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传来竹马小熊的消息。

〈宝贝，把视频打开。〉

图南放下手机，捧着笔记本坐起来，诺伊尔也在奥地利克拉根福特市观看德国队比赛。

克拉根福特距离因斯布鲁克郊区只有200多公里。

他们每天晚上打电话，都会聊德国队的精彩表现，她还没有告诉竹马，已经从实习编辑转到现场翻译岗位。

小熊是个聪明鬼，最可怕的是他从来不让她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

聪明和过度聪明之间有一条微妙界线，德国男人不会跨越这条界线。

视频一定得找个好角度，让他看不出这里是酒店房间的那种。

图南躺在靠枕上，打开MSN Messenger。

视频里出现敞开的白色衬衫领口，随着笔记本角度转动了一下，镜头也随之转动，定格在诺伊尔脸上，湛蓝色视线追随着她。

他们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图南淡定地在聊天界面敲下一行字。

〈你今天真安静，曼努。〉

安静的样子多了一些严肃，但总体来说，还是一只可爱的小熊。

诺伊尔笑了，“还有哪些有意思的实习故事？”

“你已经知道了，还是那些事……我告诉你我的，你也得告诉我你的。”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小时。

图南脸颊绯红一片，用一个飞吻结束了和竹马的视频，翻开MSN一看，拉莫斯还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于是她顺手打开Facebook搜索话题：作为一名足球记者，怎么才能在实习期合理合法的得到更多奖金？

一位德国网友的高赞回答，〈去替补席和更衣室转转，每一次拾金不昧都能够领到奖金和一枚铜制奖章，还有权利像失主索要3%-5%的财物作为报酬。〉

图南：……一次两百欧，拾满一百次就是两万欧，长此以往，发家致富不是梦想。

移动鼠标继续往下浏览，全是一些幽默发言，没什么参考价值。

存款不够怎么办？

图南低头看了看右手腕上的手链，玫瑰金的链条上五个四叶草型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奢侈品好像比其他东西更容易出手。

事实上，她只用一秒钟就推翻了这种想法，这可是小熊送她的十八岁成年生日礼物，怎么能把主意打到这个上面去，真是该死。

下意识瞄准另一边的腕表时，更深的罪恶感油然而生，海因里希舅舅送的，这个也不行。

足球记者工资待遇不错，具体表现在每次专访之后都有一笔不菲的奖金，图南将笔记本关掉，放到床头柜，想到克劳迪娅现在应该没有睡觉，现在去问问应该来得及。

咚咚咚，图南在深夜敲响了同事的房门。

克劳迪娅打开门，图南走进去才发现她不是一个人，塞巴斯蒂安正在沙发上看直播，不管什么比赛，忙到深夜是常事。

电视机某个嘉宾罗宾逊，是西班牙比较有权威的足球节目评论家，曾在利物浦王朝时期任该队替补中锋，他正对拉莫斯进行强烈的批评。

这是个很烦人的家伙，口若悬河地说瑞典的那个失球是拉莫斯的个人失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只顾助攻，顾头不顾腚。

显然，罗宾逊的看法是站不住脚的，因为足球是整体运动，不论在进攻还是防守上，都需要互相弥补。

可能是上辈子的积累，否则图南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战术了解甚深。

“你们怎么看这个？”图南好奇地问。

“说得很有道理，听听没什么错，对写稿子有一点用。”隆巴顿拿着铅笔奋笔疾书。

“隆巴顿正打算给《队报》投稿。”克劳迪娅将一杯咖啡递到图南面前：

“我也是《足球报》的专栏记者，在欧洲杯这种国际性赛事上，写五个花絮有100欧元，写一个球评有200欧元，这是我们赚外快的方式。”

关键是比拾金不昧要容易得多。

图南不由得琢磨起投稿的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转头看向一旁忙碌的塞巴斯蒂安。

“他又在弄什么？”

克劳迪娅坐到沙发上，“他在给旅行社倒卖球票和球星签名照。”

“成交！”塞巴斯蒂安猛然将笔记本一拍，“3000欧元到手。”

图南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深夜，用西班牙语写好一篇对这场比赛的战术分析报道，发送到《每日体育报》的指定工作邮箱。

