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凡：“可是大家都在，用，也没事。”

周行川挑眉微笑，从朴凡手中拿走药品袋子，“还是不用最好。”

躺在床上，朴凡将这件事情当作是周行川在关心他。

毕竟药吃多了不好。

耳朵一直关注侧卧门有没有动静，胆战心惊入睡，一夜无梦，卧室内的一切如昨夜睡前无二。朴凡松懈下眉眼，起床洗漱。

朴凡临走时，周行川还没有从主卧中出来，他抽出一张便签纸放在桌上的早餐旁，随后准备急匆匆出门。

周行川穿着黑色的外套，浅蓝色水洗牛仔裤，看起来竟然和朴凡差不多的年龄。身上带着凉意，周行川正摘下口罩，就被朴凡撞了一下，胸腔发出咚的一声。

一手扶正捂着眼的朴凡，他低头问：“没事吧？”

朴凡抬起眼，一只眼很快充血，“没事，到办公室滴点眼药水就好。”

周行川将手中的佩戴式信息素清洁颈环放到柜子上，手抬高朴凡下巴，另一只手撑开充血的左眼，“需要看医生。”

跳出周行川的钳制，朴凡低头说：“没事的，几天就好了。”

“我帮你向社长请一天假。”周行川将朴凡的通勤包拿走，很和煦却不容分说，带着朴凡向屋内走。

私人医生过来，给出的意见是，朴凡最近几天那只眼睛不要视强光。

屋内只剩下他和周行川。

周行川自在地摆弄着小出租屋内的东西，没有去看沙发上坐立难安的朴凡。

“小凡。”

朴凡抬头，“周哥？”

周行川拿着信息素清洁颈环走来，修长的手似有似无抚过朴凡的后颈。尽管朴凡后颈没有腺体的存在，还是感觉到异样。朴凡正犹豫要不要和周哥说，AB有别时，看清楚颈环的模样。

“周哥，这种颈环，”因为微痛眼睛一直沁着泪水，朴凡望着周行川，“是omega专用的。”

只有omega的后颈腺体外显，需要颈环保护。所以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出现颈环这种形式，都会是omega专用的。

周行川说：“omega专用的信息素清洁颈环是最温和的，对人体伤害最小。”

颈环通体泛着黑色，周行川买的款式是朴凡从未在商场看到过的。极细的链条，后面是细网状的伏起，像是人体艺术者纹在脖子上的纹身。

朴凡躲过目光，“谢谢周哥，不过我是个beta，用不到这个细致。”

周行川发现朴凡是真的很抗拒，眼中闪过惋惜。

周行川一连在朴凡家中住了一星期。

朴凡又带着alpha味上了一周的班。

第八天，周行川终于走了，朴凡一边暗骂自己没良心一边高兴，他现在既高兴和周哥待在一起，又害怕和周哥待在一起。

他总感觉周哥这个人有点古怪，但是那里古怪说不上来。可无论如何，他始终会将周哥当作他的哥哥。

第八天下班时，朴凡上楼，五楼的住户下来，和他碰巧路过。

五楼的住户是个年轻beta，他第一次和朴凡打招呼，“你好。”

朴凡一愣，“你好。”

beta说，“那个alpha是你的男朋友吗？你男朋友真有型，和那个大明星，叫什么来着，长得真像，我第一次看见你俩的时候，以为咱们小区来明星带着团队来拍电影了。叫，哦周行川！我还用他的歌做铃声来着。”

朴凡说，“不是，不是男朋友，再见。”

回到家中，朴凡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了周行川到底有多红。

他记得，每一次周行川出门时，都会戴上口罩，可只是这样，都会差点被认出来，在贫穷的老城区。

第九天，上班的时候，社长叫来朴凡，给了朴凡第一个外派任务。

跟随周行川的团队拍摄记录一期音综《音乐之声》。

《音乐之声》是一档面向全球的素人音乐爱好者的竞选舞台，目前已经开播两期，节目竟然意外地热了起来，网络上的讨论热闹非凡，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随着节目组放出消息，第四期将邀请创作歌手周行川来做飞行导师，节目热度更上一层楼。

