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剑学长发帖了。”林云曦扭头看着三人说。

四个人一起围在电脑前看，那是一个标题为“我是所谓的‘脚踏两只船’中的一只船”。

四个人面面相觑，刘雅丽喃喃说：“这标题起的，太吸睛了。”

“顾剑学长到底是想澄清还是想承认啊？”林云曦皱眉。

“他加了单引号，还有所谓两个字。”周向梅说。

点开帖子，里面是一段话：“我就是上面那个‘大三女生网络主播脚踏两只船’中第一张照片的男生，虽然不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炮制出来的，但我声明，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和任何女生有非常的亲密接触。如果再有人造谣，我将追究责任。”

点进评论区，果然如季小雪所料，有人不信，有人起哄，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有人故作玄虚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爆料。

季小雪叹口气，给顾剑打去电话：“师兄，你发的帖子，好像起到了反作用。”

顾剑气急败坏地说：“这些人都有病吧，自顾自说，我都亲自出来辟谣了，他们完全不听。”

“人啊，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说那些都是没用的，反而让那些人当了谈资笑料。所以，你就不要出头发声了。”季小雪无奈地说。

“那你有什么计划呢？”顾剑问。

“我想想吧，一定不会拖累你的。”季小雪说。

“我是怕你拖累吗？看你说的什么？”顾剑埋怨说。

“知道了，我会想到办法的。”季小雪努力让口气轻松一些。

晚上九点，于思齐给季小雪打来视频电话。

季小雪深呼吸，堆起笑脸，接通视频。

“今天干什么了？”于思齐笑着问。

“去上家教课了，我周末基本都是这样，没什么新鲜的。”季小雪也笑着说。

“奥，中午在哪吃的饭？”于思齐问。

“嗯，就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季小雪尽量表现得轻松。

“今天听说了你们学校的一件事。”于思齐随意地说。

“什么？”季小雪陡然紧张。

“周三晚上罗立在你们学校有一场讲座。”于思齐探究地看着季小雪。

“奥，讲座啊，和我专业没啥关系，没注意。”季小雪挤出一个轻松的笑。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于思齐皱眉问。

“能有什么事？就是今天看了一天书，可能有点累了。”季小雪揉揉肩膀，笑着说。

“累了？那你早点休息吧。”于思齐点点头说。

“嗯，再见。”季小雪说着挂断视频。

于思齐看着手机愣了两分钟，拨通了陆程的电话：“陆程，你有李一婷的联系方式吧？”

“有啊，怎么了？”陆程问。

“我觉得小雪情绪不太对，但她不愿意给我说，想让李一婷问问，我没有她电话。”于思齐说。

“那我给李一婷打个电话，让她问问。”陆程赶紧说。

“嗯，让她问的自然点儿，别提我。”于思齐补充说。

大概半小时后，陆程的电话打来，于思齐赶紧接通。

“思齐，”陆程刚喊了一声，就换成了女声说：“于思齐，我是李一婷。”

于思齐愣了一下，随即说：“奥，你好。”

“好什么啊，一点儿也不好。”李一婷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

接下来，李一婷把季小雪在学校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于思齐。

于思齐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气死我了，不知道谁在败坏雪雪，太可恶了。”李一婷结束了讲述，愤愤地喊了出来。

“谢谢你，我知道了。”于思齐打算结束通话。

“于思齐，你就这反应？不打算帮帮雪雪吗？”李一婷对于思齐的反应颇不满。

“我需要仔细想想，不是口头上说说帮忙就能帮，总要有个方向。”于思齐稍微解释了一下。

“这样吧，咱们三个建个群，一起商量看怎么办，我也得做点什么，实在不行我就去雪雪学校。”李一婷提议。

三人建了个微信群，李一婷起了个名：“支持小雪。”

于思齐进入了季小雪学校的论坛，一眼就找到了那个贴子。他点进去浏览帖子，又仔细看了评论区。

越看于思齐越心惊，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想想季小雪的性格，于思齐相信，她一定不会辩驳，也一定不会反击。

