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瑾不理会周身倒抽冷气的声音,而是双手抚地,神色自若地跪着。kanshushen
上头的熹贵妃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承瑾,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熹贵妃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蒋承瑾再拜,神色如常道,“侄儿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父王战伤累累,本就时日无多,临死前嘱咐我们不要难过,说他戎马一生,死得其所。”
“也望姑母莫要太伤心,不要因为父王去世,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蒋承瑾这话说到了谢云岫心坎之上,瞬间她眼泪自眼角滑出,她努力屏住呼吸,不让人看出端倪。
蒋承瑾是细心之人,自是觉察出她呼吸的轻重,微微瞧了一眼,就看到了她眼角闪现的泪光,顿时心头十分不忍,
才十五岁被迫嫁给一个能给她当爹的人,最后人还没了,再想到谢云岫的身世,心想着若是他,绝不会让自己女儿受这样的遭遇,她如今这样,无非是没人护着罢了。
遂心下更加坚定要保住她的念头。
熹贵妃闻言已是冷笑,她盯着谢云岫,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火。
“好呀,好得很,你以为今天我召她过来,是自个儿的意思?”
蒋承瑾闻言,却是眸光一闪,略作寻思,却是摇摇头道,“陛下与我父王情同手足,想必不会逼死我父王遗孀。”
熹贵妃闻言顿时大怒,“放肆,她算哪门子的遗孀?她的父亲谢箫和至今都不肯归朝,你以为陛下不介意?”
谢云岫闻言身子狠狠一颤。
原来是这个缘故?
怪不得呢。
谢云岫出身江南世家金陵谢氏,谢氏跟她外祖家琅琊王氏,曾相继在南朝执掌中枢。
南朝被平后,身为宰辅之家的谢家,死守臣节不肯北归,而琅琊王氏却顺势而为,随同皇帝北归故都洛阳。
她的母亲夹在两边,最终郁郁而死,父亲令娶妻室后,外祖母就把她接入京城,也因着谢家不归附,朝中的大族不敢跟她议亲。
这二十年来,谢家无一子嗣出入朝堂,陛下胸怀宽广也不曾计较则个,甚至还有一方君臣美谈出来。
可谢家一日不归附,南朝便有人贼心不死,朝堂是不希望看到这些的。
这一次圣上给她赐婚,她就很奇怪,怎么选中她?莫非是耐不住性子,要拿谢家下手了?
谢云岫能想到这层,蒋承瑾自然也想得到。
“姑母,这当真是陛下的意思?”他抬眸定定看着熹贵妃。
熹贵妃神色一顿,并没有回答。
蒋承瑾却不以为然,他很清楚他姑母对付谢云岫并非是为了谢家之事,但这里头到底有没有陛下的意思,他也琢磨不准,换做谁都不喜欢一个不归附的臣子。
但不管是谁的意思,决不能让谢云岫去死。
“姑母,有件事您或许不太清楚,迎娶母亲是父亲的意思,钦天监占卜及圣上下旨,也都是父亲假借的名义,父亲临死前曾有言,要我兄弟四人必须侍奉她为母,不得有一丝一毫怠慢!”
谢云岫深吸一口气,连蒋承瑾都这么说,看来是确有此事。
心里不由有些感激凌王。
熹贵妃也狠吃了一惊,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楠楠问道,
“你的意思是,是你父王提出来要娶她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正是!”
熹贵妃目光恍惚,整个肩膀仿佛没力气了似的,靠在迎枕上,半晌才出声,“不可能…为什么呢?你父王跟她应该素不相识吧,怎么会无缘无故娶她?”
下意识的,她扫了一眼谢云岫那容貌,眼中厉光闪烁,总不至于是因为她的美貌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年的她也…….
熹贵妃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不去想过去的事,现如今他都死了,一切都没了意义。
对于这一点蒋承瑾也很好奇,“侄儿也不知,父亲也未曾解释,但可以确信的一点,父亲是想要母亲好好活着的,不想她去当姑子,更不想她殉葬!”
熹贵妃闻言猛地睁开眼盯着蒋承瑾,脸色难看至极。
屋子里忽然静寂无声,气氛压抑的很,熹贵妃也好半天没有吭声。
蒋承瑾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遂道,
“姑母,父亲离世,您心里肯定难过,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您好生在此处歇着,丧葬之事,我们兄弟会安排好。”
随后又朝着谢云岫的方向道,
“母亲,儿子瞧您心情大恸,父亲在天之灵,想必不想看到你如此伤怀,不若儿子送您回房歇着!”
这是要□□裸护着谢云岫了。
熹贵妃气个半死,这话明显是在搪塞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谢云岫是他的母亲,曾跟凌王多情深似海似的。
她护甲嵌入掌心,气的疼痛而不自知。
蒋承瑾见她没有再吭声,便知是默认了,遂起身去扶谢云岫,谢云岫哪里敢让他扶,虽然心中慑于贵妃的威势,可还是硬着头皮起身。
随后蒋承瑾虚扶着谢云岫就出来了。
出了西次间,沿着廊下出来,到了一处僻静处,蒋承瑾便道,“母亲,我着人送你回明熙堂,这里人多嘈杂,我对外便说你哀痛太过,不便见客。”
谢云岫觉着这是再好不过,想着蒋承瑾做事十分周到,心里十分感激,
“多谢世子爷!”
蒋承瑾微微赧笑,“你既然入了门,便是我父亲的遗孀,我们既然叫你一声母亲,必然会护着你,你且放心,切不可听信别人胡言乱语,只安心住着便是,现在凌王府便是你的家,你是这里的长辈,没人敢把你怎么着!”
谢云岫闻言眼眶微微发红,“多谢世子。”
面对蒋承弼还能从容应对,对上沉稳老道的蒋承瑾,还一口一个长辈,她也是满脸通红。
蒋承瑾想起一事,忽然问道,“对了,母亲在父亲生前,可与他见过?”
谢云岫茫然摇摇头,“我不曾识的凌王。”
说来她都很尴尬,她从未见过这位夫君,却被他如何护着,一时心情也很是复杂。
蒋承瑾微微有些讶异道,“你跟我父王不曾见过?”
“素不相识!”谢云岫摇着头道。
蒋承瑾也深感奇怪,刚刚见到谢云岫那一刻,他还当真以为父王是见过谢云岫,被她的美貌所动呢。
可他深知父王从来不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他每做一件事必然有缘故或深意。
不管怎么样,父王已经去世,这事或许永远找不到答案。
“算了,不管是何缘故,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凌王夫人,你也不必有任何顾虑,踏踏实实的在府上歇着,其他事有我们兄弟,你且放心。”
谢云岫听了这话,眼泪簌簌扑下,万般感动。
随后蒋承瑾安排人送她回明熙堂,这一日她便再也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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