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活动时间总是很短暂,又开始上课了。
因为接近傍晚,空气里的燥热也消散了一点,窗外徐徐吹来的风也变得凉爽起来。
邹唯看书的同时,会时不时瞅几眼左策,这完全是抑制不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看他。
而她的小同桌不像她,上了课很认真,即使一只手紧紧的按在肚子上,脸上是难掩的苍白,也很仔细的在记笔记。
他的字与人相反,是很娟秀的小字。
这些小字整整齐齐的书写在打了横格的笔记本上,没有一丝一毫涂抹的痕迹,认真严谨。
纸上,握着笔的手皮肤细腻白皙,温润的泛着光,五根手指修长如玉,一誊一挪都让邹唯移不开眼。
邹唯不禁想,怎么有人就连写个字,都比别人好看。
她也觉得这样老盯着别人不好,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看的,索性就转过头看向窗外,却意外发现傍晚的世界是如此的静谧,所有的嘈杂都消弭如烟,所有的冲动都沉淀于心。
邹唯也沉淀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色的晚霞铺满了天边,慢慢爬上薄薄的窗帘,已经偷偷跃上她的桌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染红了她。
没人仔细看过她,也就没人知道,在这么一张胖胖的脸上,到底有着怎么样让人惊艳的五官,和辉煌的曾经。
左策停笔,看向少女。
就算邹唯侧着脸,他看不到她的正脸,也能仔细的描绘出她的面容。
她的眼珠必定如那琉璃一般,在晚霞的笼罩下闪着七彩的光,眼尾微微上翘着,却并不显犀利,反而给人一种很温和沉静的感觉。
每当她在看书的时候,眼睑低垂,从侧面可以看到她的睫毛长且弯,如同蝶翼,只要来一阵风就可以让它翩翩起舞,红润的嘴唇总是轻轻地抿着,眼神异常的坚定而认真。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左策还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遇她的场景,时隔经年,他也无法忘记。
那时他七岁,她也七岁。
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她像童话里的公主,穿着白色的小西装,短短的黑发做了造型,露出光洁的额头,头顶戴着镶满钻石的小王冠,缓缓的朝他走过来。
面容精致,气质卓然,因为年纪小,身上的矜贵还没有经过发酵内敛于心,泄了一身。
而他则刚被左父左母从乡下接到城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一种自卑和酸涩止不住的溢上心间。
小小的他难耐的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她就像天上的太阳,炙热的灼烧他心底的敏感。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其他家的小孩一样,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他,还在背地里对着他指指点点,左策想到。
他就像是这个金碧辉煌世界里唯一的旁观者,宴会厅广阔非常,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左父和左母跟一群又一群的“贵人”们笑着来来往往,只把他带过来像一个商品一样展示过,就随手丢在一边。
直到他看到了一双白色的小皮鞋,小皮鞋的做工精致,低调奢华,跟她身上的小西装明显是一套的。
接着,他耳边就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好,你真好看,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小少年不可置信一般,慢慢的抬起头,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认真,眼底的迷惑掩盖不下去,糯糯的开口问道:“……一起玩?”。
只见他面前的女孩又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塞到他手里,又异常认真的说:“这是我的诚意,请和我在一起玩!”。
左策坐在车上踏上回家的路时,又想到了小时候做什么都一丝不苟格外认真的邹唯,就忍不住低着头微微笑起来,眸子里洋溢着无尽的温柔,低声说:“小古板”。
车内空间很小,耳朵很尖的司机李琳听到这动静,差点把车开到路边的树上,小少爷笑了?什么古板?
要不要告诉小姐少爷的异常?
