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自顾自的在发呆，祝明昭有些奇怪的歪歪脑袋，抬步走过去。

“走吧，趁着没人注意到，赶紧先离开。”

祝明昭朝林肃靖说到。

刚才的叫声有些大，不排除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是赶紧带着嫌犯离开，免得节外生枝的好。

“啊。”林肃靖楞楞的点头，眼神却格外明亮。

奇怪的反应反倒把祝明昭弄得有些无所适从。

难不成是被吓到了？

不至于吧，她又不是第一次用法术。

“你还好吧？”祝明昭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确定的问。

“嗯！”林肃靖掷地有声的回答。

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感慨，但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走吧。”

祝明昭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考虑到得赶紧离开，没有再问。

两人快步离开小区，很快又坐上回事务所的出租车。

进了事务所，许福就迈着猫步溜到了两人身边。

林肃靖这才想起来，中午醒来后好像没有看到她。

“下午好。”祝明昭习以为常的朝许福招呼。

“喵。”许福晃晃尾巴，声音微哑，像是刚睡醒，“你们两干什么去了喵？”

“抓嫌犯拿去了。”祝明昭拎着包往里走，随口回道，又问，“有鸟笼吗？”

“没有。”许福干脆利落的回答，“现做一百一个。”

“？”祝明昭侧目，“打我的劫？”

许福不语，只是一味的舔爪。

“小心我举报你偷懒。”祝明昭伸手从包里掏出嫌犯，随手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电脑，“今天可是有其他证人的。”

“喵。”许福一点都不虚，“你威胁我，一百五一个。”

祝明昭闻言随手关掉系统页面，眼皮微垂，作死鱼眼看向许福，“现在你连五十块都挣不到了。”

说着伸手从柜子里掏出一张剪裁好的黄纸，又从桌面的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

沉心静气，挥手落下。

“轰－－”

一股灵力自笔尖炸开，气流自四面八方涌向符纸，随着笔尖无墨自成书。

“天雷地火，入吾符中。”

“神威镇守，邪祟灭踪（1）。”

“赦！”

咒声毕，室内风声炸起。

“呼～～”

卷起黄符升至半空。

祝明昭也跟着抬手，挥笔用灵力在空中画出一个鸟笼。

笔落之时，伸出另一只手将黄符拍至鸟笼之上。

黄符与灵力接触的瞬间，淡蓝色的灵力转瞬化流光溢彩，绚丽的光芒闪过每一根骨架，最后又归于黄符。

“成！”

话音落下，黄符消失，一个泛着银光的鸟笼悬停在空中。

祝明昭伸手拎着鸟笼上方的挂钩，将笼子放在桌面上。

然后将还僵直着一动不能动的乌鸦塞进笼子里锁上。

随着锁扣的“咔哒”声响起，乌鸦发出惊愕又破碎的叫声。

“嘎－咳！咳！咳！"

祝明昭随手将笔摔入笔架，拉过椅子，就座一摊。

终于解放了的嫌犯叽里呱啦的叫起来。

“嘎啊！！嘎－－－嘎！！”

许福忍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就地一蹬蹦到桌子上，隔着笼子用灵力给了它一脑瓜子。

“呲－－”

将鸦恐吓到闭嘴了许福才收起獠牙，恢复平淡的面孔。

见许福解决了噪音，窝在座位上仰着头装死的祝明昭悄悄撤下集中在耳朵的灵力。

“能沟通吗？”

“没见过这么不长记性的家伙。”许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眼睛提溜转的乌鸦，“要问什么？”

祝明昭简单的将委托的内容和调查结果说明了一下。

听到几个意外事件的过程许福倒是对这家伙有了点改观。

不过只有一点。

“怎么这脑子时灵时不灵的？”

许福盯着笼子里缩头缩脑的家伙自顾自的疑惑。

“规则限制吧。”祝明昭随口说道。

要是一直都灵光，林安有再多的功德之力都不够保平安。

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规则...倒也说的通。”许福念叨。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思考。

许福扭过头，瞳孔微缩，直直的盯着笼子里嫌犯，属于妖族的威压精准的落在黑鸦的身上。

“呲－－”

相比于不同种族特有的语言，简单直白的哈气声更便于交流。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灵智微开的黑鸦老老实实的缩起脑袋。

这也是祝明昭要将它带回事务所的原因。

对付动物类嫌犯，许福比她要擅长得多。

祝明昭老神在在的看着许福发威。

没发现林肃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这是许福的能力吗？”林肃靖小声发问。

祝明昭微微一抖，缓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林肃靖。

‘你这家伙怎么挪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吐槽的念头在心里飞速划过。

不过祝明昭还是为他解惑，“不算是吧，妖族都做得到。”

