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时候会哭?还是会随便给一个alpha打去电话?”周行川手扯着朴凡的发丝,慢慢缠着转圈,慢条斯理地在**。
朴凡说:“我可以坚持一个人忍四五天。”
周行川撩开眼睛看他。
朴凡那么难过还在撑起笑容,轻声说,“周哥,你做了那么多人的好人,你帮助那么多人,这次可不可以做一次我的好人,可不可以帮帮我,我想参加这次节目。”
周行川音乐上得到的所有钱,几乎全部用去搞慈善。
他在公众眼中,在国际上,都是一个不折不扣、富有善心的人。
他做了那么多人的好人,怎么就是不肯做朴凡的好人呀。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扯动一下。
周行川松开把玩朴凡头发的手指,和那双哭泣的眼睛对上。
他给顾社长打去电话。
顾社长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周总,晚上好。”
“晚上好,顾社长。”周行川说,“小凡的批准,不用压着,通过好了。”
顾社长两三秒钟后才又说话,“好,周总。”
周行川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低头吻了吻朴凡的眼睛,“好人,”他闷哼着笑了一声,“小凡,去到那里,注意安全。”
这次是周行川做出了让步。朴凡不再感到难过之后,仰着脖子,嘴唇碰了碰周行川的侧脸。
周行川低头咬住朴凡的喉咙。
这档纪录片,是真的没钱。节目组的成员很少,少到一开始,只有一个导演,一个副导演,两个摄像师,一个录音师,一个记者,连场务都没有。
签订合同时,导演给朴凡发的钱不多。价格还没有朴凡一个月的工资高。
后来在出发的前夜,导演又给朴凡转了一大笔,总的算下来,是一开始说定的酬劳的五倍。
朴凡很纳闷。
之后听节目组的人说,节目被人投资了,导演有一笔千万级的启动资金。
朴凡看着导演转过来的钱,算了算,这些钱完全够买来回见周行川的飞机票。
导演拉的群,里面也慢慢进了十几位新成员。
朴凡没有带很多的东西,简单带了洗漱用品和两件换洗衣服,塞到背包中就去了。
坐上去拍摄地点的飞机,朴凡这才好好休息。
拍摄地点在深山里面,下飞机后,朴凡租车去了小县城。
导演并没有让大家直接去深山,而是先去一家餐馆吃了顿饭。
吃饭时,导演喝了许多酒。他是个三十五岁的alpha,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拍摄这个纪录片可以说是倾家荡产,压力巨大,自筹备开始无时无刻不在为资金发愁,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用。
谁知天降巨款,有投资商愿意给他投资,这无异于久旱逢甘雨,他哭着说,“干了!一定要拍好这部纪录片。”
朴凡坐在角落,喝了一口啤酒。
导演没舍得定包厢,他们是在一楼大厅吃的,即使这样周围的人还是热出一身汗,都脱下身上的外套,有些不拘小节的beta和alpha都已经光着膀子吃起来。可朴凡依旧穿着高领毛衣,不时咳嗽一声。
“朴老师。”朴凡身边的beta场务问,“你不热吗?”
“叫我朴凡就好。”朴凡摇头说,“不太热。”
节目组第二天就去往深山。
他们要采访的村落,就坐落在深山里。这个村子鲜为人知,像是被人群所遗忘,导演能发现这个村子,也是因为他的妻子就是这个小县城的人。
同时,节目组记录这个村子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这个村子,代代相传着一个传染力不强但危险性极大、极难根治的疾病——花颈病。
花颈病,根据它的样貌而得名,长在腺体上,发病时像极了一朵朵血丝充斥而成的红花。又名红花症。
花颈病的主要人群为alpha和omega。因此,节目组的二十五个成员,只有三个alpha,无一omega,其余都是beta。
这三个alpha,他们的背包中装着的,满满都是抑制剂、信息素清洁剂,护颈圈等等。
导演考虑到节目组中有alpha的缘故,就将帐篷安插在距离村子十公里的山路旁。
朴凡正在帮场务建帐篷时,被导演叫过去。
朴凡拍了拍手上的泥,去见导演。导演正坐在小马扎上,拿着笔不停修改手上的计划书,看见朴凡眼睛亮了,“朴凡老师,朴记者,快来快来,明天你的任务最重,你要去采访三个人家。这是这个村子的历史调查和现有状况,你拿过去看看。”
导演是alpha,不能近距离接触村子中的居民,这个过程只能由副导演和记者去接触。
导演已经和副导演沟通许久,剩下就只有记者。
起先在得到大笔资金后,导演原打算再重金聘请三位记者,可是他心目中的记者人选都没有同意过来。最后只找到三个名气不大的记者。总的算下来,四名记者,只有朴凡的经验最丰富,工作四年,手上采访过不少名人。
朴凡接过导演的计划书,并没有多大意见,这项计划书在动身之前,导演就给他看过。“好,我回去详细一下。”
导演又说:“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会有一位村民做向导,带我们过去拍摄。”
朴凡问:“他的性别是什么?”
