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黎宴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以为是姐姐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结果回头一看，就只有一张红色的剪纸从自己眼前飘落。

黎宴伸出手，红色的剪纸飘飘荡荡，轻轻的落到了他的的掌心里。

“……准考证。”

他找到能继续考核的东西了。

‘只是，刚刚是否有人跟在我旁边？’

黎宴脑子里模糊了一下，觉得刚刚有人跟着自己，但又觉得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将准考证仔细的放好，黎宴挠了挠头，表情困惑的离开了。

是时候去参加最终考核了。

——

合力直接用砖头还有铁棍将有半人大的蜘蛛打死，番茄带着溅了一身的粘液还有白色的蛛网瘫坐在地。

“我竟然……打死了这么大的蜘蛛。”

蜘蛛样子的剪纸从眼前飘落而下，被番茄接住。

秘书：“你很怕蜘蛛。”

番茄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是很怕蜘蛛，在这之前，看见蜘蛛都会吓哭的那种。”

谁知现在竟是直接打死了这么大的。

眼镜听着她们俩的对话，若有所思。

“或许，我们漫无目的的去找目标，是错误的。”

贝斯搓着身上的蛛网，发现很难搓掉之后就放弃了，“你想说什么？”

眼镜沉吟片刻，看向小白，“你是不是特别怕纸人？”

如今在听到这个词，小白依旧是打了个寒颤，“是、是，我特别怕那些……”

秘书听明白了，眉头深深的皱起，“是恐惧的东西？”

眼镜：“杀死心中的恐惧，获得勇气的准考证。”

眼镜看着他们，“或许，我们应该努力回想起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

昏暗的地下室内熙熙攘攘，站满了穿着黑衣的同学，黎宴打心底觉得这个考核像是邪教聚会。

因为宽阔的地下室正中间，就有一个六边形的黑色祭台。

每一个角上都被高高的金色架子架起一根粗壮的白蜡烛，燃烧着幽幽的蓝绿色火焰。

祭台中央是一口灰蓝色的池子，还往外冒着白烟。越靠近边缘处颜色越深，挨着祭台的水已经与黑色的祭台融为一体。

六个边都有一个供人站立的圆台，黎宴从旁边的同学嘴里得知，那就是考核的时候，人要站的地方。

地下室左右两边的高台上，坐着一位位导师，他们穿着黑袍，带着宽大的兜帽，相隔一米的坐着，一动不动，看不到长相。

黎宴看了他们一眼就心中发怵，赶紧收回了视线。

学生们的前方是祭台，祭台再往前，就是一个灰绿色的硕大屏幕，屏幕上时不时的就划过一个学生的学籍档案。

而屏幕下方，单独设立了一个座位，上面也坐了个一动不动的黑袍导师。

……

秘书小心的躲避着周围的“人”，那些人的脸都是一个样。

扭曲恐怖的漩涡状。

几人排队进行准考证检查，队伍很长，眼镜走到一半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贝斯呢？”

跟在眼镜后面的小白愣了一下，摇摇头。

秘书皱了皱眉，四下张望，随后猛然想到什么，“他不会是……”

如今的小组里，是四个人了。

三人沉默，最终在后面排队的“同学”催促下，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继续前行。

番茄跟在他们三人的后面，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队伍很快就来到了他们这一组，负责检查准考证的，是一名罩着黑袍子的怪人。

“准考证。”

黑袍人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喝水的人发出的声音。

眼镜将剪纸准考证收齐，递过去。

只见黑袍人被遮盖住的头稍微晃了晃，随后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拿出一枚黑色的印章，扣在了他们的准考证上。

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图案，扣了三次，三张准考证。

“我们是四个人！”秘书语气有些急。

黑袍人收回印章，语气阴冷，“三个人，四个人，我还分不清？快走，别耽误后面的同学。”

四人出了一身冷汗，眼镜立刻说道，“我们等会儿再进。”

黑袍人：“最终考核还有三十五分钟就禁止入内。”

离开队伍之后，四人不约而同的远离了彼此，互相警惕，互相打量。

————

黎宴站的有些无聊，他的同组队员有两个在他身后互相玩儿打手背的游戏，玩儿的不亦乐乎，他只好去找冷冷清清站在一边的唐知唯搭话。

“你知道考核的内容是什么吗？”

……

“这考核会不会很难？”

……

“结束之后我们去哪儿？”

……

黎宴不在搭话了。

面前的人，可能是个哑巴。

等等……

‘唐知唯，是哑巴吗？’

身量极高的男人侧着头一直盯着黎宴，直勾勾的，眼睛漆黑无光，有些瘆人。

“你别盯着我了。”

