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味楼的客户群体是禹都中心的权贵们,自然十分靠近王宫,离平江学府也不算很远,因此一行人自学府出发,不多时便到了绝味楼门口。
“哇!”
“好高!”
中心城区的建筑群依托在王宫周围,与王宫外围建筑持平,高度大约都在十五米以内,唯有绝味楼比其他建筑高了一大截。
更不用说,楼顶镶嵌的一块流光溢彩的硕大宝石,几乎是大声告诉所有人:都来看我!
荒烟最先抬头,发现后惊呼一声,连忙指给小伙伴看,于是四个小孩排成一排,像等待鸟妈妈喂食的小雏鸟一样,仰着头,张着嘴,满脸惊奇地盯着楼顶看。
纪云狂在禹都时间长,早就看够了,反正又不能抠下来卖钱,再漂亮有什么用。
他百无聊赖的站在小孩们旁边,免得被不长眼的人欺负。
“噗嗤!”
二楼传来的一声嗤笑,打断了小孩们的嘀嘀咕咕。
荒烟循声望去,只看到半截浅紫袖子放松地搭在窗口,似是感觉到荒烟的视线,袖子主人微微俯身,露出半张秀美的脸庞,眼里犹带笑意。
少女的目光短暂在荒烟身上停留,移向旁边,手指微微用力,扣了两下窗台,道:“我就说最近怎么总抓不到你人,原来转行带孩子去了。”
少女垂眸,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如此,我提前说一句承让,没问题吧?”
纪云狂一看是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拉下去几分,却强行扯出一抹假笑,抬头作势看一眼天,才对少女道:“原来才中午,我还以为都晚上了,不然,堂堂楚家大小姐,怎么当街说梦话呢?”
被称为楚大小姐的少女唇边笑意微敛,下巴轻轻抬高,略带倨傲:“不服?上擂台!”
纪云狂听到擂台二字,当即连假笑都消失,冷漠地回应:“你先进了学府再说。”
少女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俏脸仍然一沉,冲着纪云狂冷哼一声,毫不留恋地甩上窗户。
纪云狂如释重负。
姚千帆嘴角悄悄一咧。
荒烟试探地问:“狂哥,你和她……”
“不认识!”纪云狂没好气地堵住荒烟的话头。
荒烟无语地看向纪云狂:你看我像傻子吗?
嗖——
荒烟眼神微动,来自刚才那个少女包厢所在方向,夹杂着几道细微的破空声。
暗器?
还是冲着她们几个小孩来的,速度好像不快,没有恶意的感觉。
思绪刹那,荒烟本能接住了暗器,看向二楼。
“给学弟学妹们一点见面礼。”
少女探身出来,露出半截身子,言笑晏晏地对荒烟几人道,视线转到纪云狂身上,春风化雨的表情瞬间变成千里冰封,只给了纪云狂一节高傲的下巴,便再次将窗户关上。
“离她远点。”纪云狂压低声音对荒烟几个说,只是几个小孩都在低头看向手里的礼物,根本没心思回应他。
荒烟低头,看向手里的“暗器”,是一朵盛开的鲜花点心,花瓣栩栩如生,鲜艳绚丽的颜色仿佛夕阳边上欲燃的云彩,不必凑近,便能闻到浓郁的香甜的气息。
可惜刚才接住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几片花瓣。
荒烟按下心里的遗憾,扭头看其他三人,外形大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闻起来的香味略有区别。
荒烟问:“为什么要离那个姐姐远点?”
纪云狂无语,一块点心就让这小孩当场叛变,叫人家姐姐,也太好收买了吧。
他神情有些微妙,似乎藏了很多故事,很快又掩藏起来,只是淡淡说:“人家的心眼儿跟蜂窝似的,你们几个捆在一块,都不够人家一只手玩的,照我说的做就好了,明白不?”
荒烟不明白,不过一个是亦师亦友的纪云狂,一个是一面之缘的漂亮姐姐,她当然选择相信纪云狂,当即干脆的应了下来。
应是应了,纪云狂看着她滴溜转的眼珠子,不由头疼。
他又看向其他三个小孩,岩明答应得最快,只是那一双跟荒烟神似的眼珠儿,显示出他并没有嘴上答应得那样乖巧,尤其是眼神中的探究意味,使得纪云狂不由移开视线,免得被他窥探出什么。
荒镜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相处多了,纪云狂最是清楚,她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可若是荒烟或者岩明想做什么,她必定二话不说,跟着狼狈为奸,为虎作伥。
还好,还有个表里如一、十分乖巧的荒羽。
纪云狂十分欣慰。
荒羽对上纪云狂的目光,欲言又止。
纪云狂对于这个最寡言的学妹,向来是鼓励为主:“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好。”
荒羽看向荒烟,荒烟忙着跟其他几人挤眉弄眼,没注意到她的求救,她想了想,在纪云狂鼓励的目光中,小声问:“狂哥,刚才那个姐姐,是想抢你做女婿吗?”
