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深更半夜,颅骨放歌,孤男寡尸。

要素过多,戚月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先害怕哪个。

但仔细一想,他现在好像也是个尸体,还是个某本尸体。

吆西,人中痒痒滴。

……好像真的有点痒?

戚月白伸手探了下自己的鼻息,感受到温热后,又抬手抚向心脏。

掌心触感柔软,白皙肌肤下是炽热跳动着的心脏,血液滚烫,一切都与活人无异。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温热的额头上,满脸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死人微活?

戚月白心情复杂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脑子里那点初见凶杀案的无措荡然无存。

不速之客是个中年男性,三四十岁,体格健壮,职业拳击手起步的那种,手里还攥着一把只剩一半的器械,大概是手//枪,五官是欧洲人,死状安宁,乍一看像睡着了,如果只看上身的话。

从肚脐以下,腰腹部及双腿,像是被大型野兽一口咬断似的,尽数消失。

最离奇的是一点血都没有,如果不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干瘪的肌肉组织,说这是个人偶模型也没人怀疑。

厨房,半截尸体,和疑似汉尼拔的死鬼他。

戚月白挺无助的。

他努力回忆了半天,才终于在原身记忆中找到这张脸的痕迹。

是早晨的事。

原身上学的路上被这人拽到小巷里,强压着喂了颗一看就很毒的药丸,但原身没报警也没去医院,甚至没喝口水顺顺,就这么一脸颓然的去了教室,在课堂毒发身亡,然后就是他穿来了。

戚月白松了口气。

不是他吃的,那就好。

毕竟他是想考回家,不是让人铐回家。

那么问题又来了,原身中了毒不去洗胃也不报警,显然是知道幕后之人是自己惹不起的,放任自然的举措明显有些绝望到自暴自弃的意思,而且,是谁给原身报的仇?

怎么杀完人不带走,还留半拉呢。

戚月白烦躁的抓抓头发,踩着脑袋里越唱越欢快,越听越顺耳的歌的节拍盯着尸体发愁。

不管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报警吗?

他隔着裤子摸了摸兜里的翻盖手机,想起以前朋友讲的日本警察的笑话。

【别管凶手是不是他,你就说结没结案吧.end】

“……”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戚月白扫了眼厨房陈设,将视线定格在高压锅上,然后马上否定。

不行,他以后可能还要用这个厨房做饭呢,剁骨头也费劲。

去别的房间找找办法吧。

比如,上网查一下,再或者,找个铲子。

一楼的餐厅、洗浴间、客房,甚至是地下室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第一案发现场的意思,但等戚月白搜到储物间时,一切就变味了。

先是门口指纹虹膜的双重识别,然后是一脚踩到地板上明显的下陷感,松开时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擦伤了胳膊。

然后是……

戚月白垂着受伤的胳膊,沉默的用完好的胳膊关上装满子弹的箱子,转头打开另一个狭长的,看起来像枪盒,实际上装着一只小型火箭炮的箱子,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才怪。

这合理吗!?

高中生爆改一等功?

震惊之余,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胳膊上的擦伤,戚月白吃痛捂住,又‘嘶’的一声拿开手。

才发现刚被飞箭伤到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明显发黑的糜烂,伴随着剧烈的灼烧感,显然,那只箭有毒。

他想起自己之前吐槽原身是被穿圣体的事情,扯扯嘴角。

真是口业现世报,现在死在家里都没人收尸的孤家寡人是他了。

那毒也不知什么成分,胳膊疼的厉害,戚月白眼前一阵发黑,干脆靠墙坐下。

头昏脑胀时,脑海中的歌声也格外刺耳,但听久了,也不算难以接受。

其中一段混音,像是黄沙漫天的白骨堆上,风吹过骷髅眼眶发出的呜呜声和骨架滚落的咔嗒声。

戚月白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爬出储物间打个急救电话,正要实行,突然感觉伤口刺痛处发痒,他低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刚还可怖的狰狞伤口,此时却缩小了不止一倍,且那些脓血烂疮下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细小的肉芽,长出完整光洁的新肤。

是歌声在修复他的身体?

难怪会突然出现心跳和体温。

戚月白眼里突然就又有光了。

穿越即送不死之身,那他以后是不是可以尝尝见手青刺身是啥味了?

好东西啊!

戚月白恨不得抱着歌声亲两口,奈何水仙有难度,只得象征性亲了下手指,然后摸摸脑袋。

歌声依旧高冷的播放着,丝毫没理会播放器的奇怪举动。

等伤口愈合到看不出外伤了,戚月白才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尝试活动了下胳膊,发现不仅无碍还更加灵活轻快后,他手脚麻利的先将一屋牢底坐穿小道具归位,决定去二楼冷静一下。

二楼的生活气息明显比一楼浓厚的多。

鞋柜,挂衣架,还有伞架都摆在二楼的楼梯口,甚至还有一只装满了的超市购物袋。

提手下压了张结账单,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货物已送达’的字样。

外卖?

