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王的长相太具有辨识度,我光是站在这里,那群咒术师就能脑补出一万字的阴谋剧情。
为首的中年男人和我六目相对,他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完全没了方才面对里梅的淡定模样。
人类终究只是人类,连面对恐惧的胆量都没有。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大抵是我以前的记忆,似乎自从两面宿傩诞生以来,就不断有咒术师和诅咒师前来挑衅,一直到几百年后的今天,这种自杀式的找死行动才有了改善。
犬夜叉看到我眼睛锃亮,明明之前喊了我那么多声我却从未回应,现在看来他好像完全不记仇。
小鸟的身体放松下来,她的一条胳膊已经完全化作丝线,虚虚地漂浮在空中,她的消耗有些大,甚至连把自己身体整理好的力量都腾不出来。
我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男人和仓介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有修一还是站在原地,两把刀随意地插在地上,他似乎完全不介意向我展示他的与众不同。
这种“不介意”甚至都有些刻意的味道。
没有人率先开口,只有风吹过干枯树枝的莎莎声。
“站起来,别跪着。”我把手递给里梅,并在他伸手的一瞬间治好了他身上的伤口,我在这种情况下先和里梅搭话,一方面是为了向他那所谓的家族人宣告——
里梅处在我的庇护之下。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比较复杂,我不清楚是不是里梅忘记了,在方才的危急关头,犬夜叉和小鸟都呼唤了我的名字,但唯独里梅一声不吭。
为什么里梅宁愿自爆也不愿意求助于我,我了解我的手下,他绝对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所以说为什么呢?
我有些头痛,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要兼职青少年心理疏导专家。
“宿傩!!你终于来了!”犬夜叉欢呼着,双臂用力想把铁碎牙举起来给我看,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炫耀骄傲,“你看我的铁碎牙!!”
狗崽子个子还是矮了点,铁碎牙说是握倒不如说是拖,我没有摸他的脑袋,而是像对待一个成年人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的不错。”
“为什么!诅咒之王为什么要庇护一个杂种!”似乎是看不惯我们这里其乐融融的景象,男人低吼起来,原本慈爱圆润的脸庞都开始扭曲,这让他看起来更丑了,“其彦生!你忘了你的母亲吗?”
好家伙,精准踩雷。
我感受到我手底下的犬夜叉颤抖了一下,这个杂种不知道是骂犬夜叉还是里梅,但成功把这两个都得罪了。
不过这无论如何都算里梅曾经的同族,就算是杀,也得让里梅亲自动手。
“要杀吗?”我低头询问里梅。
“要杀的话,我允许你亲自动手,现在我在这里,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我用拇指擦掉里梅脸颊上的血迹,“只是别再寻死了。”
里梅猛地抬头,眼睛瞪地大大的。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有些好笑,“现在,去吧。”
“不,你不可以杀我!!”男人慢慢向后退去,身上的红色的咒力不断闪动,“你杀了我,家族的族长……”
我掏掏耳朵,信手一捻,男人的咒力被全面压制,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躺在地上。他的咒力被我封印,失去咒力的他此时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别说是里梅,就算是犬夜叉,不用刀也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快点动手吧。”我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房间里的肉汤我还一口没动,现在估计也冷了,回去得再热一热。
………
“宿傩大人,”里梅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很强大的心理建设,“您……可以帮我……杀了他吗?”
里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简直轻的听不见,句末的几个字像乘着风的游丝一般慢悠悠飘到我的耳朵里,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听错了。
里梅,在恳求我,帮他杀人??
是他自己不敢动手吗?还是说他对这个所谓的家族尚有感情?我皱眉,无论是那种原因,都让我相当不愉快。
“你跟在我身边多日,连杀人都要假他人之手了么?”我冷声道,“里梅,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犬夜叉见事态超出预料,上前想拽住我的袖子为里梅求情,小鸟比他有眼头见识地多,拦住犬夜叉不让他添乱。
里梅垂着头不说话,我看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
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罢了,仅有一次。”我泄愤似的扯了一下里梅的头发,把他一直垂着的脑袋拉起来,“好好看着,看着你这些家人,是如何死在你的面前。”
我把家人两个字咬的很重,因为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也大都带有讽刺意味,“若是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出去丢人现眼。”
“记住了,你是里梅。”
男人已经被吓傻了,伸手想让修一和仓介顶上,自己则在怀里不知道掏些什么,估计是什么瞬间转移的保命阵法,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完全不够看,毕竟当我在摆弄咒力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大家族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缝里玩泥巴呢。
仓介眼睛通红,大吼一声朝我冲来,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敌我双方的力量悬殊,或者说他完全知道,只是想拼死一搏。
就像很多鸡汤里说的那样,你什么都不做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但一旦你去试试看,成功的概率就会变成百分之五十。
这句话是不对的。
我连咒术都懒得用,空气中带起的咒力波动瞬间粉碎了这个年轻人的全部骨骼,就像捏爆一小袋脆脆的薯片。
仓介冲到一半就跌在地上,他的身体柔软地像一条毛毛虫,死亡的时候眼睛依旧睁着,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死的那么毫无波澜。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一切的概率就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仓介是跑着来跳着来还是爬着来,死亡的结局都是百分之百。
“不…不……不,”男人语无伦次,原本还算精致的衣服上沾满泥灰,“”两面宿傩………两面宿傩!!”