男人转过了头，宛如一具听话的木偶。

……门口……

“只要组队，就必须至少两人通过考核才行，再问一次，你确定吗？”

虽然看不清这黑袍人的具体视线，但秘书很确定她被盯着，这句话像是在单独问她。

“确定。”她点了头。

三人顺利进入了最终考核场地，小册子上也显示出了最后的几条规则。

【考核指南：

①、找到准考证，不要有损毁，污渍、折痕，如有损坏，请自行想办法。

②、……

……

⑤、考核中途死亡，视为考核失败。

⑥、考核是安全的，请牢记这一点。

⑦、祝您考核顺利，请记住，你很安全。】

秘书现在的脸上还带着后怕。

“番茄她……是违反了规则吗？被怪物同化之后居然还能有人类的思维？”

如果不是眼镜突然就让离得近的小白控制住她抢了她的册子看，发现里面空白一片，他们还真的被蒙在鼓里。

眼镜没有回头，而是边走变沉闷的说着：“这就是梦境的可怕之处。”

眼镜带着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站定，安静等待着，顺便暗中观察这个地方。

秘书的视线躲过那些扭曲的人脸，看向那个黑色的祭台。

不像是什么正经考核，倒像是给什么东西献祭。

——

“哎，明明是我们的考核，为什么导师还会放进来一些跟我们毫不相干的家伙。”

“他们死缠烂打，也是是导师心善，反正他们也……”

“嘘——听，门口又来了一个，真是执着。”

番茄满身的鲜血，瞳孔因为恐惧缩的极小，一眼看去全是眼白和红血丝。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吧！”

左半边是长着无数张模糊人脸怪物，右半边是正常青年模样的剪纸被番茄颤抖的拿在手里，急迫的递给门口的黑袍人。

此时通往地下室的门口已经没有其他学生了，也只剩下了番茄与黑袍人。

黑袍人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你…当真要进去？”

“我要进去！我要进去！求求你了！”

枯枝一般的手伸了出来，接过那张准考证，将黑色的印章扣在了剪纸青年怀中抱着的乐器上。

番茄：“谢谢！谢谢！”

……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算嘈杂的地下室突兀的寂静了下来。

“考核开始——！”

随着嘶哑的声音响起，祭台上燃着的蜡烛旺盛了许多倍，昏暗的地下室也稍微亮堂了起来。

左边有一黑袍人站了起来，声线清冷的可怕，但能听出来是位女性。

“考核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最多只能上六人，牢记考核规则。”

话闭，地下室一片寂静无声。

黎宴转头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动作，本着早考完早结束的心态就想着上前。

“嗯？”

身后的衣服和手腕上皆传来了拉力，黎宴看去，发现是自己的两名同组同学和唐知唯抓住了他。

三人没有说话，但用力抓住他的手却表明了不想让他上去。

黎宴心中疑惑，想要出声询问却想起现在这安静的可怕地方出声太过于惹眼。

‘奇怪，不是要考核？怎么不让我上去？’

还没等黎宴疑惑太久，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影。

那名男生迟缓的走到祭台旁边，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最后才迈步上前，站到了祭台上。

下一秒，池水剧烈翻滚，白色的烟雾连同烛火一起袭上了那个男生。

没有哀嚎，甚至没有多余的任何声音，整个人瞬间被烤为粉末，融入到了池水里。

灰蓝色的池水再次平息，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黎宴放大的眼瞳又极速收缩，手也不自觉的颤了颤。

抓住他不让他上前的人缓慢的松开了手。

黎宴将手心里出的汗在自己身上抹了抹，转头就想跟他们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

秘书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尖叫出声。

再怎么镇定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绷不住的。

秘书想跟自己的两位同伴说些什么，却发现他们面色异常的镇定。

‘小白……不害怕吗？！’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之后，无法言说的恐惧逐渐袭上秘书的心头。

……

松开了抓住黎宴衣角的手后，两名同学绕过了黎宴和唐知唯，走上了祭台，上祭坛前的最后一秒，那个之前一直同黎宴说话的男生微不可察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而那名高高瘦瘦的男生在上去之后，就这样在黎宴面前被烤成了粉末，步上了第一个同学的后尘。

另一个，烟雾和烛火舔上了他的脸颊，皮肉像是被瞬间吸干了水分，又像是生锈的铁皮，变得干紫，黑红。

他张开嘴，想要哀嚎却又强行闭上。

从脸颊，到脖颈，身躯，大腿，整个身体燃起了蓝绿色的火焰。

黎宴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他的四肢变得冰冷麻木，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滚落，脑子里有两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在吵闹着。

‘不怕，这很正常，马上，马上就到你了，你要通过考核，你会很安全的……’

‘快醒过来！醒过来！这是在做梦！快醒过来！’

‘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