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芍神紫和五条须久那使的都是长兵，一人动作灵巧细腻，一人大开大合，兼之相熟许久，两人动作互补又默契。

他们对面的小夜左文字身高臂长不及他们不说，手里拿的还是短刀。

优势在哪边，一目了然。两人对视一眼，挥舞着武器冲了上去。

谁知小夜左文字高高跃起，身姿像鹤又像一道闪电，快到他的身影还残留两人视网膜上，本人却出现在他们身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血液从他们身上喷涌而出，五条须久那和御芍神紫踉跄两步，回身横扫劈砍，小夜左文字半蹲避开五条须久那的攻击，弹射起步整个人冲至御芍神紫面前，手中短刀对准他的脖颈挥下！

御芍神紫腰肢后压，几乎与地面平齐，险之又险避开这一击。

转眼间，三人交手数百回合。御芍神紫很快发现，小夜左文字修习的是真正的杀人术，他在面对己方两人时看似时时杀招，然而每一里收敛着十分气力，能保证在刺入他们致命点前撤销。

他对自己毫无杀意。

看着小夜左文字的身影从他眼前跃过，御芍神紫既愤怒又兴奋。为敌人的强大而兴奋，愤怒于他不屑用最强的姿态面对自己。御芍神紫心中的怒火因为这认知燃烧的越发旺盛，又是一击被小夜左文字格挡开，他几个空翻躲过小夜左文字紧随而来的攻击，冷言嘲讽：“你这态度，真令人恶心。”

他对身后五条须久那道：“杀掉地上那个青王氏族！”

五条须久那打得兴起，正打算扛着镰刀冲上去，一点不想搭理御芍神紫的话，却在看到他冷凝的神色时微微一顿，应了一声。

接下来两人改变策略，直接放弃防守，全力进攻，攻势愈加凶猛。小夜左文字既要处处留手，又要保护那名scepter 4成员，渐渐开始左支右拙，再无法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这下连五条须久那都看出不对劲。

少年人藏不住心事，脸上满满都是怒气，他大声质问：“你居然留手了，是看不起我们吗？！”

“因为没有必要。”小夜左文字声音冷冷淡淡，“你们不是敌人。”

他不会因自己的原因就擅自把某一个人类定义为敌人，对他下杀手。

他与他人定下的约定里，不曾包含斩杀jungle 成员，所以他没有对他们下杀手的必要。

“哈？”五条须久那跳脚，这都是他们二三次战斗了，怎么不算敌人？

正要和小夜左文字再辩论辩论，一只绿色的鹦鹉从窗外飞了进来，霎时吸引了全场所有目光。它一开口，却是道温柔的男声：“紫，须久那，走吧，青王就要到了。”

“那位王权者，你们暂时还无法对抗。”

“偏偏是在这时候！”五条须久那愤愤不满，镰刀发泄般的在地面割开数条裂缝。

御芍神紫也有些许不高兴。但到底比五条须久那年长，整个人更成熟，考虑得更全面。

“下次再见，我一定会让你认真起来。”御芍神紫哼笑两声，拉住五条须久那踩在窗框上向再一跃，空气中一阵涟漪荡开，慢慢将两人身形吞没。

小夜左文字一个猛冲，上前对着尚未消失的涟漪中心点就是奋力一刀。

“啪！”涟漪炸开，无数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眼前情景骤然变换，眨眼间从破败的荒芜大楼变成小夜左文字最熟悉的本丸。

“小夜，主公从现世回来了，你不去迎接吗？”歌仙兼定穿着常服，头发用根红绳随意扎在发顶，兴致勃勃地对站在廊下发呆的男孩道：“上次审神者说我的字画水平很高，会比很多艺术家更受欢迎，我就拜托他拿去现实拍卖了，也不知成功了没有。”

小夜左文字眨眨眼，他记得那副字画拍出了五千万的高价。后来因为名为“歌仙”的艺术家形象神秘，深居简出，市面上流通的作品稀少，那副字画价格一升再升，一度被炒到了八千万。

诶，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小夜左文字拍拍脑袋，明明审神者才刚回来，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小夜左文字快步跟上歌仙兼定，听他说最近的烦恼，“最近审神者不在本丸，天气都不受控制，地里蔬菜都不长了……”

在前往大广间的路上他们遇到其他刀剑男士，笼手切江和南泉一文字端着新鲜采摘的水果说要第一个给审神者尝尝，骚速剑和山姥切国广刚从演武场回来，身上还穿着作战服……渐渐的，回廊上汇聚起一大批人，目的都是去找他们好久不见的审神者。

