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人的客套，店长用一句“韦恩先生，我觉得我需要一杯热腾腾的可可。”瞬间令布鲁斯明白这人知晓了他的秘密----那么好吧。

“我邀请您一谈。”少爷笑容不变。

等到筹款晚会结束，宾客尽兴而归，哥谭浓如墨色的黑夜渐渐淡去，装饰滴水兽匍匐在东方天空亮起来的那颗晨星下，某间韦恩集团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送走了所有客人的阿尔弗雷德端着两份“家族传统配方”布朗尼甜点敲了敲门。

布鲁斯韦恩，正在那与店长进行谈话。阿福认为少爷在经过一晚上的社交活动后需要适当补充能量，还有什么比松软内心，酥脆外壳的甜甜布朗尼更适合满足味蕾缓释精神呢？

会客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人。相比穿得端端正正的店长，布鲁斯早已脱去外套松开领带，领口扣子也解开一颗，衬衣袖口挽起，露出浅麦色肌肉均匀的手臂。

他接过自己那份精致甜品，连盘子银刀叉一道搁置在宽大的桌子上。比起吃东西，布鲁斯对正在进行的谈话对象及内容更感兴趣。他记得哈维说与这人谈话简直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门——名副其实啊。

店长身为“宇宙中非常古老的种族一员”，外表与人类并无差异。布鲁斯想，他算不上自己所见过的顶尖美人，看着温和脾气好，但最显著的特点是从容。

“你们以掌控时间为能力，族群统称时间领主。所以你能看到未来过去。”

“是的，不仅如此。时间于我们而言拥有经纬坐标，今天用法国红虾变的魔术就是我的能力表现，我把时间线拨到了十个小时前，那时空运到哥谭的虾还很新鲜活蹦乱跳。”

作为再一次演示，青年拿起了自己的那份布朗尼----布鲁斯靛蓝色眼睛专注地看着，就在他和阿福面前，甜点变成了可可粉，面粉，黄油，糖和鸡蛋，以及杏仁片和松露粉。

“一小时前。”

管家笑容可掬。“您说的没错。新鲜做的布朗尼。”

布鲁斯并未惊叹。他望着这些原材料随着青年的手随意拨动一下又变成了蛋糕布朗尼，郑重清晰直接问，“我了解了，那么您，现在我该怎样称呼您呢？”

“店长啊。”

“您能否告知真实全名？”

青年爽快摇头，“抱歉，我们族裔的规则，真实名字是自己的代号，只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能告诉另一个人。因为这等于让对方掌握自己的全部时间线。”

布鲁斯不过思索了一瞬就问，“结婚时？”

青年一笑，“您确实敏锐。”

布鲁斯笑声低沉，他扭头对阿福说，“所以，由此可见哪怕在外星系文明中，结婚也是一件失去自由和**的事。”

老管家呵呵，“我依旧想提醒您适当关注一下自己的私生活，少爷。”

布鲁斯含笑望向店长，“我想令尊敬的阿尔弗雷德知晓结果。”

“阿尔弗雷德先生不必操心，韦恩先生不缺女伴，我的意思是成百上千个——他也会有孩子，都是好男孩。”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阿福惊喜的了。”布鲁斯双手插裤兜，站起悠闲说道。“该来的时间到了总会来。”

玻璃幕墙后是哥谭的中心楼宇，城市运营的轻轨交通即将开启运转，就像巨人被供给能量即将苏醒——布鲁斯韦恩的身影反射在玻璃上，他眺望这座祖辈扎根营建守护的城，他看到玻璃印出店长正切下一片蛋糕放到嘴里品尝，忽然转身问，“好吧，店长。请问您来到哥谭的目的？”

青年继续把一切坦然相告。他的母星因为某种缘故陷入了时空黑洞之中，需要通过转换时间线取得能量，储存作为逃逸黑洞的驱动力。

他看到布鲁斯刀凿般的面庞上，薄唇抿了抿——这是不赞同怀疑的微表情。

“很抱歉干涉了地球的事务，实际上这种行为与我们遵守的‘尽量不干涉’原则相违背。但是这是最后的方法，韦恩先生。我别无选择。我只挑选那些黑暗色彩浓重的时间线施加影响，主动权依旧在时间线主人手中掌握，比如戈登警长的助手拉米尔茨，她并非我的提线木偶，作出否决马罗尼家族钱款贿赂决定的依旧是她本心。”

“我还能看见哥谭整个城市为黑暗时间线重重包裹。我致力于转换它。韦恩先生，您成为蝙蝠侠的初衷是把这座城市从混乱罪恶中拯救出来，打击犯罪守护大众，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我想我能体会，一个人永不放弃拯救自己出生家乡的顽强。”布鲁斯听完后点头，“店长，谢谢坦白告诉我们，但实际上，您也是有恃无恐，并不在意我是否阻止您。”

店长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但是韦恩先生，多一个伙伴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我以纯粹善意对您和您的城市。如果我的能力令您缺乏安全感，我会竭力补偿。”

布鲁斯韦恩表情凝重望着店长，眉头皱出一个川字。

局面出现短促冷场。

阿尔弗雷德适时出现，给两位面前倒上一杯热腾腾红茶，“说到这，店长先生，谢谢你在那天晚上用时间治疗少爷身上的伤。如果少爷有幸成为您的伙伴，您将来可否……”

