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和与玛尔其玛的相遇，始于一头银狼。

后来清澜从铁达尔王帐下勇士赫失口中得知，那不是一头普通的银狼。

饶是清澜在西境待了一年之久，她也未曾想到，有人会把白眼狼王作为聘礼。

果真是不愧是揭硕王族，悍勇而又狂妄。

因为狼王主动上门挑衅，顾清和一时失手，让狼王重伤而亡，清澜头疼地看着征服对手后一脸求夸奖的傻弟弟，把那句不要见血的劝说咽了下去。

在杳无人烟的荒漠里杀了一头狼，意味着接下来必须面对一群狼的扑咬截杀。

狼是群居动物，又该死的记仇，清澜看着刚刚被吓得腿软的两匹马儿，有些发愁。

大概是阿和他傻人有傻福吧，就在清澜以为这次要狼狈逃亡的时候，几簇星火从遥远的暮色疾驰而来。

看那打扮，似乎是揭硕人。

“中原人？”为首的那人借着手中的篝火，打量着清澜他们二人。

清澜无语地看着自己和阿和身上颇有异域风情的长袍，对那人一眼认出他们的身份有些迷惑。

那人显然没有给他们解答的意思，看到地上白眼狼王的尸体，语气微妙了几分，“你们谁杀了白眼狼王？”

“你是说这只银狼吗？”清澜还在思考这狼和突厥王族有什么蹊跷，顾清和就接了话。

“不错。”那人颔首。

“我杀的。”

那人下马，走近顾清和，定定看了他一眼，“勇士，随我来。”

注意到他的称呼，清澜心中的隐忧去了大半，毕竟能以勇士相称，说明那人对他们没有恶感。

在揭硕王帐中，他们见到了铁达尔王。

“你就是斩杀了白眼狼王的年轻人？不错，你可愿迎娶玛尔其玛？”

嗯？

嗯？

清澜和清和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全然懵圈。

“不行，阿大，他都没有参加过骑射、格斗这些考验，对其他勇士不公平！”

说话的人显然是王族人，清澜看他年纪，很可能是玛尔其玛的兄长，因为，整个营帐中，他对清和的情绪最复杂，极有敬佩又有猜疑防备。

“玛尔其玛，是枫的意思吧，小公主喜穿红衣吗？”清澜轻笑着开口。

“大哥哥，枫是什么？”进账来的少女一袭红裙，火红色一团撞入眼底，随着少女越走越近，顾清和看见了少女明媚的眼睛，和她眼底灼人的笑意。

“枫是一种树的名字，秋天的时候，枫树的叶子便会染成火红的一片。”清和主动开口解释，清澜暗笑不语。

“玛尔其玛，谁让你进来的？”开口反对清和的那人对少女软声轻斥。

“是我要选夫婿，我想在这儿。”少女坦然开口，语气里的率真纯然任谁也不舍得责怪。

倒是顾清和听到少女这句话后，忍不住红了耳根。

清澜看到明若骄阳的红衣少女和情窦初开的白衣少年，突然觉得似乎就这样也不错，于是她适时地推了一把。

“可汗，家弟虽愚钝，但在骑射和剑术上天赋上佳，想必揭硕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清澜一开口就给自家弟弟拉满了仇恨值。

“兄长！”顾清和一瞬间被帐中十几道充满战意的视线锁定，却在余光瞥到那抹红色的时候沉默下来。

“那就以三日为限，若你们接下我族中勇士的挑战，就有资格迎娶玛尔其玛。”

玛尔其玛看了淡定自若的清澜一眼，又看了在她的视线下强装镇定的顾清和一眼，道，“你生的真好看。”

少女的夸赞给少年白皙如玉的面容添了几分胭脂色，他一瞬间怔住了，最后化作一句轻不可见的呢喃，“不及你好看。”

清澜出了大帐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阿和，红鸾星动，滋味如何？”

收获了少年气鼓鼓的背影，她看他这般别扭可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

阿和守擂三日，无一败绩。

于是，三日后，玛尔其玛成为了阿和的未婚妻。

“哥哥，我想学习如何雕琢玉器。”

清澜听到阿和这个请求的时候，正在药泉边发呆。药泉在鸣沙山一侧往南，听阿渡说因为是药师佛的化身所以才管它叫药泉。清澜却知道，千年后，它会有个更美的名字——月牙泉。

在她的第一世，她来这里打过卡，几千年后的月牙泉依然存在，月牙晓澈，亘古未变。

把心思从月牙泉转移到傻弟弟身上，清澜挑了挑眉，道，“哥哥没钱。”

“我有。”

“你哪来的钱？九公主给你的？阿和，男人不能花老婆的钱。”

“我没有，我自己赚的！”

这下轮到清澜惊奇了，他站起身来，围着顾清和转了一圈，“你去卖身了？阿和，要守男德！”

“兄长！”顾清和觉得，他迟早有一天忍不住跟兄长拔剑的！

但现实是他有求于人，而且，他打不过他。

最后清澜还是没问出阿和哪来的钱，不过在他坑了阿和一顿饭，又用剩下的银两买了一堆劣质玉器后，倒是好好教了阿和琢玉之术。

然后，他就留书一封，走人了，毕竟弟弟的嫁妆要好好准备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