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剑？”卫庄听到韩非的问题，心中有所猜测。“用的人不多，能说出名头的更少。”

“若情况如素素所言，那这个人应该就是我们最后要面对的劲敌。卫庄兄，恐怕只有拜托你。”韩非的眼神绕了屋内一周，将目光放在了卫庄的身上。

“你顾好你自己。”卫庄颔首，转身离开紫兰轩，招呼七绝堂的人按计划行事。

没多久，宫中派人传唤韩非。大家都知道八玲珑还有夜幕，要行动了。

既然紫女姐姐和盖聂先生都在阿政身边，那他的安危自然不必多说，反而是子房和弄玉留守紫兰轩更危险一些。虽说子房足智多谋，弄玉机敏聪辩，但万一情况有变，紫兰轩如今连个给卫先生传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不行。况且，我今日还要找机会和白凤他们会合，然后在约定的地方和韩非他们会面，也不能和阿政一起，倒不如留在紫兰轩中，以防万一。

素素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嬴政，并没有招到他的反对。嬴政对素素的要求一如她对自己的，但求平安无事，顺心顺意。

就这样，素素留了下来，听着张良的种种安排，有条不紊地疏散轩里的客人，以免伤及无辜。

直到外有姬无夜率领禁卫军包围紫兰轩，内有八玲珑传递消息，素素不由眉心频蹙。

“那男人背着的是，越王八剑，黑白悬翦！卫先生之前给我看过的双剑谱上有。”素素看着那男人以女子姿态抱着什么的动作就觉得很奇怪了。直到他背过身开门，露出剑的全貌，她这便快步到张良身边低语。

“既然已经知道了八玲珑真正的面目，那我们的胜算就又多了一分。”虽然在张良眼中，八玲珑还是彩蝶姑娘的样貌，但是身处黑暗的猎人已经成为了阳光下的猎物。“素素姑娘，要麻烦你给卫庄兄带个信了，毕竟动武这种事，真是很为难我的。”

“好。”素素点点头，借着风势，以迅雷之势从窗台一跃而出。

速度似乎比和逆鳞交手那天又快上几分。只是这样的速度依旧没有快过生命流逝的速度。

素素见到的穿着七绝堂服饰的人都已身亡。她没有时间去感伤生命的脆弱，只能用尽自己所能想到的办法寻找卫先生。

好在今夜，皓月当空，月光皎皎。她的那些不同寻常帮了大忙。

尚未靠近之时，素素就得到消息，以白凤墨鸦为首的刺客团已经布下陷阱，以期将卫庄围杀。

看来这次，不仅要将消息传给卫先生，还要能顺理成章地将白凤他们从夜幕的耳目中带出新郑，得想点法子。

一阵风吹乱的素素的碎发，带来了灵感。习习的晚风也许是我极大的助力。

站在房顶上，素素一点儿也不怕暴露自己，毕竟这对于等会儿发生的事来说，无关紧要。

素素没有阻拦白凤对卫庄出手，只是从一旁窜到墨鸦跟前，逼他对自己出手。

然而，在速度上，她和墨鸦之间的差距一如白凤和卫庄在武功上的差距。她出剑再快，追不上也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她只能安慰自己轻功也需要内力运转，扬手朝着墨鸦，撒出一把药散，借机遁去。

墨鸦心知这药粉不会有危害，但从远处看上去，他依旧用手捂住了口鼻。

这香味很清新啊。

“你怎么来了”多了一个人就意味着要多分一份心神，卫庄警惕着周围的杀手，多问一句。

“来传个话，顺便带两个人走。”素素侧身持剑，背对着卫庄，道：“怎么，嫌我给你添乱？”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自知。”卫庄吐息间嗅到一丝仿佛来自森林的清新气息，有些奇怪。因为几次相处，她的身上要么是桃桂的香味，要么就没有沾染上别的气味。

听到他的话，素素轻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又瞥见陆陆续续有人晃晃悠悠地，还剑入鞘，道：“足够了。黑白玄翦已至，卫先生，可愿回去一战？”

以卫庄灵敏的耳目自然发现了周围的异样，撇了素素一眼，道：“这是自然。原来你还会用毒。”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我那散只会让他们昏迷半个时辰，醒来后会四肢无力，内力停滞，大概十二个时辰。”素素说着朝白凤那边走过去，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白凤欢喜地朝素素走了几步，点头道。“墨鸦也没事。”随后不等素素发问，白凤就告诉她心中所想。

“那就好。”素素回身，只来得及看到卫庄从飞檐上跳下去的背影。都不给我道别的时间的吗？

心中的失落转瞬即逝，素素看着被白凤握着的手，笑道：“我可跟不上你的速度。”

“没事，我不用你追。”白凤眼里的光芒好似今夜的月色，温柔而明亮。

素素的笑容越发灿烂，和他并肩疾驰，道：“那我们一直一起好了。”

墨鸦跟在他们身后，脸上的笑容带着少有的疏朗与轻松。原来挣脱牢笼后是这样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化作了天地间的风，化作了天空下的飞鸟。

无意间，墨鸦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连同他周身的气势也变了。白凤和素素惊愕地看着墨鸦在眨眼间冲出老远，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有些担心墨鸦骤然突破可能会节外生枝，但是他们没有准备打断他。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想来以后，在速度上，七国之中，无人能再与墨鸦相提并论。即使是白凤，也需要时间沉淀。

