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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朝西北边界是一片广袤的大漠，这里的人们逐水而居，大概是气候恶劣的缘故，在这里扎根生存下来的民族也大多骁勇善战，比如，揭硕，比如，戎狄。

豊朝在西域设都护府，派乌曙将军统辖，任大都督，并领长州节度使。

虽是如此，摄于揭硕铁骑赫赫威名，都护府对各国纷争也无从干涉，西域都护府有监督之名，却无涉政之实，与西域各国非敌非友。

清澜赶了几天的路，总算到了玉门关外。

“籍贯？”

“上京人士。”

那小兵打开文书一看，慌忙下拜，“原来是校尉大人，下官失礼。”

“无碍。”过了玉门关，清澜缓了脚程，找了间驿馆把身上这身锦衣换成了当地人惯穿的长衫，牵着马儿思量这次行程。

上个月她还是新鲜出炉的探花郎，因拒了赵阀贵女的一番相思情谊，被贬谪到了西境这荒凉之地，但其实于他而言，这次贬斥正和他意。

他潜入丞相府的暗探传出消息，高顯在西境常年与突厥国的伊莫延私下做着交易，年岁之久，可追溯到顾家鼎盛之时。

顾、赵、卢、裴当年都是中原望族，其中又以顾家为最，当年，顾家一门双将，家风修明，子弟出类拔萃，更有顾淑妃宠冠后宫，可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顾淑妃有子不满一年，顾家便因深陷勾结西境突厥而以谋逆罪处，一族尽灭。

回想往事，清澜目光悠远，好似透过如火的落日看到了那年被烈火焚尽的顾府。

马蹄哒哒，终是走完了长街，到了西域都护府外。

“劳烦前去通报乌曙将军，就说，新上任的顾校尉求见。”

守门的小兵接过任命文书，又看了一眼眼前芝兰玉树的公子，暗自纳闷，难道上京人生的格外好看不成，先前来的羽林郎中，为首的几位公子也是顶顶好看。

小兵回来后，躬身行礼，“小将军随我来。”

乌曙将军骁勇善战，加之有一半胡人血统，为人旷达热忱，清澜到正厅时，见他和一年轻公子相谈甚欢。

那人小他几岁的样子，眉目间的锋锐却不容小觑，清澜只看了一眼便收回打量，“见过晋王殿下，乌曙将军。”

“你的事本将略有耳闻，军中慕强，不知探花郎的枪杆有没有笔杆硬，否则本将还真不放心把兵给你带。”

“将军说笑了，校尉也分有实权的和没实权的，臣下这个不过是一个虚职。”

清澜此行只是借机搜集高家谋逆罪证，不想多生事端。

至于最近来犯的戎狄部落，他还真不在意。毕竟，中原王族跟他有灭族之仇，他没有把仇恨上升到中原王朝都是他本心仁慈了。

从得知顾氏一族只有他和幼弟幸存后，清澜便知道，这一世，他注定要在仇恨里挣扎，直到顾家沉冤得雪，仇人永堕阿鼻。

那少年，也就是晋王挑眉，突然觉得这顾清澜很有意思，从名满京都的探花郎到这漠北的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将，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特别是，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一路上没被这西北的妖风吹跑了算他命大，可他怎么一点也不怵，都没吟几首酸诗抒发一下怀才不遇的心情么？

难得有闲心想这些的晋王殿下决定多观察一下这个姓顾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