她只会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在意难受。

看这情形，这些舆论还在发酵，明天周一，她能安然上课吗？

于思齐越想越心焦，终下了决心。

于思齐在群里说：“我打算去小雪学校，明天早上请好假就走。”

“我也去。”李一婷立刻接着说。

“不用，我过去就行了。”于思齐说。

“我是她姐妹，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在她身边呢。我明天早上过去，中午就能到。”李一婷说。

“那你路上小心。”于思齐想想也是，有李一婷在身边，季小雪心情应该能好些。

“我一起过去。”陆程说。

“陆哥，你就别过去了，你还要开店呢，不能耽误。”于思齐说。

“关几天没什么，我过去应该也能帮点忙。”陆程说。

“我看咱三个都过去，挺好的。”李一婷说。

“那好。陆哥，你们应该能先到，我尽量早。”于思齐说。

周一，果然，季小雪走在路上，感觉到周围不时有人指指点点。

“……搞直播……宅男喜欢……脚踩几只船……大四的……已经承认了……”依稀飘入耳中的话语，让林云曦三个气坏了。

脾气直率的林云曦转身就想和那些背后议论的人对峙，季小雪一把拉住她，淡淡地说：“不用理会，流言嘛，就那样，我不在乎的。”

林云曦气鼓鼓地说：“这些人，什么都不了解，就会在背后胡说八道。”

“走吧走吧，赶紧上课去。”季小雪拉着她们快步走向教学楼。

一上午，季小雪能明显感觉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如有实质，带着针，夹着冰。

虽然没人当面议论，但那些窃窃私语和躲躲闪闪的打量，更让人心烦气躁。

季小雪一上午表面平静无波，却默默在心里一层一层为自己筑起盾牌。

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曾经自己在心中筑起过无数盾牌，随着时间渐渐瓦解，如今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流言呵，流言，总是肆无忌惮，总是伤人无形。

上午的课结束，季小雪四人一起走出教学楼，她一眼就看见了朝向自己挥动着双手的李一婷。

季小雪和寝室三人说了一声，快走几步一把抱住李一婷，惊喜地连连问：“婷婷，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季小雪对着旁边的陆程点头打了招呼。

“雪雪，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呢？”李一婷挽着季小雪的胳膊。

“嗨，有什么啊，不过小事而已，我不理会就行了。”季小雪看着陆程手中拎着的两个大旅行袋问：“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们十一点多到的，也没等多久。”李一婷挽着季小雪往外走着说：“先不说这些，走，咱们吃饭去。”

“好，旁边那条街上很多餐馆，请你去吃好吃的。”季小雪也兴致勃勃地笑着说。

三个人在一家串串店坐下，因为是中午的原因，串串店里客人并不多，说起话来也方便一些。

“雪雪，你知道是谁发的那个帖子吗？”李一婷问。

“不知道，是个新注册的名字。”季小雪边低头搅动料碗边说。

“对了，你们找好住的地方了吗？”季小雪看着李一婷说：“婷婷可以跟我回寝室住，陆哥……”

“我看你们学校对面有快捷酒店，我们住那吧。”陆程说。

“是啊，我们住酒店，不用去你寝室挤了，你也来酒店和我住吧。”李一婷开心地对季小雪说。

季小雪想了想说：“嗯，也行。”

三人快吃完时，陆程接到于思齐的电话：“思齐，你到了？我们在学校大门南边这条巷子里吃饭，串串店……行，我到门口接你。”

季小雪吃惊地看向李一婷：“于思齐也来了？”

“当然，还是他先说要过来，我俩说一起来。”李一婷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是。”季小雪还要说，被李一婷推了一把：“你到门口去接啊。”说着拉住准备起身的陆程。

“奥，好。”季小雪赶紧起身拿着手机到店门口去等于思齐。

看见于思齐的一瞬，季小雪突然就眼眶湿润，她睁大眼睛，笑着，等待那股润意压下，刚好于思齐走到近前。

“小雪。”于思齐仔细打量她的神色，看起来她还比较平静。

“嗯，来了，进去吧。”季小雪看着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庞，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