纪云狂和姚千帆同时瞳孔剧震,一时间都被惊到失声。
这是何等魔幻的猜想!
荒羽的声音更加微小,慌忙解释:“对不起!在我们村里,要是女孩子想跟男孩子结婚,是一定要打败他的,所以我才以为……”
纪云狂两人持续失声,不论是对于荒村的婚嫁习俗,或是荒羽提出的某种可能性,都无法在一时间做出合适的表情。
荒烟已然看明白,这次是荒羽搞了个乌龙出来,不过纪姚二人的表情实在有趣,她假装没看明白,凑上去,假装给纪云狂出谋划策:“小羽说得有道理!狂哥你怎么想?要是你觉得能处,上了擂台,你可以稍微放点水,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清楚,绝对不会有人挑开!”
荒烟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状似真诚地给纪云狂提建议:“刚才那个姐姐长得好看又有钱,你嫁过去绝对不吃亏!”
“噗!”姚千帆好不容易才回过心神,便听到荒烟这番“不吃亏论”,当即一个破功,笑出声来。
纪云狂脸已经黑成煤球了,他先给姚千帆一个眼刀,然后一步上前,迫近荒烟,以她无法躲避的手法,捏住她的后颈微微用力,威胁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这么把你提上楼!”
荒烟委委屈屈地闭嘴。
彼此之前实在太熟,纪云狂对这幅表情早就免疫,见她认怂,这才松开她的脖子,将人放下来。
几人长时间逗留在绝味楼门口,又打闹了好一会儿,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姚千帆轻咳一声,上前用肩膀撞了下纪云狂,不满道:“你还吃不吃饭啊?进去进去。”
挡在门口确实不是个事,纪云狂率先进去,也就没看到在他身后,姚千帆并未第一时间跟上,反而落后两步,跟荒烟几人并排,挤眉弄眼了一番,看到小朋友成功领会他的意思后,才收敛笑意,一脸正经跟上人。
报了凤英的名字,大厅中的侍者便上前,将六人带上最高层一个超大的包厢外,门口是两个凤家的侍卫守门,侍者低声说明这几人是凤少主的客人,便默默躬身退下。
侍卫进门禀告后,凤英连忙从桌前起身,面带微笑出门迎接客人:“几人请进!”
桌上已摆了几碟小菜,荒烟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来迟了。”
凤英朗声笑道:“今天本就是为了谢你们救我,特意请你们,自然是你们到了才算开宴,哪儿有来迟来早的说法,快入座吧!”
凤英皮相俊美,之前伤重,连带着面上也没那么红润,带着几分苍白。许是吃了大亏,凤英神情之间,张扬倨傲之色收敛许多,此刻只显得人爽朗得很。
几人坐定,荒烟打量了下凤英,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之前就属他和齐云礼伤的最重,是被她们抬出考场的,这才几天功夫,竟都能下地了。
凤英自然也回忆起考场上的种种,神色间闪过一丝不郁,也没遮掩的意思,只说:“能下床走动就算不错了,这些时日不能动手,开学之后,咱们这届新生会要靠你了。”
转瞬,他脸上的郁气消散,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姓齐的伤比我重,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新生会?”
荒烟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像姚千帆提过一嘴,不过没有细说。
凤英示意几人边吃边说:“你不知道新生会?”
他的目光落到纪云狂身上,纪云狂笑了下:“你们的饭从来不能被白蹭,老姚,你给说说。”
姚千帆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荒烟笑嘻嘻说:“所谓新生会,其实就是老生以热情开放的态度,欢迎新生加入学府。”
凤英:“……”
荒烟意识到这个新生会其实并没有姚千帆说得那么简单,求知的目光落到了纪云狂身上。
纪云狂嫌弃地瞥了眼姚千帆,净说些有的没的,他长话短说:“其实就是新生单挑老生的活动,给新生个下马威。”
能进平江学府的小孩,绝对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通常也会有些天才的毛病,比如,眼高于顶。
新生会便是给这些学弟学妹一个脚踏实地的机会。
姚千帆在一旁嘿嘿直笑,却见纪云狂解释完之后,四个小孩的目光刷刷刷看向他。
他的脸一下子黑了,大声抗议:“你们什么意思!”
荒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意味深长的嘿嘿直笑。
姚千帆拳头硬了:这破小孩!
他不会真的要被这小鬼揍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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