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川也没想到梁适周居然是个大智若愚的仔儿。

不过，既然找人带路这条行不通，那就只能用其他办法了。连川抽出魂灯，变回普通人看不见的本体，然后一溜烟地朝梁适周离去的方向追去。

连川：“走，跟踪他！”

明楼：“……”

毕：“……”

明楼翻了个白眼，“早这么做不行么，还非要拐弯抹角一趟。”

连川脸颊发烫，但是还振振有词，“明人不做暗事。”

明楼：“你……”

连川：“我现在已经不是明人了，是透明人。”

明楼：“……”

明楼被他的抖机灵儿给噎得不清，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也才装了20年凡人吧，脑子都被凡人腌入味了。”

连川：“……我没装。”

明楼哼气，懒得在和他掰扯。眼看着前面梁适周坐的那辆车启动了，就干脆抓着连川的胳膊带着人追上去。

“噗嗤！”毕一直躲在两人身后看热闹。

他发现以前几百年都懒得说一句话的阿吉，在遇到小境主后变得活泼太多了。虽然还想继续看他们拌嘴，但他有别的发现，因此不得不上前打断两人的交流，“小境主，刚才那位小公子近期运势似乎不太好哦~”

“啊？”连川一下没反应过来。

毕就解释说：“我的能力虽然不是命理方面的，但是大致也能看出，他近期有大劫。就凡人是怎么说来着，印堂发黑、元神涣散，恐怕命不久矣了。”

连川不敢置信：“等等，等等，让我缓缓。你的意思是，梁适周快死了？！怎么死？什么时候死？他看着挺健康的，不像有大病啊！”

毕耸耸肩：“不知道，我只能看个大概。凡人现在不是有什么猝死三百六十式，说不定就是其中一种呢！“

连川：“……”

连川侧头看向明楼，寻求他的看法。

明楼哼了哼，但还是说道：“小人作祟，不过看他的样子，命中有贵人相助，大概率能逃过一劫。”

连川松了口气，对明楼的话他还是信的。没事就好，不过他还是打算等找到獬豸后，再去梁适周家看看情况。

明楼耸拉着眼皮，警告他，“凡人的生死事，你最好不要过多参与。”

连川不理解：“为什么？”

如果他没记过，这已经是明楼第二次这么告诫他了。

毕抢答：“因为我们都不是人啊！”

连川：“……”

毕一把搂过明楼的肩膀，“我们都已经过气了，不能随便去蹭凡人的热度哦~否则天道爸爸会劈死我们的。”

明楼一手肘顶开毕，不过却没有反驳。

这个说话有点残酷，但确实事实。天道小气到都不准他们随便踏入人间界，何况是参与凡人的事情呢！

连川默了默，消化了片刻后，才对着毕感慨道：“你才来人间多久啊，怎么说话就一副人里人气的样子了。”

毕一噎：“……”

明楼：“哈哈哈哈哈哈！”

……

似乎是担心有人跟踪，梁适周的车绕了好几个弯，最后才停在了一个眼熟的派出所外面。连川仔细打量片刻，才发现，这不就是梁适周梦里的那个派出所么。

看着小少年熟门熟路地走进去，连川几人也跟了上去。

“小梁，又来看谢至吗？”有个女警看到梁适周，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语气颇为熟稔。

梁适周示意了下手上的五层大饭盒，“给我谢哥送饭！”

这饭盒刚刚他上车的时候还没有，估计是来接他的司机从家里一起带过来的。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档，明楼已经飞速地扫了一遍这个不算大的派出所，“獬豸不在这里。”

连川愣了下，“他应该在隔壁的拘留所里。等等，这不对呀！“他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只是黑户的话，不应该被拘留的。”

连川虽然不是学法的，也对公安机关办事方法没有太多了解。但是也知道，除非真的犯事，警察如果要传唤查证普通公民的话，最多不能超过24小时。

这，獬豸进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川很快就知道了。

……

梁适周和女警打了声招呼后，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警察，请对方带着他一起去了隔壁拘留所。

