王氏面前扎她的眼。
王氏哪里是能够忍得下这种气的人,前段时间是因为自己有孕,贾珠还小,如今她腾出手来,可不就得料理了这群莺莺燕燕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墨书并不知道王氏具体是怎么操作才,周瑞家的也没有细说,只知道新来的一个通房出手暗害了有孕的周姑娘,周姑娘落了胎不算,以后也再不能生育了。
王氏假惺惺的哭了一场,发落了那个通房丫鬟,把这个周姑娘的位份提了提,就抛之脑后了。一个不能生的姨娘,府中没有一个人还会把她放在心上,墨书了然,这便是日后背景板一样的周姨娘了,她还记得自己上个月见到周姨娘时,还在感叹她的鲜活美丽,转眼便凋零了。
王氏出手若雷霆一般,扫尾工作做的也到位,纵然很多人都觉得那个通房完全没有理由下手,但谁也不会为了这个得罪二房的太太。只有另外一个还怀着孩子的李姑娘每日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合适就被害了去,别人有孕都会富态,这李姑娘反倒瘦骨嶙峋的,整日有个风吹草动便惊恐不已,只撑到七个月就早产了,生下了个小冻猫子似的儿子,母子二人未过洗三礼就双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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