导演说,“omega。”
“他得了花颈病吗?”
导演说,“晚期。他还有一个孩子。”
拿过计划书回到帐篷,朴凡看着这几户人家的详细背调。
帐篷内的小黄灯亮起,一个beta灯光师走进来,他叫王喜亮。
因为不能过于大张旗鼓,怕引起村民的不满,节目组安排一个帐篷内住两三人,尽可能减少帐篷的数量,避免对村民生活产生影响。
王喜亮瘦瘦的,有点黑,一米八的个子,有点小帅。他和朴凡一样,不喜欢说话。走进帐篷后,对朴凡点点头,就钻进睡袋中睡了。
朴凡盘腿坐在睡袋上,将这份文件扫描成电子版,关上灯,用手机看。
“朴凡哥。”王喜亮忽地出声。
朴凡从手机中抬头,“怎么了?”
“你害怕吗?”王喜亮问。
朴凡想了想,“不害怕。”他看出王喜亮面上的忐忑,不爱说话的人能问出这个问题代表内心足够慌张,他低下头,说,“我们是beta,不会有问题的。”
王喜亮又埋头钻进睡袋中。
直到王喜亮的呼吸声变得起伏有规律,朴凡这才脱下身上的外套和高领毛衣,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
朴凡手边有一个日历,他给今天的日期打了叉号。
第二天,朴凡和节目组一起出发,来到村子内部。
在一进入这个村子,就会发现这里仿佛被文明遗忘在脑后,这里的房屋不高,大多是平房,一切静悄悄的。
这儿里的村民由于近亲结婚很多,alpha与omega的概率极高,家家户户几乎都只有这两种性别,beta的降生率几乎为零。在omega和alpha仅占社会成员十分之一数量的今天,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可随后他们见到村民们生病的模样时,年轻人又都红了眼眶。
另一组B组摄影师已经带着其他几位记者,去到村子另一边采访。
朴凡也进去了他需要访问的村民家中。
摄像头真实地记录着朴凡和村民omega的交谈。
omega在花颈病的折磨下,几乎瘦成皮包骨,但是他依旧坚持村子中的老说法,只有这样结婚,才可以多生出omega和alpha。
朴凡看向手上导演给出的计划书,上面标红写着:不需要改变村民的固有想法,挖掘病症表现与原因。
他蹲下身,omega的小孩,小omega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向他要糖吃。
他翻遍口袋也没有找到糖,于是对小omega说,“下次吧。下周我给你带糖过来。”
小omega很喜欢这位beta大哥哥,大哥哥身上干干净净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路边小花一样的清香。
后面的三天,朴凡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一家人家。他的出场镜头并不多,在一部纪录片中,记者的身份更像是观察者,记录者,他们要把看到的、采访到的事情串联起来。
好比一根引绳。
导演开会的时候,在最后格外提到了带着口罩的朴凡,“朴记者,你身体还好吗?这两天你带着口罩,是感冒了吗?”
朴凡停下笔,“对……对,我感冒了。”
散会时,朴凡找到导演,“李导,我后天需要离开一天。”
导演痛快地批假。
王喜亮回到帐篷,就看见朴凡正在用凉水泡脚。
对方将睡裤捋得高高的,露出笔直的小腿,上面有几处快要消散的乌青。
最近几天,朴凡虽然一直硬撑着状态,但王喜亮仍能感觉出对方的身体不太舒服,他看到对方拿的药瓶,是能降低身体疼痛的止痛药。
今天晚上朴凡的心情明显不错。
他看到王喜亮一直盯着他腿上的乌青,也探头过去瞅,弯眼笑了笑,“帮村民搬东西时砸到了,好大的一口缸呢,真疼。”
王喜亮当时没说话。
第二天晚上,王喜亮拿着买回来的跌打药回到帐篷,朴凡也正背着背包向外走。
“你,去哪儿?”王喜亮问。
朴凡没有带口罩,面色藏不住的苍白。可王喜亮总觉得,朴凡的面色应该是另一种颜色,就像耳尖一样,熟透的红樱桃色。
朴凡欸了一声,只说他有事情要处理,后天早晨再回来。
王喜亮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的跌打药没有送出去,没有用在朴凡身上。
这部分剧情灵感来自马原的《虚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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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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