“白凤，你去吧。我在后面跟着你，保证你一转头就能看到我。”素素的速度本来就比不上他们二人，这次就更不用说了。素素松开手，道：“糖丸还有吗？”

“还有呢，补他的内力足够了。”白凤颔首，一只手捏了捏素素的手指，一只手从怀里拿出瓷瓶摇了摇。

素素远远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他们停下好一会儿才追上。

“怎么样了？”素素不住地打量调息中的墨鸦，轻声问道，生怕多上一份动静影响他。

“才吃了三枚糖丸补充内力，很快就好了。”

白凤话音刚落，墨鸦便敛息睁目，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不如刚才气势凌人。

素素正纳闷墨鸦到底成功没有，就见白凤突然绕到他的背后，准备一个手刀下去。两人就这样交起手来。

在一旁观战的素素不如白凤感受得深，只觉得墨鸦的速度真的很快，比那次在太子府的时候更快。现在的白凤也追不上他了。当白凤化出三个身形攻击的时候，墨鸦就化出六个回击；当白凤化出四个的时候，他就化出九个。

不过，这是在挑衅白凤？素素靠在树干上，脑子里天马行空。

夜很深了。当素素他们达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嬴政和韩非的对话也快结束了。看着嬴政朝韩非伸出的手，素素希望他能如愿，与九公子共创法之天下。

可惜，韩非犹豫了，拒绝了。

嬴政有些失望，但看到素素担忧的目光也能微笑。韩非的拒绝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或许是因为之前有所预料。

没有必要再去想韩非拒绝的理由，嬴政看着正在和盖聂聊天的素素，打算找白凤好好聊聊，比如他的前程，他和素素的未来。

素素将卫庄那边的情况告诉盖聂，心里其实有些希望他能去紫兰轩那边。不过，她没有打算违背他们的意愿，擅自做决定，只是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他。

之后，素素再见到盖聂时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

回秦国的路比想象中的太平许多。不过，每当素素和白凤待的时间长了点，嬴政总会找借口拉她过去。最开始素素还不知道他是故意的，等次数多了素素回过味来，却依旧拿他没办法，只得与他约法三章，击掌为誓。等到了咸阳，在外不能与白凤太过亲近，失了女儿家的庄重与矜持。

而白凤在车外，就算听见了他们的话，也只能接受，然后算算他和嬴政约下的婚期，安慰自己。

以后的日子，风霜也好，雨雪也罢，只要她还在，都值得期待。

“阿政，你和白凤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素素放下帘子，回看读书的嬴政，问道。

“嗯，阿姐想知道？”嬴政看着《商君书》，头也不抬，反问道。

“那就要看你们瞒着我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了？”素素抬手挡住文字，逼着嬴政无奈看她。

“好事如何？坏事又如何？”嬴政顺势放下竹简，眼底的笑包容又宠溺。

“好事我就不问了，但是！”素素强调了一句，道：“坏事我就一定要知道，尤其是受伤了的话。”

“我和白凤在阿姐心里难道就是这么乱来的人？”嬴政叹了口气，道：“放心，是好事。”

“那，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素素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乖巧地坐了回去。

“算不上打扰，阿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嬴政放下书，握住她的手，问道：“如果白凤与我为敌，你会帮谁？”

“为了什么？权利？”素素猜测道，摇了摇头，难以想象白凤渴望权利的情景。

“好了好了，帮你帮你。”素素感受到嬴政手上的力度，安抚道。“不过阿政，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我不知道别人家是怎样的，但是我希望在我们家，家人永远不会成为敌人。否则，谁存了心思，我就罚谁。”

“我们四个过去的经历不一样，想法自然不一样，未来要走的路也不一样。你是秦王，身上担负着更重的担子，注定会有一条无比艰难的征途等着你。在这条路上，我们都没有能力帮到你。但是呢，我们会陪着你，尽力不拖累你。”

“有阿姐陪着就够了。”嬴政孩子似的抱住素素的腰，脑袋埋在她的怀里。“让白凤出去养家。”

素素忍笑道：“在秦国，我们和所有百姓一样，都要靠你才对。”

“那我给阿姐撑腰，让阿姐想做什么都行。”

“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素素眼睛一瞪，道：“居然假想这种事试探我，你是不是过分了？”

说着，素素去挠他的腰眼。虽然嬴政的袍服厚实，但是两姐弟闹起来最后终归是素素赢，就和小时候总是嬴政赢一样。所以这些细节就不要太在意了。

“墨鸦，以后真的不一样了。”白凤听着他们的笑，看着眼前辽阔的天空，意气风发。

“这是当然。”这一切，他以前从没想过，但是现在回想却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从素素真的出现在将军府的那一晚开始，他们真正有了选择。

好了^ω^素素在天行九歌的故事就到这了。她和白凤之后自然就是一个少年将士努力求娶公主，却屡次被弟拒绝，最终成功的故事啦！至于墨鸦

墨鸦：我觉得影密卫挺好的，也很符合我的气质。

到秦王宫的第一天

扶苏（三岁，虚岁五）：扶苏拜见姑母。

素素（面上冷静，心里尖叫）：阿政，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白凤：背秦律中……

墨鸦：同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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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行九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