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娘走后，房间只有晴姐儿，小一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晴姐儿苦笑道：“我好像掉进狼窝了……”

小一“狼窝？哪来的狼？”

晴姐儿捂着眼睛：“外面全是狼啊……”

小一“啊？不是，那叫芸姨的不是说明天放你走吗？”

晴姐儿扯扯嘴角：“她什么时候说了放我走？她只说即便她愿意发善心……”

小一：“……不明白”

晴姐儿低低地，似泣似诉：“那芸姨根本没打算放我走，开始她就说我是她花了二十两买的。再说即便愿意放我走后，路上我也不一定发生点什么……”

小一：“啊？什么意思？”

晴姐儿起身推开房间的窗，看向两边望不到岸，道：“何况她若真心搭救我，这船应该在岸边，而不是在河上一个劲地行驶。你说我昏迷了不到一天，一条画舫停哪里不是停，有什么事需要那么赶着离开的？”

小一怀着一线希望道：“那，那万一她愿意发善心呢？”

晴姐儿摇摇头：“刚刚鹂娘的话，你没听见吗？”

小一有些，迷糊：“鹂娘说了好多话啊，和我门牙有什么关系？”

晴姐儿道：“那个落秋姑娘，既然决定离开，怎么会让男子进房？若只是沦落风尘，还能想个法子掩盖过去，真正失了清白才是没了活路。”

小一似乎想到了：“啊，你是说有人故意放男子进去？”

晴姐儿道：“是啊，而且落秋姑娘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鹂娘不是还说了有个跳河自尽的。死了也算一了百了，可被救起后若是愿意了，还能光鲜如丹红，若被弃入船底，就如那些女鬼，才是真正的地狱啊……”

小一急了：“那，那你怎么办啊，这根本没路走啊……”

晴姐儿恨声道：“没清白，宁勿死！”

小一吓得大叫：“不要啊，你若寻死，也投不了胎啊，只会重复今生的命运……”

晴姐儿求死的念头被打断，听着小一的话有些惊惧：“什么，什么意思？”

小一支支吾吾道：“你投胎成林家女就欠下了林家的生养之恩，恩不尽，命不绝啊……”

晴姐儿想到喜欢抱着自己，给自己启蒙的爹爹，护着自己、去世前还一直担心自己的祖母，晴姐儿悲从中来，咬着袖角，低低地哭泣。

第二天，晴姐儿见了芸姨。

芸姨依旧风姿摇曳，对着晴姐儿道：“姑娘做好选择了吗？”

晴姐儿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有得选吗？”

芸姨就笑了，还是发自内心得笑：“当然。”故意停顿一下，“没得选。”

晴姐儿料到了，听到这话，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芸姨终于卸下亲切的面具，道：“姑娘既然做好了决定，那我们重新介绍下，我们的画舫叫水华居，我是这的妈妈，你也可以叫我芸姨。画舫的其他人，晚点见到再说。”说完，一双美目看向晴姐儿。

进入风尘，已是无可奈何，何必再污了林家的门楣，晴姐儿无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就道：“既然入了这，之前叫什么有什么干系。”想了想，接道，“今后，叫我桃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