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十束多多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回到了他忠诚的【拼好家】

推开门，伴随着他手指在墙角落下，啪嗒一声，暖色调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

十束一眼就看到沙发靠背上冒出来的白色脑袋，五条悟蜷着腿侧躺着，怀里还揣了本漫画书，正维持着这个怎么看都舒适度拉满的姿势，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的沉浸在他专属的梦乡中。

“……不是一直在群里刷屏，说自己快饿死了吗。”这怎么看都是无聊到在睡觉吧？

“这正说明你回来得太慢了啊。”那双被睫羽覆盖的苍蓝色的眼眸倏地睁开，眸底清明的看不到一丝睡意，五条悟的视线扫过他背后空荡的玄关，“凛呢？她的打工之魂已经燃烧到连晚饭都不打算回来吃的程度了？”

“我劝了，没用。”十束多多良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那孩子以前再怎么也不至于不吃饭的，【米花町】对她吸引力是不是太大了啊？”

五条悟睫羽晃了晃，余光敏锐地捕捉到楼梯口的身影，眼睛亮了一下，“织田，你听到了吗？你把一个好孩子拖入歧途了。”

刚睡醒从自己房间出来，准备帮忙煮饭的织田作之助闻言顿了顿，他一贯平静的面容罕见露出一丝真切的苦恼，“我提醒过她量力而行，但是……是我低估她的执念了，抱歉。”

“不，这不是织田的问题啦，我们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疯狂不是吗？那种‘我要用任务填满人生’的可怕干劲，噫。”十束多多良刚缓和下来的口吻里，转瞬又浮现出几分不安，“她今天还跟我说什么自己见到鬼了，可今天明明是她去【米花町】工作的第一天，应该不到过度劳累出幻觉的地步吧？”

“鬼？”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秒，“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异能力者或者当地的地缚灵？米花町不是很特别吗？什么样的存在都有可能。”

五条悟瞬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异能力者是什么？织田你见过吗？好玩吗？”

“五条，重点不是这个……”十束多多良再一次感到无奈，怎么话题又要被带偏了。

就在这时，十束多多良的口袋嗡嗡震动了两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偏离的话题。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正跳动着远山凛发来的消息。

凛：[图片]

凛：[看！多么干净锃亮的地板！它甚至能清晰映照出我的美貌！啊！这地，这光，这清洁剂！]

十束多多良：“……”

她真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健康的样子吧。

凛：[快夸我夸我！我刚清扫出来的，刚才为止还全都是血呢！]

十束：[嗯，凛真厉害，辛苦了，记得抽时间休息。]

凛：[嘿嘿，不辛苦，有钱拿就好，你们记得好好吃饭哦。我就跟你炫耀一下我的工作成果，我先去换衣服啦，等会儿还要去酒吧打工呢，任务介绍里说这次会碰到漂亮姐姐哦！兴奋转圈.jpg]

“她这不会是在报平安吧？”五条悟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仗着身高优势，光明正大地看着亮起手机屏幕，忍不住出声。

“算了。”十束多多良收起手机，对客厅里的两人说道，“起码她看起来乐在其中，以我们的特殊体质来说，她是遇不上危险的，织田之前也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我相信他的判断。”

“你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她操心的家长一样。”五条悟精准点评。

织田作之助深有同感：“确实。”

“你们俩以为自己就不需要我操心了吗？”十束又好气又无奈，“晚饭吃什么？”

五条悟转身又扑回了沙发上，零碎的白发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唔……要是有甜的就好了，嗯。”

“我想吃辣味咖喱。”

织田作之助默默往厨房里走，已经摆出了帮忙打下手的架势。

*

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远山凛收起了手机，安抚好家里操心的同居人，她提着清扫工具，最后检查了一遍案发现场，确认无误后才转身离开。

将垃圾丢掉后，她又来到一楼把沾血的拖把和抹布等东西也都清洗干净，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关于罪恶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不复存在。远山凛脱掉了自己的橡胶手套。

整栋大楼一片死寂，空荡荡地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呼吸声，在没有主要人物们出现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角落都是这样安静的。

——末日。

不知为何，远山凛的脑子里跳出了这个词。

唔，仔细一想还有点像呢？那种，整个世界已经没有几个活人，冒险的主角团在空无一人的废弃城市里寻找物资，还必须时刻提心吊胆，警惕随时都可能会从阴影里扑过来的丧尸的袭击……

不过，和末日主角团相比，她就幸运多了，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什么可怕的怪物袭击。

远山凛一边进行着天马行空的幻想，一边走进休息室，利落地换好了晚上的工作制服。她站在洗手池前，对着那面镜子开始练习着晚上作为“被害人”时倒地姿势和表情。

“嗯，任务介绍里说是在死亡的前一秒，意识到自己被唯一信赖的人背叛，所以这次的眼神一定要更绝望一点，再不可置信一点……”

静谧到只有嘀嗒水声的洗手间内，少女喃喃的声音戛然而止，宛若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浑身僵硬地定格在原地，瞳孔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剧烈颤动。

镜子里的……黑色的身影。

不会错的，虽然只是一瞬间，快得像是幻觉，但她确实看到了！

一个模糊的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背后，他似乎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瞳孔大得惊人，像是镶嵌着两颗灯球一般可怖。

