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查尔斯向学生们宣布不用上课，还决定举办一个派对。

当然了，其实他们本来就应该举办派对，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万圣节到了。这么一来，派对主题也不需要去想，直接确定为化妆舞会。

放在以前，露比都不怎么关注这种活动，最多是被查尔斯劝着去和同龄人们一起玩玩，多感受他们的朝气和快乐。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这是个庆祝派对，而且她开始对万圣节的化装舞会感兴趣了。

现在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露比的朋友琴和那个新来的镭射眼确定了恋爱关系，这次舞会斯科特邀请琴做自己的舞伴。

“好吧，看来这次我真的能化妆成吸血鬼了，孤单寂寞冷的吸血鬼少女。”

露比自嘲一笑，反正她独来独往惯了。

有人开玩笑说第一次见到她时，差点以为她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血族少女。

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露比看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孔，还有眼下经常熬夜造成的乌青，尤其是那对深红的眼睛，都不用怎么化妆就像极了vampire。

所以，vampire是什么？

露比坐在化妆台前出神，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被蓝色火焰一点点烧尽的黑红披风。那些刚刚抬头就被刻意压下的记忆，很快又破碎在脑海中。而对于这个变化，她一无所知。

露比仔细地编好长发，换上礼服，末了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满意地勾起唇。

镜子里的女孩戴着蝙蝠颈环，双肩裸露，黑红配色的哥特式裙装衬得皮肤神经质地苍白。这条裙子很衬她的双腿，只是不太适合夜晚的气温，好在过膝长靴足够保暖，她也披着配套的短外套。

宽袖遮住精致的腕骨，但当少女抬起手，衣袖轻盈摆动间线条流畅的小臂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露比看着镜中的自己，凭空画了一枝血色蔷薇，将它别在鬓边。

她的手指搭在明镜上，嫣红柔软的唇瓣绽放出蔷薇般的蛊惑笑容，然后半吐着舌头对镜子里的自己做鬼脸：

“Bleh，bleh-bleh——”

“呃，我是不是不方便进来？”

快银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看着露比对着镜子自娱自乐。

露比：！！

皮特罗还在叭叭：“门上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我就忍不住好奇心进来看看，没想到你这是这样的雨燕**师！不过吸血鬼少女这个想法太棒了，我就说你超适合这身装扮。”

“你还有脸说，知道不能进来就别进来啊！不长记性是不是？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露比涨红了脸说，还有比社死现场更让人难堪的吗？

快银的目光十分诡异，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很明显她在这人心里留下的冷酷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露比捏紧拳头，准备给他来个物理失忆。

然而，常规之下她是揍不到跑太快的家伙的，皮特罗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工夫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道具犬齿。

“你还差这个！我从几公里外的超市里买的。”说着他把道具强塞进露比手里，“要我帮你戴上吗？”

露比这下是彻底看不懂他了，要说他像个没事人吧，大老远跑去补买了道具给她，要说他求生欲爆棚吧，这一系列行为属实迷惑。

“还是你自己来吧，戴上试试。”少年真心实意地期待道。

“看来我必须加固房间的结界了。”露比边拆包装边抱怨。

“你最好这么做，不然想要摸清你的结界规律太简单了。别误会，我是在训练的时候研究的，没有打算闯进你房间的企图。”

“闭嘴。”

露比踹了皮特罗一脚，照着镜子安上犬齿，冲着自己龇起牙。不过恐怖倒谈不上，反而像一只皱巴巴哈气的猫。

站在她身后的皮特罗忍不住想笑，但又怕她发现后打他，就说：“是不是更有感觉？要是抹点番茄酱就更好了。你需要吗？反正我拿来了。”

露比来不及说话，皮特罗就把厨房里的番茄酱拿了过来，对他而言也就一会儿工夫。

露比瞪了他一眼：“拿开。”

被皮特罗这么一折腾，她差点忘了正事，派对要开始了。

话说，这人为什么还穿着平时的衣服？露比这么想着，也这么追问了，总不能只有她被看笑话吧。

这正中皮特罗下怀，他又有机会得意了——拜托，快银干什么都非常快。

露比刚想说什么，他一个闪现跑到了另一侧，身上穿得毛茸茸的，像一条大黑狗。

“你是纽芬兰犬？”

“眼神不济，我是狼人。”

露比一脸不屑：“你的气质和狼人完全不搭好不好，哈士奇还差不多。”

“不公平！我都说你的好看了！”

“因为这是事实！”

露比和皮特罗一边争论他到底像狼人还是像狗子，一边走进派对舞会。

大部分人都到了，并且已经疯玩起来，新人加入吸引了不少注意，多半是在看露比。光是从还原度上来说，她可能是除了夜行者以外完成得最好的，没别的原因，科特基本上也是本色出演。

