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庇佑顾家百年,未曾发生过这种情况,如今一朝丢头,怪事就接踵而来。她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作祟!抬脚就对着惊慌失措的丫鬟说:“快带着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砚修瞧见夜照要走,急忙跑到她身边扯住衣角,“呜呜呜”地拼命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夜照。手脚并用,活像被掐住脖子待宰的鸭子。
这没头没脑的,可把夜照急死了,“你怎么回事啊!知道什么你说呀!”顾砚修望着她,泪水划过脸颊,生无可恋般转头过去。电光火石之间,夜照想起来了,她给这倒霉侄子嘴巴封住了!指尖一点,法术立解。
“呜呜呜,看来我要哑一辈子了!”瞬间,发现自己被解开的顾砚修开始嚎叫:“我的姑奶奶啊!你总算想起来了!我都憋死了!我就是想让您解开!我还被我爹打了一巴掌!呜呜呜!”一边哭诉着一边抬着袖子抹那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委屈得像三百斤的孩子。
一听全是没用的废话,夜照懒得理顾砚修,边摆手边随着丫鬟走道:“哎呀!行了行了!你别嚎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去查看水井有什么问题!”
顾老爷子急忙推了推身边干站着的顾栖远和顾栖迟往门外走,转头对着顾萱宁说道:“快,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也随着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和阿萤就不去了,怪吓人的。”
瞧着大家往门外走去,顾砚修急忙摆手:“那你们去吧,我不去!”跑回到金身旁,直接躺在地上做安详样:“我要守着这个金疙瘩!可不能让盗贼再得手!”
柳静姝瞧他那守财奴的样,又好气又好笑,便吩咐人道:“快!去给老爷抬张软榻来!省的躺地上着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一行人匆忙赶到水井处,哪里站着一位老嬷嬷和一个年轻的仆从。见到人来,老嬷嬷立马迎上:“大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是个什么情况?”夜照问道,夜不等老嬷嬷回到,越过她直接朝着水井走去。
那老嬷嬷急忙给众人说道:“今早老奴随着我家小子来此处打水,本是用来去给园子的花,岂打出个人头!随即给闻声来的清云姑娘说明,让其去告知!”
夜照快要走到时,那守着水井的仆从立马伸手拦住,脸色惶恐说道:“那里头的东西,着实让恶心!恐污了贵人的眼,还是让我”
“无事!”夜照打断他的话语,那仆从无主,抬头看向顾萱宁。见顾萱宁点了点头,仆从才敢放手让夜照去查看。
夜照探头看向幽深的井口,只见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水面上,赫然悬浮着一颗漆黑的头颅。夜照只觉得奇怪,人头沉重,怎么可能漂浮于面?
“这头有问题!”夜照眉头紧锁,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妖气。她先是默念护身咒诀,然后目光精准锁定躲在人群最后的顾栖迟:“栖迟!你去,把那东西捞上来!”
“啊?!我啊?!!”顾栖迟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后退:“我不要!我不要!祖姑奶奶你都说不对劲了!要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办!”
“我施了护身决,妖魔鬼怪出来,会护你身的!”夜照哪管他愿不愿意,直接了当地过去将他拉过来,斩钉截铁说道:“你也该练练你这耗子胆了!你不自己去,我施法也是你去!选吧!”
这两个选择有差别吗?没有!顾栖迟内心哀嚎遍野,知道祖姑奶奶言出必行,即使百般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他哭丧着脸,如赴死般地挪到水井边,颤颤巍巍的拉起绳。再把绳子固定好之后,走到木桶位置,嫌恶地歪着头,伸手拈起那颗湿漉漉、黏糊糊的头颅。
还未等到夜照等人查看,“嘭!!”的一声,那头竟猛地炸开!一股难以形容,又极其浓烈的恶臭瞬间袭来。那臭味,活像那吃了地瓜,憋了百年的黄鼠狼朝着众人放屁一般!
“呕!”“咳咳咳!”众人是万般没想到会是这样,来不及防备,被熏得头昏眼花,纷纷捂着口鼻。使劲挥手散开着黄绿色的浓烟。
“啊啊啊啊!臭死了!”顾栖迟的尖叫声直冲云霄!臭味的冲击使得他恶心不已,“祖姑奶奶!你不是说会护我嘛!”
“咳咳咳!我也没想到,呕!会是这个!呕!这个我着实护不了!”夜照也是没想到,护身咒是可以护身,但是护不住臭味进鼻啊!
待到令人恶心的烟雾散去,只看见顾栖迟哭丧着脸,瘪着嘴巴站在原地。他原本起床还未来得及梳的头发,此时已经炸得如巨大的鸟窝一般。发间还滑稽地挂着几根断了的水草,整个人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嗯……“熏香”。
“你们怎么这个眼神啊?!我怎么了啊?”顾栖迟也不等人回答,急忙朝着水井照起来。看见乱糟糟似鸟窝的太多,立马抬脚就要朝夜照他们走去。“啊啊啊啊!我怎么变这样了啊!”
“哎哎哎!!!”夜照等人急忙后退,伸出手阻拦:“别!就站在哪里!就在哪里!不要动了!”
顾栖迟再笨也知道,他们在嫌弃他臭!怒目圆瞪,咬牙切齿:“我就要过去!”哪管他们,直接跑过去。惊得夜照他们似惊弓之鸟四处散去。
晌午时刻,夜照躺在祠堂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令人受不了的臭味她已经施法驱散,但还是去沐浴了一下,以防万一。她双手枕着头,伴随秋日的微风在嘀咕着:“那盗贼恐是会点术法,不然我怎么感觉不到头颅的位置!而且,水井那事,一看就是作怪吓人。要我不显灵出现,顾家就会觉得是鬼怪作祟,请个高人来罢。这样一来,那贼人早已带着头出城了!”