连川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獬豸的人形态——一个看起来也才十五六岁的桀骜少年。

乌发浓黑，两条剑眉总是拧着的，看着人的眼神总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逮到一个空隙就上来输出一波的跃跃欲试。

总之，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和梁适周显然已经熟悉起来了，等梁适周把饭盒里餐点一一拿出来后，他便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梁适周照例关心了下他的生活，然后就有语重心长地说道，“谢哥，你以后脾气收敛一点。这年头到处都是摄像头，你以为打人没人看见，实际上监控都拍着呢。警察一查一个准。”

谢至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继续埋头猛吃

梁适周忧心忡忡：“你别光吃不记啊！你也就来盛昌3天，3天时间你就揍了18个人。”

谢至：“不是18，是唔……”

梁适周手忙脚乱地扑过去捂他嘴，“哥，哥，算我求你了！要说什么出去说，这里是拘留所，到处都是监控啊！”

谢至耸耸肩，扯开梁适周的手，继续扒饭。

连川：“……”

该说果然不愧是獬豸啊，感情进拘留所是因为打人，正儿八经的行政拘留啊。

“凡人应该庆幸獬豸是仁兽，不然十步杀一人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出来。”毕也小声感慨。

“你说的仁兽是那个仁，天地不仁的那个仁吗？”连川翻白眼，“他现在没有十步杀一人，但是他百步揍一人了啊！“

毕语气轻快道：“没死。”

连川：“……”

当年龙女去打皇帝的时候，也没把人打死，还不是换了千年的刑罚。现在换成獬豸了，怎么……哦，他想起来了，獬豸是专门辨是非、识善恶的正义之兽，惩恶是他的本职工作。

想到这，连川不禁感慨：“真是爱岗敬业一只好兽啊！”

他没注意，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扒饭的少年额头上“嘣嘣”冒出了几条青筋。

“枸杞红枣响螺汤，鲍汁海参扣鹅掌，生焖牛腩煲……”

突然，明楼满含怨念的声音从身旁响起。连川吓了一跳，连忙看去，恰好这时明楼也幽怨地看向了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同样都是神兽，看看别人的饲主喂得多好。

连川黑线，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回去，“这个月给过你零花钱了，别想再讹。”

“噗嗤！”扒饭少年突然喷饭，虽然他很快就憋住了，但还是漏了点笑声出来。

连川、毕、明楼：“……”

梁适周不解：“怎么了？”

扒饭少年：“唔，没事，突然想到了个笑话。”

“哦，哦。”梁适周挠挠头。

另一边，明确知道那声笑就是针对自己的，明楼开始捏拳头，狞笑：“这只獬豸可以不要留了。”他对连川说，“不就是缺个阵眼神兽么，我去给你们把白泽挖出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连川无语道。

……

等梁适周离开后，獬豸就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他躺倒床上神魂出窍去和连川几人汇合。

“你怎么回事？”刚一见面，明楼就没好气地问道。

神魂出窍的谢至恢复成了兽身本体，长得有点像麒麟，额头上有一只独角，大概和一只普通的山羊差不多大。

连川本以为他长得一脸桀骜，说话肯定也不会好听到哪去。结果没想到，少年语气虽然有些冷淡，但却没什么戾气。

“睡到一半，突然发现没灵气了。”谢至郁闷地前蹄刨地。

灵气对于神兽来说，和氧气对于人类差不多，他这种情况差不多等于凡人缺氧憋醒一样。

“你们来找我的吗？”谢至叹了口气，看向连川：“您就是新任的境主大人了。我是獬豸，南方阵眼的守护神兽，劳您费心了。”

意外的礼貌！

连川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应该的。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谢至：“先等我出去再说吧，应该还有两天时间。不过我听那些警察说，要把我安排去学校念书。”说着，他期盼地看着连川，“大人能帮我解决凡人警察的麻烦吗？”

连川想都不想：“不能！”

谢至叹气，“那算了，到时候还请大人允许我经常出入山海境，来往人间上学。”

竟然意外的守规矩！

“可以。”连川想了想说，“不过，你在学校里注意收敛点，别随便打人。”