由于这种行为的本身已经带上艺术交流的性质，所以各大新闻社报刊对于获得第一手跟拍采访的机会扯皮数次，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会落到未来新闻，也没想到会落到未来新闻刚入职的小记者朴凡身上。

社长是个将近五十岁的alpha，头发黑白掺半，看着是个老好人，他笑眯眯将表交给朴凡，“小朴，这个工作上头指定交给你。”

朴凡想要询问上头是什么意思，社长挥手让朴凡出去。

omega同事艳羡地看着朴凡手中的报表，不顾摸了摸，他是周行川的死忠粉，办公桌上摆满了周行川的签名和卡牌，“啊好羡慕，我给社长打的好几次报告，都被拒绝了，手上分配到了另一个药厂任务。”

朴凡说，“我们换换，其实，我对国外不太熟悉，不太想去国外。”

omega小脸一下就有色彩了，和朴凡口头约定好，下午高兴地拿着报告进去社长办公室，出来时面色苍白，走路不稳。

直到下班时，朴凡才得空看手机。

omega同事给他发私信说：朴凡，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是别换任务了。

良久，朴凡发消息说：好[笑脸]。

《音乐之声》这个工作很轻松，很容易出稿，同时也可以很轻松获得成绩，属于新闻社的一块肥肉。

带着一位摄像师，朴凡想了想又带走一台相机，背着双肩包，去了美洲。

拿到房卡，和摄像师分别，来到房间，朴凡刚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房间门被敲响。他打开门，周行川比他早两天到美洲，也早两天入住酒店，此刻正穿着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穿着卫衣，站在他的房间外。

“周哥。”朴凡侧身让周行川进来。

关上门，他走在周行川前面，给周行川倒了杯水。

周行川眼中闪过愉悦，在beta的身上嗅到了属于自己的气息。

将水杯放到茶几上，看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beta，周行川问，“怎么？”

“周哥，社长说这次任务是上头指定交给我来采访拍摄。”朴凡吞吐，“上头是谁？”

看着发丝长了点的beta，周行川说，“新闻社的控股人。”

alpha如大提琴一般的低沉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朴凡还想继续问，周行川说，“小凡，要提前了解一下场地吗？”

忘记想追问的事情，小狗一样看着周行川，“可以吗？不是在录制的那一天，记者们才能进来？”

为了防止比赛结果提前透露，《音乐之声》的节目组和制片人对于记者和报纸等严防死守，不到录制结束，是绝对不会放任何一方进来。朴凡的第一手采访，也是指单针对周行川一个人拍摄采访而已。

周行川笑，提了提朴凡的衣领，“跟我来。”

进入节目场地，一大堆人用英语与周行川对话，周行川与他们回复。那些人在与周行川打招呼时，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身旁跟着的小beta，可惜过于平常，他们并没有分出太多心思。

除了alpha和Omega，这两种性别员工内心吐槽，那个bet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也太浓了，简直就像喷了十斤香水。

但是味道非常好闻，omega记住这种香味，想要回去在网上买同调香水。

正式竞赛录制的当天。

朴凡带着摄像师beta，两个人跟着刘经纪人，费了好大劲挤进后台，等着周行川一出来，就预备采访。

摄像师叫陶起，相貌硬朗，一米八高个，平常时候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淘气，幽默。此刻他正抱着摄像机感慨，“你看到场地外面的粉丝牌了吗？”

朴凡从笔记本中抬头，他在对问题的流程，“粉丝牌怎么了？”

“几乎全是周行川的名字。”陶起拨弄着摄像机，说出一个人流量极多且极其繁华的地点，“你这两天去那儿的广场逛了吗？”

