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作祟吗。”
这样的说法从某方面来说也并无问题。
报纸上的照片,托无良媒体所致,现场的一切都被拍摄的异常清晰。
这家报社今天一定因为这条新闻而得意着吧,虽然很丧良心,但这明显是越过警方得到的第一手的现场,细致到即使是警方看到这篇报道都要不忍的避开视线。
照片内的尸体的的右腹部有些不自然的鼓起,在绫辻行人询问前,江户川乱步先一步进行了解答:“我托社长询问过了,那里鼓起的地方是被害人身后压住东西所致,现场的取证人员说从样子看,被压扁前大概是个泥钟摆件。”
又是钟。
“……你为什么会觉得东京都的事故和这些案件有联系?”
“那当然是因为昨日东京都的交通事故谋杀案的犯罪嫌疑人,你看这里,因赤司征十郎的询问,这家受惠于吉田的报社可是暗搓搓的认为这是犯罪者良心未泯祈求佛祖原谅的行为。”
这种只有警方记录人员及其内部人员才知道的消息此时就像是大街上随意飘散的传单一样被街头小巷传阅着。
宫村对案件的叙述看起来还没有一家报纸更为细致,监管者对他转述的细节就像是这份报纸的概括一般,没有其他任何独特之处。异能特务科的特工们的调查水平什么时候沦落到和社会新闻记者一样的水平了?
绫辻行人将阅览完的报纸丢回桌上,若有所思。
实在是太巧合了。
在不久前他刚拜托乱步去调查一些案件,这些案件看似毫无联系,但如果将那些与案件无关的东西联系起来,就像是正如乱步所言的“妖怪作祟”。
在日本这个国家,信仰佛教的人也不在少数,即使是年轻一代,也有常去寺庙进行烧香求签的。身边出现着寺庙铜钟一样的摆件也不会惹人好奇,又因外观材质大同小异,只会被人认为是普通的饰物。
“你觉得太巧合了?”江户川乱步从他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
绫辻行人没有回话。
“你怀疑这些与之前的居酒屋案件一样,是有人故意做出的圈套?”江户川乱步皱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绫辻行人点头。
正是因为那次案件中的计划外的推理,他才会被关押接受禁闭的处分,不过这件小事并不值得告诉乱步。
江户川乱步咬牙站起,他的表情开始有些不悦的焦躁。显然不好的回忆也开始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在一个月前警方交由侦探社的委托。
死去的妻子,悲伤的丈夫,还有一无所知的两个孩子,被翻找过的屋子。
是完全可以以入室抢劫杀人就此结案的事件,但因保险公司拒绝理赔认定事有古怪而陷入了僵局,尸检的结果是妻子脑后存有被钝物体进行过击打的致命伤,但在现场没有搜到任何凶器。
“也许是想要骗保险公司而伪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自杀呢也说不定。”保险公司的员工在两个年幼的孩子面前说出了这样但是话,并且对警方的鉴定结果提交了异议。
警方只能将此事委托给武装侦探社作为第三方进行侦破。
“什么嘛,凶手与凶器不就在现场还未离开吗。”来到现场的侦探三两下就看透了作案手法,被刻意翻乱的屋子,轻重不一的古怪鞋印,案发当时睡死过去的孩子们,还有被害人所在的案发现场的还不断开启的淋浴头。
清贫的一家四口,因丈夫染上了酒瘾而愈加贫困,在知道妻子曾进行过的巨额保险单的投保后,他将安眠药与时值感冒的孩子们所吃的药物一起混合喂下,再利用冰箱冻好的冰砖,在妻子洗澡时砸死了对方。
洗澡水很快将凶器的冰砖融化,带入了浴缸的排水口,而潮湿的卫生间则很好的替凶手遮掩了一切可能透露其身份的东西。
就算是卫生间内检测出其痕迹,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这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而洗澡的热水又会对死亡时间产生影响,这时间足够他为自己建立起不在场证明的证据。
保险公司的人员已经按捺不住眉梢的喜悦了,一般情况下被谋杀算意外死亡需要理赔,但若是受益人预谋杀人那则就不在他们的理赔责任之内了。
两个年幼的孩子的眼中充满了惶恐,对父亲杀害母亲的惶恐,与对失去所有的未来的惶恐。
摘下眼镜的江户川乱步看向了理赔员,从理赔员躲闪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什么,在冲入卧室进行了翻箱倒柜的搜寻后,最后在一家四口的照片后找到了日期显示为一周前的保险公司盖章后的保险合同的受益人变更申请书。
理赔员扭曲的表情成了江户川乱步讲述给绫辻行人的无聊时间内的佐料之一。
“自私的丈夫最后称是在为妻子去神社祈福的半路中被妖魔附身了才会起了歹念,他并不知道自己杀了妻子,在被带到警局后说着孩子不能最后连父亲都失去。”
听起来像个透露着令人不悦的案件,出于一些原因江户川乱步在叙述案件时进行了刻意的模糊,而绫辻行人也是完全倾听而没有问询。
愤懑的点评着凶手的讨厌,就像是对世界发泄不满的幼童,江户川乱步在结束了关于刚刚自己接受的委托的讲述后问起了绫辻行人。
“你呢,异能特务科的家伙最近没有将麻烦的工作丢给你吗?”