“我们被骗了!!我们被骗了!!”
“我…我要献上我的尊严…我的一切!!我恳求你,我恳求你…我!!”
直到临死前他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家族的弃子可以攀附上诅咒之王这棵大树,为什么诅咒之王居然愿意给这个废物提供庇护,为什么……为什么……
我懒得再听他说些没营养的絮絮叨叨,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真是无聊到可笑啊,我要他的尊严做什么?
修一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躲不避,甚至在我杀完人之后还对着我吹了声口哨,举止轻佻猖狂,好像面对的家伙不是诅咒之王,而是花街里的一位漂亮女人。
我才注意到,这个年轻男人有一双很假的黑色眼睛。
胆大包天。
“刀给我。”我向犬夜叉摊开手掌,犬夜叉可以轻松挥动的铁碎牙在我手里陡然变沉,已经认主的妖刀通常都会有点防护措施,不过这个措施对我没用。
犬夜叉屁颠屁颠地把刀柄塞在我的手里,他信任我,依赖我,并且丝毫不在意一个武士把自己的刀交给旁人是个什么概念。
“你刚才的那一招不错,但还可以更好。”我瞥了里梅一眼,他还愣怔在原地,露出一种很不聪明的表情,我看得心头火起,又不好对里梅发火。
他今天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得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长刀握在我手,和握在犬夜叉手里的感觉完全不同,我没有用咒力,单臂抡刀,刀锋反射着月光,直直地朝修一劈砍而去。
修一轻笑一声,双手在刀柄上一拍,两把瘦刀齐刷刷地跃出地面,在月光下游走如同两条银蛇。
犬夜叉看的眼热,手指蜷曲想学个一招半式,却发现自己根本更不上这一人一诅咒的速度,这两个家伙刀刀相撞,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月华倾泻,照的满庭院宛如空明积水。
可问题是,这个长的一幅龙套脸的家伙为什么可以和两面宿傩打得平分秋色啊!
而且这个家伙刚才明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杀掉吧!
修一刀法很不错,看起来花里胡哨实际上招招致命,我懒得继续给他喂招,大力震开修一的刀,在他重新发起进攻之前一刀挑起,赫然是犬夜叉先前重创耐熏的那一招。
只是这招在我手里,和那狗崽子是全然不同的味道。
铁碎牙劈开墨般浓稠的夜色,修一的腹部由下至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刀尖最后抵在咽喉之下微微嵌入皮肉。
血线蜿蜒,修一脸上却无任何恐惧,他的刀被我震飞,倒插在一旁的树干里。
我收起刀,附着在铁碎牙上的妖力渐渐消散,在我手里重新变回了那把锈迹斑斑的细刀。
“您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呐 ”修一痛的龇牙咧嘴,手指揩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液,“我都以为您要杀了我了。”
“我不认识你的那个好手下,”修一在我看过来的时候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和本家的关系八竿子打不着,接这个任务只是为了钱,挣钱嘛,不寒碜。”
“我看您养的那个半妖小子还缺个老师,他刀术上很有天赋,可不能荒废了啊!”
修一满嘴胡话,骗人的本事和小鸟有的一拼,那个男人和仓介的尸体还躺在地上死相凄惨,完全不知道自己带过来的这个同伴已经暗戳戳地准备投敌。
或者说这个所谓的同伴从头到尾都是个外族来的骗子。
“够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把铁碎牙掷给犬夜叉,咒力以我为中心荡漾开来,眨眼间就包裹住整个万世极乐神教。
在这里,插翅也难逃。
“六眼的小子,你还有一次可以说真话的机会。”
里梅想试探大爷的底线,我想表现的感觉是,大爷对里梅请求他杀人感到不快,但只是他以为里梅心中尚且存在对家族的情感,对自己曾经的归顺誓言并不纯粹,并不是因为里梅使唤他而生气。
里梅愣住完全不是因为家族人的死亡,而是大爷居然同意了,并且帮他杀人,虽然态度不太好。
这一点就很好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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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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