三日月宗近慢悠悠跟在大部队里，袖手踱步：“哈哈哈，看来审神者离开半个多月，大家都很想念啊。”

“不知道大将考试怎么样了，会不会挂科啊？”萤丸还记得之前审神者去现世的目的之一就是大学选拔考试，听说这个考试非常重要。萤丸双手枕在脑后，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审神者复习功课的证据，表情慢慢逐渐凝重：“呐，你们有看到大将学习过吗？”

“学习？没有吧，大将每天都很精神地打游戏，说什么这边的游戏是厂家直发，没有剧透风险，玩起来很安心。”今剑转了个圈，笑着扑进岩融怀里，三两下爬到他肩上。

岩融高高兴兴地扛着他，在他的指挥下大步前进，超越领头的巴形薙刀，势要争做审神者见到的第一位刀剑男士。

主控的巴形自然不允许这种事，当即迈开长腿和岩融竞争起来。

“大将每天吃咖啡果冻也很快乐~”乱捧着脸，笑得眼眸弯弯。

“完蛋，大将不会真的挂科吧？”次郎太刀听着小短刀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忧愁而豪迈地拎起酒壶痛饮一大口，满足的“哈”了一声，然后就被自家老成持重的哥哥狠狠锤了脑袋，斥一句“胡说八道”。

“考试？会不会很难啊。”五虎退乖乖拉着一期一振，也有些担心。

“应该是在现世复习过了。”药研推推眼镜，镜片上闪过睿智的白光：“大将说过他从没有挂过科，他的学习一定很好。”

“以大将的实力，一定没问题的！”

纷乱而热闹，这就是小夜左文字最熟悉的本丸日常。

小夜左文字身处其中，不由自主弯起眼睛，跟着笑起来。

下一秒，毛骨悚然之感突然将他整个笼罩。小夜左文字一个激灵，眼前熟悉的画面褪去，人也清醒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处于王权者的领域之中，那股悚然之感正是来源于此。

楼下警笛与救护车的声音响成一片，空旷的楼道里不断传来医护人员和scepter 4成员奔跑的脚步声。

小夜左文字走到窗口探头往下看，恰巧对上宗像礼司抬头看过来的目光，小夜左文字动作一滞，猛地缩回头。他不喜欢宗像礼司，在他面前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快！人在这边！”淡岛世理带着人大步走过来，医护人员检查过走廊上那名成员的状态之后把抬上担架。

小夜左文字从墙壁破开的洞口探出头去，对她指了指身后：“里面还有。”

跟在淡岛世理身后其他医护人员一听，扛着担架快速冲进去，里面顿时嘈杂起来。

“这里有两人，其中一人心脏破碎，呼吸消失，已确认死亡！”

“快！这个还活着，快来！”

“先做心肺复苏，他的呼吸快停了。”

“伤伤伤！小心他的伤……”

小夜左文字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女人，道：“楼上还有两个人，大概率已经死亡。”

他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了。

淡岛世理听着里间嘈杂的声音，又听到小夜左文字这般说，狠狠闭了闭眼，仰头平复了下胸中剧烈起伏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对小夜左文字说：“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小夜，你救了他们。”

没有救到，只有两个……小夜左文字听出她声音里的涩然，摇摇头也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淡岛世理叫住他，把手中沾血的耳麦递给他。她约莫是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慢慢对小夜左文字微笑起来：“你做了很棒的决定，在我们的鼓励下，高桥成功坚持到了现在。”

小夜左文字握着耳麦的手指有些僵硬，不太适应淡岛世理这么亲和的态度。

虽然她对他一直很友善，但总感觉现在和之前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淡岛世理又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递给他。

小夜左文字：“……你已经给过我硬币了。”

“不一样。”淡岛世理轻轻说：“那枚硬币是希望你能好好达成我们之间的合作。而这枚硬币的愿望，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作为守护神，这样的愿望对你来说一定没问题吧。”

“……诶？”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愿望……或者委托，小夜左文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虽然从前他也曾多次不顾自身安危强行闯入溯行军王点（首领所在地），导致审神者强行给他下了“自身安危为重”的命令，但……两者是不同的吧？

小夜左文字迟疑着伸手拿过淡岛世理掌心的硬币，被硬币上传递过来的灼热温度烫的手一抖，差点拿不稳。

“……谢谢？”小夜左文字歪头看她。

淡岛世理表现一如往常，看不出特殊的情绪：“该我们道谢才是，谢谢你救了他们。”

小夜左文字眨眨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离开了大楼。

这一次，淡岛世理没有叫住他。

脚下高桥的血与泥沙尘土混合，交织出厚重，狼狈的颜色，她垂下眸子，静默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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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