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惊羽一懵，下意识想反驳，可忽然又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要相信，我是个好人。“

郁诗冷着脸看他，诸惊羽被这眼神看得心惊胆战，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狡辩，郁诗却直接把他赶出了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

郁诗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一壶甜花茶，又让小二准备了吃食，在等待的过程中，郁诗心情颇好地打开游戏界面，看起来平日最不耐烦的故事背景来。

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郁诗愉悦的哼歌声。

空间内，山河志心惊胆战。

在诸惊羽出现之后，它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郁诗那么聪明，肯定能从中拼凑出真相。

它怂怂地飘到大人手边：“大人，她好像发现了。“

尧光没有说话。

但贴着他手的山河志察觉到了不对劲，大人的手，是不是在抖？

这个念头出现的第一秒就被狠狠地否定，如果它有手，肯定要给自己来上两巴掌。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大人是何等的尊贵，哪怕天崩地裂依旧淡然从容，怎么可能会害怕？

山河志在心里谴责完自己，正想与大人商量下一步的对策，郁诗的声音响起，同时自己被一把抓住，惨遭蹂躏。

“尧光，有什么需要和我狡辩的吗？“

山河志感觉自己被摊开拉长拧干——简直就像一个破布娃娃。

郁诗好心提醒：“我特地把诸惊羽关在外面了，我想有些事还是你亲自来说比较有意思，你说对吧。“

“我该怎么称呼你，客服？尧光？还是——一条胖柴？“

尧光喉咙一紧，这种场景并不陌生，当初诸惊羽也是这般试探自己。

他垂下眼，长而黑的羽睫扇了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门外小二的声音响起，郁诗勾起唇角，把点心放在面前，似乎对即将颠覆自己认知的真相毫无自觉。

“按照你们的习惯，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名字的话，这里是琼霄大陆，”尧光的声音顿了顿，“而我是此处的‘天道化身’。”

“不是游戏？”

尧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究竟是不是“游戏”有如此大的执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复：“对于你来说，它可以是。你的生命本源依旧在蓝星，我作为通道连接，只要你不修仙，不主动触碰此处的法则，这里的灵力就会永远对你无效。”

就像小猫咪挖电缆不会被抓去蹲局子一样，她并非此界之人，自然也不受此界的法则束缚。

她是外来者，是观测者，是玩家，却永远不会是入局之人。

“我要怎么回去？”郁诗问。

尧光：“四个任务，在进入游戏前出现的提示《玩家须知》中有注明，当完成四个任务之后即可拿到报酬，回到蓝星。”

郁诗：……啊，原来有写的吗？

她心虚地拿起一块糕点，玩家须知那种东西真的有谁会认真去看吗？！

尧光却是……更加心虚了，该不该告诉大大，那行小字的链接是自己故意调小的。

但是……郁诗发现了有哪里不对，“你之前所说的玩家是只有我，并不包括诸惊羽？”

仔细想想，虽然尧光有所隐瞒，却从未欺骗过自己，在秘境的时候也向自己保证过，所谓的“游戏系统”也只有一个，那诸惊羽到底算什么。

尧光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他并不是通过游戏进入此界的，他在蓝星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作为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活下来的代价，他也需替我完成四个任务。”

“只是……”尧光想到诸惊羽第一次来到琼霄大陆的场景，也疑惑起来：“不知为何他最初的时候坚定这里是全息游戏，做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啊，郁诗恍然大悟，马上猜到了“老乡”面对一个“游戏”世界会做出什么事，不外乎是释放天性，把所有不能做的事都做一遍，比如试探“游戏”的底线在哪里，包括但不仅限于强行在酒楼里吃霸王餐，去陌生百姓家中做客，偷偷拐带小孩……除非出现红色弹窗警告，否则法无禁止既可为！

尤其诸惊羽在生前还是程序员，有什么比挑bug，疯狂试探bug更加有意思的事吗！

郁诗都能想象到尧光被玩家的骚操作逼疯不得不一点点地设下限制的场景。

难怪自己过得那么艰难，原来已经有人替她岁月静好了：）

郁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眯起眼睛：“最先接待我的003又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眼见已经不用装了，山河志强势加入群聊。

“哦，你不是东西。”

山河志：……可恶，又被坑了！

尧光略显无奈地安抚跳脚的山河志：“它是神器的器灵。”

那就对了，尧光的确没有骗她，器灵不是人。但是，这种回答怎么这么让人恼火呢？

山河志骄傲地挺起画卷，就算郁诗看不见，但声音依旧可见它的高傲：“我可是神奇的器灵，从天地分化之处便生出了神识，直到今日也仍未磨灭。”

“仍未被磨灭啊……”郁诗本要出口的问题消失在唇齿间，她差不多已经有答案了。。

郁诗：“所以，之前我在那些任务对象的回忆中看见的神秘人就是你。”

郁诗的话说得肯定，而尧光也没有反驳的。

除了天道，谁还能够肆意地更改规则让神迹降临降临。

“既然你是天道，无论是元贤的秘境还是五灵根，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不直接取回便是。”

郁诗一句话直指核心问题，就像尧光能够轻易把这些非凡的力量交付出去一样，收回也不应该是难事，那为何还要自己这个中间商？

一声叹息传来，郁诗耳根子发软，但语气依旧强硬：“多此一举，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破坏太多规则了，”尧光在空间内，头低垂着，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因为不忍，他一次又一次地破坏了作为天道只能观测，不能插手的规矩，其中有些带来了善果，但只要有一个人出了差错，那就是毁天灭地的大错。

尧光：“此界最基础法则之一则是因果，万物不可能凭空出现，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而我让其凭空出现便是一错……不可能一错再错。”

所以，他需要引入一个新的变数，让这个变数去将错误一一纠正。

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却唯独不能再是他，天道亲自下场造成的恶果如何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此方天地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

最后一块甜点也进了郁诗的肚子里头，她用手帕把指尖的残渣仔仔细细地搽干净，然后朝着门口走去：“做任务去。”

“你不问我怎么通关吗？”

郁诗直接拒绝：“我只喜欢做攻略，不喜欢查攻略，游戏这种东西，肯定要自己试试才有意思。”

郁诗踏出房门，忽然想起了什么，狡黠一笑：“我完成这个任务之后，能给我一个额外奖励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