“那半妖呢？”林肃靖略有期待地问。

祝明昭想了想，“按经验来说，也是可以的。”

“但大部分半妖只能和同种的生物交流。”

半妖接收不到血脉传承，就算是修行大基本也是依照人类的修行方法来。

与同种交流其实是靠同族相亲，感受意会。

祝明昭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两者的不同，建议道：“试着去感受它叫声里的意思，而不是听。”

“唔。”这么说似乎有点抽象，祝明昭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就像你认出它是上回见到的那只一样，不靠眼睛，而靠本能直觉。”

林肃靖似懂非的的点点头。

“这种除了看个人天赋，还靠勤加练习。“祝明昭说。

“虽然称为本能，但对于你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半妖，其实和学习一项新技能没差，只不过比人类有先天的优势而已。”

“平时可以多注意注意周围的鸟叫声，通过它们来练习。”

“好。”

林肃靖一边点头一边掏出兜里随身带的笔记，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

好好学生的态度让祝明昭多了一点为人师表的欣慰感。

‘不过这本子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没等祝明昭从记忆里掏出答案，许福先结束了‘拷问’。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许福说道。

不等两人接话就又自顾自的回答，“好消息是这家伙没什么坏心思，纯粹是凭本能行事。”

“坏消息是，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本能。”

‘只能说不出预料。’

祝明昭咂咂嘴，问，“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本能的？”

“不记得，只记得那天林安害死了她的幼崽，它想报复。”

“害死了幼崽……这倒是难怪。”

祝明昭思考。

“时间的话只能指望林小姐有没有印象了。”

一旁的林肃靖看了看乌鸦，有些疑惑，“是要找它开智的原因吗？”

“是的喵。”许福肯定到。

“之前讲过，规则漏洞通常出现在新旧规则消替的过程。”

“但规则也有大小之分，‘不成精’是世界发展的主要规则。”

“按道理绝大多数的规则消替时并不会出现大到足以躲过‘不成精’判定的漏洞。”

祝明昭补充解释到。

“那说明可能有重要的规则发生变动了是吗？”林肃靖思考，“你们需要找到这个变动的规则？”

“算是吧。”祝明昭抓抓头发，“虽然委托没有要求，但我们通常会搞清楚详细的情况。”

“可以看做是未雨绸缪。”

“末法时代，修行者是受规则影响最大的。”

林肃靖恍然，但仍不解。

“现在还是末法时代吗？不是灵气复苏了？”

祝明昭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敏锐表示赞善。

不过所谓灵气复苏现在也不过是修行者的一厢情愿罢了。

“世界意识一日不改变想法，这世界就一日是末法时代。”

沉重的话题放到一边，作为新人，林肃靖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学会引气入体。

看了看盯着黑鸦有些过于兴奋的许福，又看了看垂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林肃靖，祝明昭伸手敲敲桌子。

听到动静，许福疑惑的转头看向她。

祝明昭朝她微微笑，“天时地利人和，带着这家伙教教林肃靖修行去？”

将一人一猫打发到楼上的休息室去练习，祝明昭打开电脑处理委托。

除了林安的这个委托，她手里头还有个还没确认的案子。

委托的内容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网上关于预知梦的检索和讨论热度高居不下并且愈演愈烈。

行动处简单的调查后推测是有新的灵诞生，但无法确定是哪一种灵。

这个委托本该派给对灵比较熟悉的黎元，但他突然离职，还变得神出鬼没，活就落到了祝明昭的头上。

查看了调查履历发现没有什么有效线索后祝明昭便起了一卦，得到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卦像。

现在和林安的委托也算是对上了。

祝明昭最开始并未怀疑，是看过监控视频才有了猜想。

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事实。

祝明昭思考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跃。

她得跟行动处要更多的资料来佐证自己的猜想。

太阳西下，祝明昭看看时间，收拾好工位，起身去二楼喊人。

走到活动室门口时，许福正一脸认真的盯着正在尝试送东西进笼子的林肃靖。

祝明昭靠在门栏上，默默的等林肃靖停下动作才开口。

“情况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

从许福悠闲晃动的尾巴尖可以看出来。

“喵。”许福懒得回答，意思意思的叫了一声。

听到问话的林肃靖转头，眼神发亮，语气有些兴奋，“比预想的要简单一些。”

‘唔，果然，挺有天赋的。’祝明昭看着他，心里思索。

注：

1：出自《上清雷公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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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与浮云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