别墅外特工的瞄准镜里两人的动作就像是被施加了缓慢的魔法,枪口随着两人的举动而随时调整出最为适合的角度。
“那群家伙可真是,明明他们才是成年人吧。”
“事实上再过十分钟宫村君就会来接我了。”绫辻行人耸了耸肩,端起咖啡,咖啡液进入口中的同时大脑皮层在咖啡因的作用下开始活跃。
明明异能特务科或是其他人也可以成为一把快速且锋利的刀,但绫辻行人还在收到委托的原因只有他比其他人可以做到的更多,更彻底。
江户川乱步的表情瞬间变得丧气起来。与友人难得的会面先是被警方的委托横插了一脚,随后见面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来自更讨厌的家伙的委托就被交由给了绫辻。
他本来还打算今天与绫辻展开一场快乐且充实的头脑较量呢!
但随后江户川乱步又打起了精神,问道:“是什么样的案件?”
来自上面的案件于理来说不该被讲述给无关人员听,可在场的两人一个是完全没将异能特务科的特工们放在眼里的杀人侦探,而另一个则是对边界感这种东西始终处于不明不白状态的江户川乱步。
“是投毒,内务省的官员在银座的居酒屋内差点被投毒致死。被误杀的死者的身份他们并不在意,但要是让报社的记者知道了官员竟然出现在居酒屋的事情,这可会成为极为不光彩的丑闻,闻到血味的豺狼已经准备好蜂拥而至。”为了将这件事尽快解决同时让官员洗清丑闻,绫辻行人是最快的杀人刀,他所拥有的异能力“死于非命”也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解决方式。
“啊,是无趣的案件。”江户川乱步失去了兴趣。眼看着绫辻行人准备好了离开,他又猛地坐起,跳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才不要!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社长那里跑来找你,就这样离开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了吗!”江户川乱步叉腰,对着推门而入满脸迷茫的宫村,与将衣服穿戴好准备离开的绫辻行人大声道:“决定了,就让乱步大人来帮你吧!绫辻!”
乱步的帮忙如果从一般人的角度理解,那就是多个名侦探,效率翻倍的的结果,但在宫村角度,是堪比再带一个熊孩子的痛苦。
一个绫辻君已经够了,求你不要再过来啦!
这句呐喊宫村始终没有勇气喊出来,毕竟眼前的江户川乱步如果他的直言直语某种程度上与随时口中喷散着毒液的绫辻行人不相上下,而这位同样任性的侦探也并非那么好拒绝的存在。
他甚至在发觉自己第一时间想打给那位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时,抢先一步拿走了他的手机。
“不许告诉社长!不然我就告诉其他人今早打湿了你们长官文件的家伙就是你!”
“你怎么会知道!”宫村震惊,手不自觉的摩挲着。
“当然是你手中的油墨还有你衣角的咖啡,你的任务不需要书写报告,而唯一需要你报告的只有绫辻这家伙,只有回到异能特务科了。你的牙齿没有饮用咖啡残留下的咖啡渍,衣角却有,只能证明那是其他人的咖啡。”乱步顿了一下,“这个高度,是站在办公桌边上吧。”
宫村认输,恨不得江户川乱步能将刚刚那些话全都重新赛回嘴巴里去。他今早在汇报时确实将文件打湿了,长官并未计较这种突然,但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也是个特工,也是会有特工的骄傲的啊!
“明明是个特工,却笨手笨脚的像个职场的新人一样啊。”
旁边围观的绫辻行人已经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一种对他专业水平的质疑。
特工怎么了!特工中也会有偶尔做出些笨蛋事情的家伙啊!
抱着这样的念头,宫村屈辱的与江户川乱步定下了去往现场的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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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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