还需要静静等待一天半天才会有回馈，图南安心地躺回床上。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和穆勒谈恋爱时的场景。

他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着日耳曼民族典型的高大匀称体格，白白的皮肤，金色蓬松的短发，深邃的绿眼睛，脸上没有那么凌厉的棱角，下颚线收得不是那么完美，下巴翘翘的，脸颊上带着婴儿肥，笑起来还有可爱的小虎牙。

用搞笑夸张的玩笑逗她。

带她去秘密基地约会。

他太黏人了！一天八百个电话，没话就要一直开着，互相听声音也不能挂断。

玩网球休息的间隙，他突然跑到她身后不停地按摩揉捏她，然后像小媳妇一样坐她腿上。

他太沉了。

太荒唐了。

图南表示抗议。

但被抱起来坐他腿上，她又有点不自在，拧着他的耳朵悄悄说，“这里还有别人，你能不能控制一下？”

梦里她说要和竹马诺伊尔见面，结果嘻嘻哈哈的穆勒变成了丧尸穆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的手像铁钳子，掐得她差点不能呼吸：

“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是不是没有心就不会疼，把我的心还给我，快把我的心掏出来还——给——我！”

图南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朝窗外一看，天色已经蒙蒙亮。

真不敢相信，前男友居然丧心病狂到潜入梦中想要掏她的心。明明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甜蜜快乐的时光。

图南再也睡不着，于是打开手机，拉莫斯通过了好友申请，聊天界面上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从德语拼音错误的打招呼……最后是英文的约会申请，地点居然是她和托雷斯上次去的那家餐厅。

因为连战告捷，板鸭主帅又像上次那样，给整支球队放了半天假。

好巧不巧的是，托雷斯也发来消息问她有没有见过一支手表，那是他用第一次冠军奖金买的手表，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图南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有一种主角经历第一次大事件时游走在刀尖上的刺激感。

她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向托雷斯发送约会申请，时间和拉莫斯相差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足够她和拉莫斯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从他手中拿走手表，然后还给托雷斯，只要中间时间把握好，就能不费一分一毫圆满完成任务。

原来的餐厅，依旧是靠窗位置，唱片里放着热情活力的西班牙小曲，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菜色和一脸八卦的服务员。

“拉莫斯先生，我想严肃地告诉你一件事。”图南率先出口打破寂静。

“赛尔吉奥。”拉莫斯提醒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块手表，它应该是托雷斯——”

“送给你，和你送我的手表没有关系，只是我想第一次约会应该带点小礼物。”拉莫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道。

“嗯……什么东西？”看着推到眼前的首饰盒，图南沉默了。

从盒子上的宝格丽蛇形Logo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款价值不菲的珠宝。

“打开看看。”

“我不看。”图南伸手将盒子推过去。

拉莫斯推回来，“看一眼。”

“不想看。”她又推回去。

几个回合之后。

拉莫斯一把握住柔嫩纤手，顺势将盒子打开，女人不可能不喜欢奢侈品，他很自信。

这是一条蓝宝石项链，优雅的白金缠绕着海蓝宝石水滴型的镶钻曲线，在阳光下熠折射出迷人璀璨的光泽。

纤手被滚烫大手握得很紧，收也收不回来，图南有种想法，想要拿起盒子在拉莫斯头上邦邦敲两下。

如果没有手表的这个意外，他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互相赠送礼物的环节。

可恶，用脑子好好想想也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第二次见面送手表给一个男人，在根本没有正经聊过天互相还是陌生人的情况下。

“那块手表是别人落下的，那天是个误会，你的礼物我不能收。”眼瞧着文艺青年脸色越来越错愕，图南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拉莫斯的脾气偶尔会有些暴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如果直接说那块手表是托雷斯的，他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

说话留有余地避免不了尴尬，但快刀能斩乱麻。

图南从洗手间出来，拉莫斯迎面逼近，他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咚的一声，1米84的身高将她禁锢在墙壁之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被壁咚时刻！

图南如临大敌，这种被居高临下的角度，如果处理的不够霸气侧漏，主角就会沦为配角。

她踮起脚在拉莫斯脸上亲了一下，“这个礼物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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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主角被壁咚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