戚月白简单翻了翻,惊讶发现原身的偏好竟然和他差不多。

绿叶菜、鲜虾、厚牛排肉和水果,这些在小日子都不便宜吧?

但转念一想这栋离学校很近的复式独栋,和楼下厨房的半截尸体和储物间的违禁武器,他释然了。

原身过的不错也不是不能理解哈。

毕竟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他国没有。

戚月白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暂时忘了那些毁人三观的东西,专心参观起二楼来。

离楼梯口最近,敞着门的是小厨房,看得出比起楼下的食人间,这里才是真正被使用的地方。

拉开冰箱,里面有只有一盒切剩的黄油和没拆包装的内脂豆腐,饮料倒准备了很多,将侧面摆的满满当。冷冻里没出现什么可疑的大块肉和棒骨,只有一碗塞了炼乳的冻荔枝。

荔枝剥的很干净,从肉里露出点裁剪完美的嫩黄色,一个个小白胖子,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戚月白有一瞬的恍惚。

在被那辆不知从哪冒出的车撞死之前,他也刷到了冻水果,还兴高采烈准备了不少。

“……”

戚月白捏起一颗。

炼乳很甜,荔枝肉冰凉,像冰沙的口感。

很好吃。

他想了想,将装满冰荔枝的碗从冷冻层拿起来,摸了三根筷子,两正一倒插上,碗摆在墙角。

左右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类,不怕这点了。

原主回来更好,早死早轮回啊。

离开小厨房,下一间是原身的卧室。

被子懒散的趴在大床上,与主人清早起床的状态大差不差。

戚月白突然有种被人抓包的羞耻感,欲盖弥彰的拉开一旁衣柜,舒服了。

他衣服分类做的还是不错的。

都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上,赏心悦目。

也不知原身搬来东京前住在哪,反正卧室的东西不多,只能保证最基础的生活。

戚月白关上衣柜,扫了眼房间,他惊奇的发现,原身的各种生活习惯和他简直是一模一样。

例如——喜欢收藏各种小东西,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堆在收纳盒子里。书桌上除了电脑键盘鼠标之外什么都没有,连水杯都放在另外的桌子上。书柜中的书籍由高到低排列,其中还有些带着塑料膜的,似乎纯装饰。

不愧是和他长了同一张脸的男人,就是有品。

卧室一切正常,戚月白正准备离开前往下一个房间,走到门口时却脚步一顿。

不对,脑子有点痒。

他折返回床尾,凭着身体记忆垫脚去摸一组呈阶梯状上升的装饰画中最高的一副,画框下,有块可活动的凹陷,稍一用力,房间便传来机关被触动的‘咔’声。

回头看,电脑桌旁的墙壁上,离开出现了一道小门。

“靠……”

戚月白目瞪口呆。

他土鳖上桌似的进了暗房,还专门警惕了一下,好在这次没暗箭。

小屋不大,五六平米,只有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一个书架,角落堆了十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瞧,里面装满了压缩饼干,各类罐头和瓶装水。

末世囤货啊?

戚月白咽下没见过世面的脑子,将视线移到按理信息最多的书桌上。

乍一看没什么独特,桌面摆了张名片,桌角是几本名著。

然而名片的内容却很炸裂。

「清洁工、军火、偷渡、逃跑、走私、假身份」

戚月白看着名片上的一串阿拉伯数字,陷入沉默。

这个和走私军火偷渡并列的清洁工,是正经清洁工吗?

……不管了,总比他一个新手处理来的强。

将名片揣进口袋,戚月白又从上了锁的抽屉里翻出一部手机——钥匙是从储藏室找到的,直觉告诉他有用,他就顺手揣兜里了,结果还真派上了用场。

怎么感觉在玩密室逃脱呢?

戚月白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啧了声,从残存的记忆里找出手机密码,成功解锁。

手机界面很简洁,只有拨号、邮箱、相册、设置这样最基础的软件。

戚月白先打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内容是一张白纸,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一串编号。

‘DA7655’

看不懂,所以戚月白退出了。

他打开拨号,里面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是邮箱,里面只躺了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的名字是gin。

——Blue Label,那位先生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Blue Label,蓝色标签?

戚月白登电脑查了下,才发现‘Blue Label’和对方的‘gin’都是某种酒的名字,分别对应‘蓝方威士忌’和‘琴酒’。

这是代号?

所以原身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社畜了吗?

太好了是童工我们没救了!