“抱歉，阿尔弗雷德先生。这个我不能答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青年立刻郑重拒绝道，“我甚至要自控，不能再次对受伤的韦恩先生施展。”

“因为，疼痛与伤口会带来教训和学习，韦恩先生是传奇蝙蝠侠，对此我深表敬佩。但是，韦恩先生决不能因为我的出现，就此忽略疼痛，在一次次战斗时抱着‘反正简单就能治愈’的心思，一丁点也不行。那会对他造成无可挽回的危害，在没意识到危险下要了命。”

听到这，布鲁斯韦恩扬起了唇角，他朝青年致谢，“无论如何，我也应该谢谢你。”

气氛变缓和。

红茶的暖香溢满英式白瓷，布鲁斯浅浅喝了一口再次放下杯盏，“店长，我会考虑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您计划用什么样的方式展开？”

店长嗯了声，“韦恩先生，如果愿意，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帮助。我知道您在监视我，有一束被我触碰过的黄玫瑰正在您的秘密基地研究。这样吧，韦恩先生，我给您写几个物理公式？”

他提笔在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上飞快完成，“这将有助于您理解研究想知道的事。”

“还有这个。”他搁笔，掏出最后一个母盒，“通过音爆打开空间。来自天启星，我就是靠着它穿梭在南郊，市政厅和韦恩大厦之间，送给您作为辅助研究-----”

布鲁斯看了一眼，郑重收好。

“此外如果您同意，我也会像那位影忍者大师一样，训练您。当然，我的意思不是理念不合我就想干掉您。”

布鲁斯韦恩短促地无语，然后他笑了，“您已经有个计划？”

“我看到了您这辈子遭遇的战役和敌人。您的时间线上避不开的那些对手，我不会事先提醒您，我什么也不会做。您依旧得凭自己的头脑和能力一次次战胜他们。但是小丑不一样，他会被我老老实实地摁住，您这个至关重要的敌人位置就出现了空缺。好比教材，打开一页成了空白，我应当补偿给您。”

目前的小丑只抢劫过□□银行搞死过□□成员，计划谋杀的假蝙蝠侠，局长和法官都活得好好地，募捐晚会上他更是被挫败，远没有原来的排面。布鲁斯没见过那个把瑞秋扔下楼的疯狂小丑，所以他重复问，“那个紫色西装小丑？他会是我这辈子的劲敌？”

“对。我会让您领略他原本的恶行。作为您的学习材料。”

“我拭目以待。”

布鲁斯韦恩最后问，“店长，您慷慨给予这么多，要求是？”

“我有两个条件，希望您能做到，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表情维持着淡定，直到他听到----“我的要求是，第一，您在夜巡前或者回来后，无论阿尔弗雷德先生端给您什么样的晚餐，您都必须老老实实享用吃完。”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腰杆挺直，眼睛发亮。

“第二，您每天必须保证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可以包括午休。”

布鲁斯：……

“希望您不要食言，否则我有权力中断我们的合作。”

“……好。”

店长从沙发上起身。

“抱歉，我要走了，那个小丑----他在原时间线就是您这辈子最大的敌人，现在也不安生。我得去准备管束他。”

布鲁斯快步跟上，“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您要去哪？我开蝙蝠车送您。”他靛蓝色的眼睛蕴含淡淡笑意。

青年欢乐地笑了笑。“暂时不用，韦恩先生，您记得保护好瑞秋和哈维，他俩是我们一致看重的朋友。”

店长换上棕黑外套——与他瞳仁一个颜色，布鲁斯想。他走出了韦恩大厦。朝门口摄像头点头示意——窥屏的布鲁斯知晓他在告别，他目送他走向街道——路灯熄灭，天色翻出皑皑白，暗色依旧是哥谭市的主调。

他盯着屏幕，对端起布雷尼蛋糕重新放到他手边的阿尔弗雷德说道，“亲爱的阿福----”

“少爷，很遗憾。我还是想说。你无法作假。店长先生的条件如此，我建议您还是老实照做。”

……

布鲁斯低头，看着棕黑色的巧克力布朗尼，忽然触动，几口把蛋糕吞吃干净，飞快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擦了嘴。“OK？”

“您目前十分钟都没有睡到。今天的指标是六小时。”

布鲁斯韦恩拉长了唇线。“好吧好吧，不过——我们其实面临严峻局面。”

他调整监视器，旁边一屏打开了宴会时拍摄的画面，停在店长从小丑喽啰里夺枪那一段。

“这位店长说他不使用武器。但是阿尔弗雷德，你看这段。”

曾是军情五处特工的老管家知道少爷所想，他如实评论道，“非常流畅精准，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下意识的反射动作。”

“我恐怕这位店长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无害。”布鲁斯严肃道，“掌控时间的领主，自信掌控一切。他谈及小丑时并没有丝毫将他看成为人的情绪。称之为，教材。”

“甚至，我们现在的对话都能被他以窥探时间线的方法知道，阿福，他毫不介意我们发现这点。”

“一切都表现出极致的掌控能力与信心。”

阿尔弗雷德腹诽其实您本质也差不太多。他问，“那么少爷，您打算继续接触他吗？店长先生对您不像有恶意——我实说了，我认为真挚。”

“我必须接触他。当然也能判断出是否恶意。”布鲁斯苦笑了笑，“但是阿福，店长力量太匪夷所思。他在极力忽略自己高高在上的本质事实。”

然后蝙蝠侠在心里说，我需要发现他的弱点，准备相应计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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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巧克力布朗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