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好像变了。”白凤看着在庭中舞剑的素素，既移不开眼，又有点忧心。

“你觉得这样不好？”墨鸦端着一碗汤过来，反问道：“自己掌握力量好过被力量所掌控。”

“我指的并不是这一点。”白凤偏头看向墨鸦，道：“她心里压着事情，而这件事促使她开始执着于力量。并且，她还不愿意告诉我。”

墨鸦凝神看了看白凤此刻的表情，不由闷笑，道：“你现在这个表情还真是很好地告诉我，什么叫生闷气。”

“行了，素素体谅你那些瞒着她的事情，你也要多体谅她此刻想要瞒着我们的心情。依我看，过段时间，你想知道的事都会明明白白地摊在你面前的。”墨鸦空出一只手推了推他，道：“现在，你不如陪她练练。虽然你不练剑，但是对敌的经验是她远远不如的。”

“你说得对。”白凤听了，立刻来了精神，跃入庭中。

墨鸦随意地坐在廊下，看着庭中两人练武。渐渐地，身形交错间素素露出明媚的笑容，白凤的眉眼也舒展开。墨鸦轻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汤，放心地去收拾炉灶。

不管发生什么，我总是希望你们能活着、能快乐、能永不分离的。战乱阴谋中的风风雨雨，我会尽全力拦着。所以，白凤、素素，你们要珍惜彼此，要珍惜现在相处的每时每刻。

晚上，逆鳞来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月圆之夜，明亮的月光是素素传递信息最佳的媒介。当然，非身怀灵力之人不可。

居然真的来了。素素披衣而起，一把剑骤然出现在她的掌心，道：“练剑。”

“这把剑很漂亮。”逆鳞瞥了一眼这把剑，看上去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而他夸奖的漂亮更像是在说她只能被观赏。

逆鳞的说辞没有错。素素的这把剑确实漂亮华丽的不像一个凶器。剑柄以桃花枝装饰，剑身香气袭人更有桃花盛放。

“也足够锋利。”一道剑光刺破逆鳞周身的凶煞之气，久久不聚。

“我可以试试你的剑，但是明日，你要去韩非那里，做一件事作为交换。”听到逆鳞的话，素素一愣，答应了。

“如果我做得到，我定然竭尽全力帮他一件事。”

素素没想到逆鳞会有交换条件，原以为结果不过是答应和拒绝两种情况，没想到会将韩非扯进来。

“走吧。”既然她答应了，逆鳞也不担心她违背承诺，干脆将她领到城外开阔处试剑。

素素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隐蔽处，有两个人跟着。而逆鳞则是发现了没有说。

脚才踏实，逆鳞没等素素有什么准备便气势汹汹地举剑击了过去。

素素还没反应过来，跟在后面的白凤身形一矮就要冲上去，为她挡下这一剑，没想到却被墨鸦按住胳膊，拦了下来。“嗯？”

墨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白凤见此，眉头轻拧，只好按捺住上前的心思，和墨鸦在一旁观战。

素素虽不曾当时反应过来立刻回击，但还是勉强向后跃开，躲过这一剑。

逆鳞这一剑虽然来得突然，但他掌握的分毫不差，即便素素躲不开，他也有自信能在她面门停下。不过，既然她能躲开，那么接下来就看她能不能一直防守，甚至是能不能找到机会反击了。

逆鳞的剑法大开大合，气派恢弘，煞气深重。每剑刺出，都犹如石破天惊、狂风暴雨一般，让素素忙于抵挡，如同暴雨下的微草，摇摆不定。

无数的剑以骤雨打芭蕉之势朝素素激射过去。而素素这百余剑闪开来，紧绷的心渐渐放松，脚下步伐不停，如花间蝴蝶翩跹不定，竟也显出几分游刃有余来。既是如此，素素也不再一味躲闪，反而对着逆鳞刺出一剑又一剑，快速无比，攻向他没有盔甲保护的地方。

素素使剑不论气力还是威势都不如逆鳞，但轻灵迅疾远胜与他。故而在不解剑法诀窍时，素素在逆鳞剑势褪尽收剑欲刺出下一剑之际，直刺，随后闪过逆鳞的下一剑。

这样你来我往过了数百招，逆鳞收剑。“你赢不了我，我也伤不到你，走了。”

说完，逆鳞转身走了。此时星光黯淡，大半夜已经过去。

走得这么快，也不怕我言而无信。素素心里嘀咕，看了看自己被剑锋划得破破烂烂地宽袖和裙摆，想了想，转眼换了件窄袖红衫，装扮凛然磊落，好似男儿，单看样貌风姿，倒有几分雌雄莫辩的意思。

