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仓叶王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能活着从尔虞我诈,强者为尊的阴阳寮出来,并且成为其中唯二的佼佼者,他不仅拥有堪称可怕的实力,还有远超常人的眼力。
当初就是凭借着这份眼力,他才能拜麻仓初明为师,而后迎娶了对方的女儿,入赘麻仓家,将麻仓家所有的势力一网打尽,成为说一不二的家主。
所以在看见最大的倚仗火灵被对方像豆皮一样抖了抖,用两个夹子夹在晾衣杆上晒出水时,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麻仓叶王暂且住在了山顶的神社里,与桔梗做了邻居。
仅仅是一天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掏空了一半的灵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而此时,端着一碗朱红色颜料的少年嘴里叼着猫cao,拖着拖鞋路过。
“呀呀呀。”
麻仓叶王叫住对方,情急之下连他自己都没听明白自己说了啥,对方却咦了一声,指了指碗里的颜料,说话声音也带着一股子阳光下雪地的清冷味儿:“哦,布置阵法用的朱砂。”
麻仓叶王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的特质他都有,而聪明人对于未知和知识的渴求,在他身上提现的越发淋漓尽致。
想去!
想要见识不同的事物,学习不同的知识。
这样的渴望在麻仓叶王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来,只是稍微沉吟片刻,端着碗朱砂的少年低下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黝黑双眸,微微勾起嘴角:“吾之阵法传承于上古妖族,昔日妖族帝君以周天星辰为罗盘,以三百六十五路大罗金仙为棋子,布下非圣人不可破的周天星斗大阵,此阵为阵法之起源,你若欲观吾阵法,必然会遭到反噬,你可愿意?”
与往日轻描淡写的慵懒惬意的语气不同,仔细听,却发现少年话里藏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回应他的,是一双幼小无力的手,死死抓住衣角,指节用力到泛白。
齐苑索性把人抱在怀里,一手托碗,一手稳稳托出婴儿屁股。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是奶粉不好喝还是鸡蛋肉羹不好吃?非学些晦涩难懂的玩意,以后若是掉光了头发,也不要来怪我。”
絮絮叨叨的声音从风里飘来,被数落的婴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与一般婴儿天真无邪的模样不同,那双隐含沧桑冷漠的双眸里,透出一丝丝生无可念。
掉头发什么的完全不用怕。
等他成为伟大的地球之神简称球神,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麻仓叶王揣手手,谁见过地球掉头发的?是亚马逊河流旁千万绿植不繁盛?还是青木林海自寻短见的尸骨不够多?
呵呵→_→
本神毫无畏惧。
齐苑找了块干净得地儿把人放下,麻仓叶王摇摇晃晃一屁股跌坐在小石头凳子上,屁股哇凉哇凉的,两只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空地里的少年。
“啊啊啊啊。”
太远了看不清楚。
齐苑摇摇头:“你魂魄未稳。”他毫不留情拒绝了麻仓叶王想要近距离学习的想法:“原本就带了几分黄泉之气,此为聚灵阵,你要是离得近了,魂魄易散。”
麻仓叶王远远的啊啊抗议两声,齐苑只当没听见。
他闭上双眼,举起双手。
一阵清风吹动枝头残雪,簌簌落下,仿佛是吹响了无声无息的信号,丝丝缕缕的清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麻仓叶王情不自禁的瞪大双眼,黑眸里闪过一丝隐隐得红芒。
他是举世无双的通灵者,“双眸”沟通天地,本身精通阴阳五行,对自然之力了如指掌,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天地变成雪白的颜色,一缕两缕三缕千万缕灵气争先恐后涌入少年画的朱砂阵里。
不同于依靠符箓强行驱领得阴阳师,麻仓叶王能恍恍惚惚感受到那些灵气的欢喜。
就像是乳燕投林一般。
生怕跑慢了挤不到位置。
麻仓叶王:……
感觉自己被嫌弃,又感觉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回头一看,一缕粗壮的灵气摇摇晃晃骂骂咧咧嫌他挡了道路,一把掀开旁边的同伴,抢了先去。
麻仓叶王迈着小短腿,努力盘成团团坐,他目光专注,呼吸逐渐绵长,渐渐的,一些挤不进去的微弱灵气开始绕着小团子打转。
耳边传来絮絮低语。
麻仓叶王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四肢百骸传来被挤压的痛处。
齐苑画的聚灵阵只有那么大,自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句话并不适合人类社会,但却在自然法则中提现的淋漓尽致,强大的灵气抢先一步占满了聚灵阵,那么受天性诱惑而来,徘徊不去的弱小灵气怎么办?
它们也不愿意离开啊。
离齐苑最近的麻仓叶王自然就成为了一个载体。
其中自然还有麻仓血脉的功劳,摸着麻仓叶王那微弱的良心来说,麻仓家血脉的的确确是非常优秀的,甚至优秀到他不惜冒着危险再度转世轮回到麻仓家。
当然,伟大自负的麻仓叶王,地球之神备胎,新世界卡密sama,岂会将区区麻仓家看在眼里?
他怕吗?
怕吗?除了母亲爱的耳光,就没他怕的。
“收心静性。”
麻仓叶王迷迷糊糊听见了个清冷熟悉的声音。
是齐苑。
少年独有的声音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孤高寂寥的山风吹过白雪时落下那一抹清冷。
麻仓叶王的心,一下子安静了。
除了吸收灵气,再无杂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
齐苑吃完第三顿晚饭,溜溜哒哒出来散步,抬头就看见聚灵阵中央,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衣衫褴褛的女子,面容愤怒,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对面那个七八岁长发孩童的脸上。
“嘶”
清清脆脆的声音,连齐苑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女人双眼红通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孩童张了张嘴,涩然:“母亲……”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无数年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的岁月,忽然化作了满腔委屈,对叶王的担忧,母亲对孩子最纯粹的爱,在失望之后又忍不住希望孩子能够过的开心,就算走上歪门邪道,也希望他能快乐矫健和自由。
“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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