另一边
邹唯去医务室把邹一接上,因为怕伤口再次崩裂,邹唯再次充当了一次人体运输工具,把人背上背到校门口,等着邹家的司机来接她们。
腿伤了的邹一格外能说,下午在医务室把她憋坏了,两个“病友”就跟两条案板上的鱼一样除了瞪眼就是出气,田奶奶又在看书,安静的她都不好意思打扰。
终于捉住了邹唯一个劲的“你知道吗”,叽叽喳喳。
回了家,司机郑思主动接过了背人的任务,保父来开门,看到邹一被背着身上青青紫紫的还有纱布,吓得差点跌倒,缓了缓才又急急忙忙的把几人迎进去。
保父叫周荣,不会生养,从小看着两姐妹长大,差不多是将两人当自己的孩子照顾大的,邹唯记得邹一和原主都叫他周叔。
周叔在刚进门没看到全貌,看邹伤成这样,眼眶立马就红了,声音都是颤的,摸着躺在沙发上的邹一的头问:“崽崽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给你母亲和父亲打电话去!”。
说完就要去门口拿电话,邹唯站在旁边,仗着比他高急忙将他的肩膀揽住带回来,跟他柔声说道:“您别忙了周叔,邹一路上跟我说了,她跟父母打过电话了,待会儿有护工过来照顾她,您先去做饭吧,我们好饿啊~”,说完还摸了摸肚子。
她确实也饿了一中午外加一下午,桃酥就吃了一块就没吃了。
谁知刚止住眼泪的周叔在听到她说话后,一下子转过身来,两只手想碰她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泪珠子一连串一连串的往下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唯唯?”。
好像在确认什么。
因为自她穿越以来,好像很多人都接受的很快,邹唯都没有意识到这对于一个相当于亲人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刺激。
既害怕是假的,又期待是真的,眼底的不确定和期待刺疼了邹唯的心。
邹唯上辈子在社会里摸爬滚打、漂无定所的孤苦好像都在这个世界被弥补了回来。
她此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也跟着红了眼眶,她轻轻的抱住眼前的中年男人,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用力的抱住他:“周叔,我好了,别哭……”。
邹一躺在沙发上看见她们哭,偏过头去,抹去眼角的湿意。
郑思当了邹家这么多年的司机,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矛盾的心理,既心酸又难受。
当即决定悄悄地离开,把空间留给几人,她出门看着远方感叹,唉,如果邹家家主和主夫也在该多好!就是团圆了吧!
周叔去做饭后,邹唯才发觉,少了一个人,郑思安静的走了,她本来还打算留她在家吃顿饭来着。
既然这样,那只能改天了。
邹唯又安顿了邹一一遍不要乱动,才寻着记忆上了二楼,找到自己的房间,握着金属的门把手神思紊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背后有白色的翅膀,头上有一个小光环,而另一个背后有一对黑色的翅膀,头上还长着角,手里拿着叉不停的戳她。
白色的说:“这是‘邹唯’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她的,进去不好!”
黑色的就说:“我现在在她身体里,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怎么不可以进自己的房间!”
白色:“你真以为自己鸠占鹊巢了,她的就是你的!”
黑色:“那你说!我不住这里住哪里!安身立命先得安身!”
最终,黑白两个小人打成平手,邹唯折中想了个办法,揉了揉眉心,决定拿几件衣服就去住客房。
她轻轻的拧动门把手,接着推门而入,感叹邹家的有钱,她上辈子也算是小富之家,卧室里也从未这么铺张过。
卧室主蓝白色调,进门最显眼的就是铺着天蓝色床单的床,再者就是大大的飘窗,上面铺了白色的毛绒绒的垫子,垫子上放着一张圆形小桌,桌上放着果盘和点心。
可以料想,如果午后躺在那里会有多么恣意。还有其他的家具以及装饰物,全都创意十足,造型各异,都是精品。
邹唯收回视线,走到右侧的壁柜跟前拉开玻璃柜门,看到了一柜子的白,春夏秋冬各种样式的白。
应该都是名牌,摸上去质量很不错。
可是,为什么都是白色?
邹唯压下疑问,拿了一套上下的睡衣出了门,拐弯去了隔壁一样有独立洗手间的客房。
客房虽然没有原主的卧室精致充满艺术的气息,却也有一面超级大的落地窗,而且就算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了,周叔也每天都在打扫,邹唯直接把蓝白色的校服脱了扔在床上,拿着睡衣就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想起她悄悄在医务室问过田老太,她身上很燥热,是那种燥热,是不是有人给她下c药了?
田老太当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只指了指她的锁骨再就没说话了,哼了一声走了。
邹唯懵逼地看着自己左侧的锁骨上,那绿豆大小的一个小红点,这不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痣吗?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邹唯不得其解,看了看肚子上的游泳圈,转移了注意力,她看着镜子对自己说:
“明天早起!”
注(作者私设):
保父:同我们的保姆一个定义。
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女主还是原来那个人,有伏笔,写的不好您就看个乐呵,我也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
今天回来的比较迟,更新比较迟,祝大家看文愉快哦~
小天使们灰灰小手收藏一波鸭~~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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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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