藏在一旁的两人见她将适才狼狈模样打理的分毫不剩，就知道她存着隐瞒之意，于是默契地悄悄回了家，在她到家前装作刚起身的样子。

在路上素素又熟悉了之前施展的轻功步伐，意识清醒地感受着风露拂过脸颊掌心的感觉，有些凉但更多的是终于掌控住力量的畅快。

终于有不拖累他们的底气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守护他们。素素想着，笑容明媚，不逊色于朝霞。

素素心里存着事，见到他们眼底熬了一宿的青黑，也不曾猜测他们跟了自己一晚上，倒是心底直笑他们比自己更像一夜不眠的人，全然不知自己一夜的狼狈都被他们看在眼底。

用过早饭，三人各自出门，都不曾说今日的打算。

白凤墨鸦夜里听到素素的话，知道她会去哪些地方。那些地方他们是不会随意涉足的。

虽然素素是要去找韩非，但她并没直接到公子府求见，而是去了紫兰轩。一是韩非这几日为太子公主之事四处奔波，不见得在公子府，二是，她与韩非不过几面之缘，须有他信任之人引荐才能多出几分可信来，不然横生波折未免不美。毕竟她欠了人情，总要好生报答。

白日里的紫兰轩和别家铺子完全不一样，门窗紧闭，安静得好像无人一般。素素好不容易敲开了门，才说了要寻紫女，就得到那仆役诧异的眼光。

“公子请到这里稍坐，仆去传话。”新郑城中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司寇与紫女姑娘关系，而且还上门点明要见她。

“现在这个时间，有人要见我？”紫女听到仆役的话，看了看韩非。他也正看着她，道：“紫女姑娘若是无事，去瞧瞧也无妨。”

紫女推门而入，就见到房中等待的人循声看了过来，竟然是女扮男装的素素。她讶道：“素素怎么这样打扮，可是出了什么事？”

“紫女姐姐。”素素放下茶盏，笑着打了声招呼，声音中很明显有些忐忑。“我这次来，是想请姐姐帮个忙。”

紫女跪坐在素素对面，问道：“什么事？”

“昨日我欠了个人情，那人让我过来为九公子做一件事。”素素抿了抿唇，道：“所以，我便想求紫女姐姐为我向九公子传达这件事。”

“不用我带你过去见他？”紫女体贴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直接带你过去。”

“不了，紫女姐姐。”素素摇头道：“是否见我还是看公子的决定。姐姐如果直接带我过去，恐怕太过冒犯。”

“也好。那素素在此稍坐，我去去就会。”紫女点头道。路上吩咐了仆役给素素新上些新鲜的瓜果甘泉并煮茶用的器皿，以免素素久坐无趣。

“哦，她是这么说的？”韩非垂眸看着酒杯中荡起的小涟漪，思索着会是谁让她过来的。

“她从不撒谎。既然她说是过来为你做件事，那必然会听你吩咐的。”卫庄并不觉得多她一人会对计划产生什么变数。“算作一份助力也未尝不可。”

“啊哈哈，既然卫庄兄这么说，那她今日就跟着你行动。我和子房这就进宫去见四哥，还有姬大将军。”

韩非嘴角一挑，笑着招呼子房出门。

“韩兄，就这么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子房边走边问，看着回廊另一头的紫女正带着红衣似火的素素往那边走去。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韩非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素素有什么能力让那个神秘人过来。但如果，她跟着我，那面对的危险除了来自旁人的，还有就是她自己。但如果是跟着卫庄兄，情况又大不一样咯。不管是来自哪方面的危险，她都不会遇到，还能见势发挥所长。”

“这才是韩兄想要见到的。”子房收回视线，笑着接了一句。

“知我者，子房也。”韩非朗声笑道。

“紫女姐姐，公子让我今日和卫先生一道行动？”素素想到前日才被他打晕，看着卫庄站在门口，手上的剑还在滴血，心里有点害怕。她微微低头，嘀咕道：“希望今日卫先生不会对我动手，不然我还真是自己给自己罪受了。”

“药带了吗？”卫庄问道。

素素一愣，也没想卫庄为何会问药的事，连忙答道：“带了，各种药散都带了。先生可是哪里伤着了？”

“没事。”卫庄侧着头，示意她看房间另一边。

素素这才将目光转向别处，问道：“那我过去看看？”

这令行禁止，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卫庄皱紧了眉。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生气了。素素紧张地看着卫庄，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今天不会真的又要被打了吧？

“好了，素素过去吧。”紫女轻笑着拦住卫庄的目光，抚着素素肩头，道：“看看弄玉身上的伤。”

看着素素忙不迭地小跑到弄玉床边，检查伤势的样子，紫女带着点好奇，问道：“你之前是对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她如此怕你？”

“是她胆子太小。”卫庄轻哼，并没有回答紫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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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行九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