超！级！诡！异！

和白天看到的那样，也是一瞬间就过去了，她甚至来不及仔细观察。

是鬼！这破地方一定是有鬼！

远山凛啊远山凛，都怪你，你怎么能在脑子里想什么丧尸呢？这下好了吧，丧尸没来，但是有鬼陪着……

啪——

远山凛重重拍了下自己脸颊两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再次抬头去看那面镜子。

一秒，两秒，半分钟……

没有，这次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黑色的影子，也没有透明的影子。

“幻觉？不可能连续两次相似的幻觉吧……？”她小声嘀咕着，很快，又开始尝试给自己洗脑，“嗯，就是幻觉没错，是这里的氛围太安静了！”

远山凛拧开水龙头朝自己泼了两捧冷水，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赚钱！下一个单子还在等着我！区区幽灵，休想阻挡我挣钱的脚步！”

-

酒吧的灯光柔和且昏暗，舒缓的爵士乐在耳边回荡着，远山凛穿着工作制服，脸上挂着职业性，客气又疏离的微笑。

她这一单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再晚点，西边的卡座区会来两位剧情关键人物在这里喝酒，她只需要等调酒师调好酒，把酒端过去就可以了，甚至不用负责点单。

因为是完全不重要的角色，她的服务对象都懒得给她一个眼神那种，远山凛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因为按照任务介绍栏的人物卡资料，来喝酒的重要人物是这个片场的反派组织的成员，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里面都是不法分子，万一惹到他们，对方一个心情不好，趁没人的时候把她一枪崩了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她完全不害怕就是了。

毕竟，被剧情重要人物杀害这种姑且会有几个画面的“重要”戏份，她还不配参与。

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远山凛给隔壁桌的客人送上两杯威士忌之后，刚一转身，门口的铃铛发出短促且清脆的敲击声，伴随着一股无形的寒意。

远山凛的视线追随着声音源头，随即一怔：“？”

——哈？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迅速眨了几下眼睛，确认了自己没看错。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后方那个较为健壮的看起来还算正常，一身普通的黑色西装，还提着公文包，至于为首那个……

不是，怎么会有人在这么热的天，穿那么厚那么长的大衣就算了，还裹那么严实。更别提那一头超级长的银色长发在背后……夏天怕冷？

而且发质看起来超好！他走路时发丝晃动间，在灯光下甚至能看到流动的光泽。

几乎是同时，银发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偏过脑袋，冰冷的视线如同裹挟着利刃一般扫过来，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无声的警告。

——是任务目标，符合描述！

远山凛心头一凛，面色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对劲，她迅速收回目光，敛起了外露的情绪，像是一次无意间的瞥视，转身继续手头的工作。

虽然这任务目标看起来挺凶的，但实际上，远山凛内心没有半分畏惧，反正她干完这一单就不是这个身份了，就算这个任务目标是个生性多疑，整天念叨着老鼠老鼠的猫人也跟她没关系。

“中山，我要去洗手间，这边你先一个人忙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领班的声音适时传来，打破了她背后快要凝滞的空气，远山凛立刻扬声回应，朝着吧台走过去：“是，现在就来！”

她的步伐稳定，背后冰冷审视的目光又停顿了片刻，直到她端起托盘，前往角落卡座的客人，才终于挪开。

远山凛：“……”就挺无语。

不是，就算是资料说这个反派他生性多疑，但是也不至于就因为酒吧服务员多看了他一眼，就盯着半天放冷眼吧！

多疑到这种程度，人真的还能正常生活下去吗！感觉在外面喝口水都会怀疑有人下毒呢。

但不论如何，任务还没结束。

清理完桌面回到吧台的远山凛被调酒师分配了新的任务，也是她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她端着摆放着两杯酒的托盘，走向最西侧那个不起眼的卡座。越是靠近，那股无形之中，陌生又冰冷的气息就越是明显。

远山凛垂着眼睫，面带微笑地将两杯酒放在桌面上：“两位请慢用。”

声音不高不低，是服务生应有的恭敬。

就在她放下最后那杯伏特加时，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眸再次落在了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远山凛表面没有任何异样，实际上，内心正腹诽个不停：‘有什么好看的，又没在里面下老鼠药，啧’

一块毫不起眼的背景板，这次，琴酒很快收回了视线，不再给予她半分关注。

远山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忍着骂人的冲动，面色如常地转身。

终于结束了！

她回到吧台，去洗手间的领班也在此时归来，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几分钟吧，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再有客人了。”

远山凛的笑容发自内心：“好的。”

可怕，领班好像换人了，没看到美女的真面目，任务那里说她是金发大美人，她一直想看看呢！

来到休息室后，她立刻换下了那身工作制服，看着任务完成的提示，果断点击脱离身份，离开了酒吧。

夜晚米花町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了年纪的路灯来回闪烁着，下一个瞬间仿佛就要彻底熄灭，只余下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一天之内出了两次幻觉的缘故，远山凛的内心竟闪过一丝慌乱。

……应该，没事吧？

接下来，她要去扫大街了。

怀揣着对扫大街的敬畏之心，在远离那个抽疯的路灯之后，远山凛的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她一路跑到清扫车前，掏出钥匙钻了进去。

主干道可以用清扫车，先把这里扫了，避免早上有垃圾堆积堵车。

计划很流畅，现实……

“这车怎么不动——？！”

“你没启动成功哦。”

耳边响起带着笑意的男声，语气自然的像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哦，是这样，诶——？！”远山凛猛地转过头，对上一道透明虚影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多多良，救我，有鬼！！”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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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