夜照越发觉得自己想的对!“没错!就是这样!”
“什么没错啊姑奶奶?”祠堂里的顾砚修正在哪里把架子上的肉翻了个面,盛情邀请:“要来吃肉吗?我烤的可是一绝!”
“哼!一天天的!不是想钱财就是想”夜照话没说完,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焦香四溢。她吞了吞口水说:“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了,我就不客气了!”立马起身兴奋地朝着烤肉去。
竖日,晨光微熹。袅袅炊烟在顾府上方升起。,此时顾栖迟却在床榻上眉头紧锁,深陷噩梦之中。
梦里,他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穿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地摇晃着折扇看向楼下,那里是黑压压的一群人,正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是顾公子!”
“顾公子的墨宝可是很难得的!”
“顾公子看我!看我!”
他扇面半遮住脸,内心暗喜连连。然后,故作姿态的收起扇子,清嗓道:“咳,承蒙各位才子佳人厚爱,今夜便即兴题写一句,赠与有缘人。”话音刚落。手腕一个“不经意”之间,“哎呀”那把精致他亲手题词的扇子就这样坠向人群。瞬间惹得众人哄抢!
他满是得意地提笔,正要潇洒书写之际,一个绣球向他砸来,正中他的后脑勺。
顾栖迟一脸懵,捂着脑袋,看着自己纸上被划了一笔。顿感生气。拿起绣球就要责问:“这是哪位姑娘的绣球啊!我的墨宝都被破坏了!虽然我还没写!”岂料没人回答,正当他准备丢掉,一声尖利不似人声传来。
“是奴家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他瞧见一只黄鼠狼穿着嫁衣,带着凤冠扭着看身子走来。
顾栖迟张大嘴巴,眼里带着惊恐,磕磕绊绊说道:“你……你是个……是个黄鼠狼!”
“是呀!”那黄鼠狼抬起爪子掩嘴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而且公子……你也是呀!”
顾栖迟慌忙底下头,就看见自己那修长的手指,覆盖上了黄毛,还长出了利爪。再抬头一看,哪有人群啊!全是黄鼠狼。
紧接着就听见“噗”的一声,臭味袭来。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他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转身就要逃走。却被一只巨大的黄鼠狼拦住去路。那黄鼠狼说:“你接了俺闺女的绣球,你就要和俺闺女成亲,俺们聘礼都带来了!”
随即就看见一队的黄鼠狼吭哧吭哧地抬着十几台扎着红绸的老鼠走来,那老鼠还在那里左摇右摆,吱吱乱叫。
“啊啊啊啊啊啊!!!!我才不要!”顾栖迟在惶恐之中,尖叫着醒了过来,弹坐在床上抱紧自己。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惊慌地看着四周。看见熟悉的环境,确认是自己的屋子,这才安心下来。转头看见自己的枕头歪了,正要去理一下。就发现一个细长的东西,将其拉出来。
“哦!原来是一只死掉的老鼠啊。”
等等!
“啊啊啊啊啊!死老鼠!就在我枕边!!!”
巨大的惊悚感袭来,他似火烧屁股的猪仔一样,立马从床上下来。回想起梦里黄鼠狼的聘礼,他恐自己被许给了妖怪!他慌里慌张地将门口丫鬟手里的铜盆接过来,把水倒掉。又去院子里拿起一个木棍冲出房门,在安静的早晨里疯狂敲打起来!
“铛铛铛铛——”
“出大事了!快来人啊!出大事了!”这急促的声音和他慌张的叫喊声,将还在睡梦的众人吵醒,急忙披衣涌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贼人又来了?”
“不可能!我一直都在金身哪里守着的!”
“是头找到?”
顾栖迟面色惨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指着自己的院子方向,声音颤颤巍巍:“大事情!很严重的大事情!”
众人瞧他如此凝重,睡意也散了,神情严肃,紧张的盯着他,问道:“什么事情!你说呀!”
顾栖迟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就在昨夜!”
所有人随着他的话语,心都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等着他说下去,“咋了?”
他闭着眼大喊出来:“有人在我枕边扔了死老鼠!!!”
众人:…………………………
“好了,大家回去睡觉吧!”顾老爷子开口,打破了宁静。围观的人早已收起那紧张、严肃的表情,换上了无语和想打顾栖迟的面容。
“走吧走吧!回去!”
“大清早的,就说这事啊!”
“困死了,我继续睡觉了!”
顾萱宁揉着额角,一脸疲惫和不耐的走到他身边,冷冷地说道:“顾栖迟,像死老鼠这种小事情。还请你不要大喊大叫,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走了。
顾栖迟瞧着众人离去,急忙挽留:“哎!真的很奇怪!我做梦,梦见老鼠!枕头上就有一只,很大的老鼠!”然而并没有留住任何人。
灰心的顾栖迟拖着身子回到自己屋子时,就看见夜照站在他的床前,他急忙上去,开心的说:“祖姑奶奶!幸好你相信我!!我没骗人!”
顾栖迟的确没骗人,此时那只体态浑圆,尾巴细长,硕大如小甜瓜的老鼠,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但是,夜照看得出来,这是妖术!所以,昨天水井的头和今天的老鼠,不是作恶吓人!是在挑衅她!很好!她夜照定要捉到这个妖魔鬼怪!!!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