朴凡摇头，他这两天全跟在周行川身后了。

陶起说，“那儿铺天盖地全是周行川粉丝为他买的大屏，只是因为周行川这几天来到这里录制节目。”他对朴凡笑问，“火吧？更要命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是alpha，听粉丝说信息素质量极高。真羡慕啊。和我们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beta在这个社会占据十分之八的数量，可是beta在这个社会也代表了平庸，中下层。

能走到社会顶尖的beta有，可是极少，他们不乏天才，可是付出的努力和辛苦，仍比alpha和omega多得多得多。

朴凡垂下眼帘，他的眼睫毛像刚出生的小羊，黑，直。

前方观众席发出哄烈的尖叫与鼓掌声，一个低沉男音的简短问好与自我介绍，接着是与主持人的英文互动。

忽地整个空间安静下来，至少朴凡他们的周围是没有了闲聊声。

周行川用他的大热歌曲《pearl（珍珠）》作为这期节目的开场歌曲。

陶起说，“这是周行川的第一首歌，也就是这首歌让他拿到前三个音乐奖。”

从朴凡的方向，是可以看见舞台上的周行川。朴凡对陶起说，“陶老师，摄像机借我一下。”朴凡的相机放在酒店没拿，有点后悔。

陶起从脖子上取下相机，交给朴凡。

打开拍摄模式，朴凡找好位置和角度，对着舞台上聚光灯聚焦下的alpha，照了一张。

这张图后来也被周行川的粉丝称为镇圈神图。图片上舞台上唱歌的alpha纯素颜，像是不用担心被发现真面目，表情没有几分温度，却依旧把控着全场。此时他的目光像是捕捉到了正在偷拍的粉丝，与粉丝对视，一个眉头微微挑起，笑意若有若无。

此后周行川消失匿迹的经年，依旧有无数粉丝靠着这张图入坑周行川。

可惜不知道这张图到底是哪位粉丝拍摄的。

朴凡放下相机，捏了捏耳朵，看着摄像机的图，却很满意。

陶起凑过来看，嗬一声，“可以啊，小朴。”

朴凡笑了笑，请陶起将这张图发到他的手机上。

选手逐渐上场，职业原因，尽管朴凡不爱听音乐，却仍可以听出那些选手的歌曲与功底好坏。他也可以听出周行川的点评到底怎样。

导师席的周行川不太说话，反倒是主持人一直cue他。话虽少，但是周行川对于选手的建议往往一针见血。

录制结束。

刘经纪人请朴凡和陶起过去化妆间，身后的其他记者与报社等发出倒吁声。

朴凡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眼的周行川，都觉得比之前多了星味和帅气，他按照计划开始采访周行川，陶起负责录像。

“您好，请问您觉得您这次坐在飞行导师的位置上，代表了什么呢？”

……

采访很快结束。

朴凡和陶起离开周行川的化妆间。两个人正结伴回酒店，朴凡被刘经纪人叫住。

“小凡，周哥叫你过去一趟。”刘经纪人的手搭在朴凡的肩。

陶起眉头紧皱，以为周行川不满意方才的录制，或者不满意朴凡的询问，担心地说，“我也过去。”

“小凡一个人过来就行，多的不需要。”

朴凡看了看陶起，问刘经纪人，“刘经纪人，周哥叫我过去是要紧事吗？”

刘经纪人尴尬说：“不是。”

朴凡：“我要回去写稿，今天交给新闻社，帮我和周哥说一声抱歉。”

刘经纪人鼻翼动了动，可很快反应过来，笑说，“哎这有什么，那你们去忙。”

回到酒店，朴凡和陶起分开回屋。

朴凡看着流程和问题记录，忙活到了夜间十一点钟。

门铃被按响。

打开门，周行川站在门外。

“小凡，”周行川褐色眼眸变深，幽幽盯着朴凡，“下午你没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