被这么多人盯着，露比很不习惯地偏过脸，下意识往没什么人的地方走，她发现瑞雯在休息区的吧台边喝酒，就走过去坐在美女身边。

魔形女没有扮成鬼怪，这种“变形”她几乎每次执行任务都在做，所以，她只是保持着蓝色皮肤的样貌。感觉到露比坐到自己旁边，瑞雯冲她一笑：“小醉猫，你今晚真让我刮目相看，我喜欢你的裙子。”

“谢谢，但我以为你早就对我刮目相看了。”露比撑着脸道，她能感觉到天启战争前后魔形女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我没想到你穿上裙子这么可爱，当然我知道你希望我说什么，但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你还没到成熟女性的年纪呢。来点桃子汁吗？”

瑞雯语气有点揶揄，顺手倒了一杯饮料给露比，这话却点醒了她。

她在泽维尔学院呆了两年，好像……一点都没变？

依旧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依旧是稚气未脱的少女面容。明明应该是变化最大的青春年纪，她从头到脚却都没有任何变化。

就好像真正的吸血鬼那样，岁月被定格、凝固，成为永恒。

露比决定舞会以后借用一下汉克的实验室，她最好给自己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皮特罗在旁边提议道：“露比我们去玩吧，你看到斯科特他们了吗？”

露比说斯科特当然是和琴在一起了，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快银注意到她的怨念，可惜他没有体会过被人背叛单身狗革命友谊的感受，还像平时那样活跃好动，怂恿露比一起去跳舞。

“法师小姐，你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喝饮料吧？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无聊呢。”

露比刚想说在这里坐着也挺好的，不料汉克端着酒杯走过来，这下再没眼力劲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瑞雯笑着和汉克碰了碰酒杯，回头看向露比道：“快去吧，不要白费你的礼服。”

“还有我买的犬齿！”皮特罗补充道。

能不能别提这茬？

还没开始跳，露比就打算踩断皮特罗的脚了。

如果是在以前，露比偶尔会出于各种原因参加社交晚宴一类的场合，阿福和布鲁斯都会教她一些礼仪和舞步，她要应付这种纯粹玩乐的派对完全没问题。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以后露比早就不记得了。她唯一接触过舞蹈的时刻只有被拐到酒吧里那会儿，给她小费的客人想来也不是看中她的舞姿，何况她绝对不会在清醒状态下跳那种热舞的。

皮特罗也差不多，因为变种能力的缘故，他总是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自娱自乐，偶尔出去搞搞事情，但和同龄人的交集还是太少，更别说为了这个留心学习跳舞了。让他自己和自己打乒乓球还更熟练。

所以，几乎毫无经验的两人在拥挤的舞池里除了害人害己外，基本上找不到其他乐子了。露比朝他抱怨：“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来找罪受，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安静地方看书呢。”

“看书？你在这种地方也看得进去吗？教授手下的学霸恐怖如斯。”

“啧！”

露比没能接上话，因为旁边的人踩了她一脚，一下子点燃了她的怒火。她强忍住踩回去的**，甩手把舞伴扔了，艰难地从舞池里挤了出去。

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终于能透口气了，露比停下来，把凌乱的辫子解开，重新束起头发。和刚才的热闹相对比，这里几乎称得上冷清，桌上摆着几盘巧克力甜点，在这个舞会上居然无人问津。

“热可可？”

少年快得像一道黑影，一杯热饮料出现在露比手里，她习以为常地抿了抿唇，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

热可可很快打消了露比的不满，她叹息一声，问皮特罗道：“你不去玩吗？”

“待会儿再去，我快憋死了，话说这样不算是在烦你吧？为我的人身安全考虑。”说着皮特罗拿起肥宅快乐水猛喝起来。

露比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皮特罗的性格，乐观，勇敢，爱出风头，渴望得到关注。他以前因为特殊，始终和人群格格不入，现在来到一个大家都很特殊、那么特殊也就不成其为特殊的地方，自然会试着融入其中。

比如说，她在幕后研究舆论风向，探讨战术利弊的时候，皮特罗更愿意把这些事迹告诉尽可能多的人，只要有人乐意听，他就乐意讲，他们惊叹崇拜的眼神让他乐在其中。

想要扮酷又有孩子气的小虚荣，可爱的性格，也是适于生活在阳光下的性格。

“嘿，要不要玩吃豆人？”皮特罗打断露比的思绪，拿起手柄提议道。

露比挑眉，这和她分析的情况不太一样。她说了，有人藏身暗中，有人活在光下。

“我以为你会更乐意去人多的地方。”

“这里有你和我，人数够多了。”皮特罗把手柄扔进露比怀里，回头对她笑道，“再说，少了狼人，吸血鬼小姐多无聊呀。”

出乎意料的回答，和她所有的预料都不一样。

“切，才不会呢。”露比嘴硬道，身体却诚实地坐正了，准备和快银一决高下。

管他什么万圣节舞会，万圣节吃豆人大赛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