谢至迟疑，不敢应下，“我尽量吧，不过我不是太能控制住我的角。”

连川：“……”

什么意思，你的角还有一个人格吗？

明楼：“他的大半神通都在角上，说不定角才是他的本体呢！”

“嗷咩~”谢至气得大叫一声，头一低，前脚刨地，鼻子喷气，就要朝明楼顶过去。

连川大惊：“等等，别不打招呼就动手啊！”

该说，果然是谢至吗？

然而，明楼却不闪不避，只是哼笑：“有本事你就顶我啊！”

“嗷咩，嗷咩~咩~”

然而，任谢至嗷嗷叫半天，他本人就是不动分毫。

明楼得意看向连川，“看吧，我就说本体是角。只要你没错，他就算心里把你剁成肉泥了，角也不会让他动一寸。”

连川：“……求你别挑衅了。”

明楼哼哼，从怀里摸出一颗糖，往嘴里一扔，姑且算是给自己刚刚打赢口水仗的奖励了。

连川抹了把汗，连忙转移话题，“既然你还要两天才能出去，那我们先把契约重新签了吧。”

对着连川，谢至又变回了那副礼貌的样子，“好的。”

……

等和连川重新签订契约后，獬豸就准备回到身体里去了，临走前，他从前爪咬下一片鳞片交给连川。

“能帮我把这片鳞片交给梁适周吗？”谢至说道，“我看出他最近有劫难，有我的鳞片在身，起码能保他不死。”

“行！”连川干脆应下，“对了，和你一起来人间的那几只妖怪你知道在哪吗？”

虽然找獬豸重要，但对于另外几只妖怪，连川也没有放松寻找。这会儿龙女就带着伯奇和牛坤顿找着呢，只是这么多天下来，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谢至想了想，说道：“那天好像有个什么经济公司的人找到我们，说我们长得好看还头小，一定能火。我对那些没兴趣，就直接走了，不过他们都跟那个凡人走了。”

所以，那几只妖怪是要组团出道了吗？看来他最近还要关注一下娱乐新闻了。

连川：“他们都是什么妖？”

谢至：“一窝五只狐狸崽，大概也就五百多年的道行。”

连川：“……男狐女狐？”

谢至：“我离开前，她们还都是女狐。”

换句话说，现在就不确定了。

连川：“……”

好的，他回去后就关注娱乐新闻。

……

从派出所离开后，毕就和连川告辞回山海境了。

他只是在盛昌待了两天不到，这边新闻里已经开始发布防汛避难的预警了。要是再待下去，华国南方都要被水淹了。

连川先追上了梁适周，偷偷地把谢至的鳞片放到他身上。然后，就在明楼的强烈要求下，带着他去了一条室内美食街开始今天份的美食之旅。

明楼一边吃，一边畅想：“我们要不搬到盛昌来吧，这里比淞镇更适合你。”

连川翻了个白眼：“想都不要想。现在这样，我都快被你吃穷了。”要是搬过来，分分钟破产的节奏。

“唔。”明楼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塞给连川。

连川一看，居然是枚铜钱，但比一般铜钱大不少，差不多有一个巴掌那么宽了。“干嘛给我这个？古董吗？哪个朝代的？”

明楼：“财神的东西，你把这玩意儿挂家里。”

连川大喜：“能保佑我中彩票吗？”

明楼：“这个不保偏财。不过应该能让你这个月奖金翻倍。”

“那也不错了！”连川喜滋滋的收起铜板，然后大手一挥，“想吃什么吃吧，今晚我请客！”

不过，今晚小吃街常吃之旅最终没能完成。两人只吃了小半条街，就被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模样的人拦住了。

“连先生，你好，我家先生有请。”黑衣人语气客气，但是态度却十分强硬。

PS：关于黑户、行政拘留以一部分都是作者通过百度查到的资料进行改编的，如有漏洞，请将至当成架空世界的法则吧。

PPS：睡了两天，今天差不多缓过来了，希望各位小可爱们也能身体健康，平安顺遂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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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