戚月白绝望到脸滚键盘,缓了半分钟才爬起来重新抓起手机,他实在没法从那位gin的一句话中提取出太多内容,干脆熄屏放一边,摸出那张业务很广的名片,给对方发了条类似‘在吗’的短信,随后开始翻找原身的电脑记录。

这次,终于有了收获。

搜索栏赫然躺着‘第一次杀人如何鼓励自己’‘让陌生人愿意跟你去小巷的一百种方法’‘杀人犯被警察抓住后该怎么请律师’‘监狱里安全吗’‘怎么进监狱’‘怎样防止在监狱里被买凶杀害’等历史记录。

戚月白单手支撑着下巴,松了口气。

嗯……挺好的。

至少原身不是个恐//怖//组织骨干、冷血杀手。

萌新多可爱。

但被逼着杀人,甚至都开始考虑自首进监狱保护自己了,最后还落了个失败被抹除的下场,连挣扎都多余去做,他接手的也不是什么好摊子啊。

戚月白向后仰倒在椅背上,单手捂脸,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

已知:

有一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神秘组织给原身下达了杀人的任务,暂且将它称为酒组织。

原身大概率没完成,所以酒组织派了人来处理他,然后原身死了,被他穿了。

‘叮’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将戚月白拉回现实。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条消息下的‘未读’变成了‘已读’。

靠,这什么鬼设计。

简直和合并耳机孔与充电孔一样阴险!

戚月白骂了几句,点开短信。

还是那个gin发来的。

「真没想到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Blue Label,那位先生同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也仅此而已了,好好享受最后的生命吧,小虫子」

看着对方字里行间流露出的轻蔑,戚月白冷哼一声,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就想对线,但最终还是在‘6’和‘9’之间选择了‘收到’。

小日子可能不懂梗,但小日子能看懂敷衍与否。

小命要紧,阿门。

回复后,gin没再发消息,倒是有个叫vodka(伏特加)的给他发了一条。

「不用找外面的清洁工,Remy Martin(人头马)的尸体今晚会有专人去处理」

戚月白一愣,随后双手捂住脸,从指缝中漏出绝望的呜咽声。

果然,楼下那半截是酒组织派来杀原身的,但原因不明的死在原身这了,那么在局外的酒组织眼里,这人就是他反抗的时候弄死的,所以琴酒才会说‘真没想到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这种话。

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原身一个普通高中生有弄死一个专业杀手的本事?

恰在这时,脑中高昂嘹亮的歌曲戛然而止,像在提醒宿主,乱麻团里还有它在穿针引线。

戚月白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熟练的安慰自己。

没事哒没事哒……至少酒组织暂时不惦记他的小命,歌声也暂时没给他加什么负面buff。

生or死,他还不能苟活吗?

俗话说得好啊,生命的缩写是**,活着就是一场盛大的**,人能做的就是被打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爽一点哈哈。

一串丝滑小连招打完,戚月白心情好多了。

他背下gin和vodak的电子邮箱,将三条短信清理掉,电脑搜索记录也删的干干净净。

伸手熄掉显示屏后,戚月白看见黑幕中映出的自己。

那是一个无奈、苦恼、害怕,却又带着点兴奋的表情。

戚月白默默挪开视线,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完了,他染上中二了。

从暗室出来,戚月白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惫袭来,眼皮一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摸到床,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他这一天受了太多冲击,情绪起伏过大,精神终于支撑不住了。

老师我们家戚月白好像变成扇形统计图了……

看看我的预收《森先生的幸福生活》

我,松坂御也,男,特长是做家政。

凭借这一优势,在被姐姐赶出家门,穿越到异世界的第一天,就得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工作内容大概就是善后和打扫卫生,我很喜欢这里。

平平无奇的一天,我在帮人去顶楼值班的时候,一见钟情了。

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每一个头发丝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一颦一笑,一举一点,皆让人魂牵梦绕。这是我第一次理解姐姐说的:‘爱是能填满玻璃瓶的砂糖和星星’的意思。

我想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在名为家的堡垒中,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喜悦还是悲伤,贫穷还是富贵,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问过隔壁养了五个孩子的红发大叔后,他很诧异的说:“那是首领。”

我问:“那他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吗?”

大叔认真思考过后,说:“应该不会,因为那是首领。

我泄气了。

我装的。

首领又怎么样,姐姐和小盐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瞒过了小盐的家人吗?

我决定绑架他。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第一次在干部面前使用了异能,从清洁工变成了武斗派,用甜点讨好他身边的女孩,读了很多心理学的书籍,在家里为他准备了爱的小窝,捏造了许多他的人偶,制定了无数份如何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组织,然后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办法。

计划真正实施的前一天,我被平时喜欢甜甜的喊我御也哥哥的女孩反剪在桌上,他则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是哪个组织的卧底,绑架我想做什么。”

我这才知道,原来日夜抱着睡觉的娃娃里,竟然偶然降临了正主的灵魂。

这么说,他亲眼看过我对他的每一分爱吗?

我激动的发抖,大声说出我对他的爱。

他沉默了。

“所以你加入组织后突然从低调变的高调,升职速度水涨船高是……”

“因为对您一见钟情,想更接近您!”

“单枪匹马干掉mimic是……”

“为了给您分忧!”

“协助警察干掉黑暗组织是……”

“那是送您的礼物!”

他又沉默了,然后,他答应了我。

那么,就和我一起沉沦于爱的蜘蛛网中吧,永生永世。

1.cp森

2.御也是疯子,病娇,合法正太。

3.姐姐是松坂砂糖。

4.森先生文中会变成御也的娃娃,物理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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