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人们都走在风中，聚散不由己。

诺克躺在床上，他没有拉窗帘，月光透过窗撒进房间。

借着这一抹银光，思绪也被拉到很久前，一切都像走马灯不停变换，诺克拉了拉被子将脸盖住一半。

可刚放松下来房门却被粗暴踹开。

“诺克……"卡米利踉跄几步，还靠在门框上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往诺克身边走，这个状态明显是喝多了却还保有意识，“想要……”

诺克皱眉将被子拉得更高：“你精虫上脑了吗？天天精力这么旺盛。”

卡米利几乎每天都要做，自己不同意时他就会去找别人。卡米利长得俊朗帅气，宽肩窄腰一身腱子肉，愿意和他一同快乐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自己当初不也是看上他这点了吗？

“做吧。”卡米利不顾诺克的反对，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随后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卡米……唔……”吻来得太快，诺克的话都没说出口，待他反应过来后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卡米利脸上，“我说了不。”

“抗议无效。”卡米利非但没生气还握住诺克的手腕，他用舌尖轻舔了下那掌心。而后卡米利的手往下探，中指上的戒指晃动一下差点被蹭掉。

诺克只觉得睡裤被往下拉去。

“卡米利你越来越讨厌……”诺克抵住卡米利的胸口双眼泛出红光，“去你房间睡觉。”

是命令的语气，是母体下达的不由反抗的指令，可卡米利还是俯身吻住了自己。

不得不说这吻技真的很好，诺克只觉得身子发软，推搡卡米利的手转而变成紧攥对方的衣服。

他对卡米利的遏制能力几乎不存在了。

他活了太久，卡米利也是，他们变得势均力敌谁也不需要依附于谁。

可他们依旧在一起。

“唔……”诺克搂住卡米利的脖子回吻过去，既然躲不掉就好好享受吧。

卡米利的手掌有些粗糙，薄茧摩擦在诺克腰上惹得他不由得轻颤。卡米利曾经就是血性男儿，热衷于暴力形运动的他体力极好。

诺克每次都有些遭不住，可他又变态的沉迷这种几近崩溃的感觉。

床板吱吱呀呀，诺克的身子随着卡米利的动作晃动，指甲陷进肉里，他就是要让卡米利也感到疼。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闷哼结束了两人的欢愉。

事后的卡米利异常粘人，他压在诺克身上不停蹭着对方的脖颈。月亮还是那么亮，诺克轻轻喘息，而后又开口。

“也许……我会比你先消失呢。”

冷不丁的一句话果然让卡米利停下了动作，沉可默半晌却也只挤出来一句“为什么？”

“没由来的直觉吧。”诺克吐了吐舌头，难得的幽默却用来说这种话，“我都活了这么久了，直觉还算准的。”

卡米利本以为自己会开心，毕竟诺克当初一声不吭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那时他不止一次动手想索了诺克的命，可实力悬殊他次次不得手。

之后诺克教会了他如何使用吸血鬼的能力，他渐渐地也适应了这种生活。

本以为两人在一起只是不得已，可却要是真的分开……

卡米利用力捏了捏心口。

“舍不得？也是，毕竟我消失了就只剩下你了。”诺克似乎比卡米利还平静，也许他早就开始为自己的消失做准备了。

“你真是自作多情，我才不会寂寞，我身边可不缺伴儿。”卡米利哼笑一声回归了一惯的轻浮，“倒是你，没了我陪说不定会哭鼻子。”

“那也不过是回到不认识你的时候罢了。”

没有卡米利的日子诺克也过了很久很久，也许会觉得寂寞的只有卡米利吧。

“你说谎，明明你很在意我。”卡米利翻身仰面躺在诺克身边，他不敢看诺克冷漠的眼神，像是给自己找回面子般开玩笑道。

而诺克却侧过来手指伸出轻点了点卡米利的鼻尖：“你不也是。”

被子摩擦的声音，诺克撑起身子凑近了卡米利，他捏住对方的下巴迫使卡米利露出脖颈。

诺克能看到那根血管强劲的跳动韵律。

他咬了上去，力度刚好刺破肌肤，血液流下。

而卡米利没有闪躲，他抱住诺克，就像许多年前那样。

（四）

电视里放着电影，是吸血鬼的老套剧情。这部电影两人看了多次，现在几乎成了不知道看什么时打发时间的工具。

诺克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手去摸身侧却只抓住一片虚空，也是，他的猫已经死了。

卡米利提议继续养些宠物，最近年轻人很喜欢蛇和蜥蜴这样的冷血动物。但是诺克拒绝了，理由是房间有他们两个“冷血”就够了。

而且他不想养宠物了，见证死亡总归是难过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死掉的是自己。

桌上的手机响起，诺克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打算不去理会，可响声中断后又很快再次响起。

诺克叹了口气还是接通了，他没说话，反而听筒对面喋喋不休。

“诺克，诺克，诺克……”

电话那头的卡米利说话有些不清楚，明显是喝多了些。

“又喝酒了？”

“诺克……”语气黏黏糊糊像是撒娇，他不回答问题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诺克的名字。

电话被挂断，房门打开又关上。

凌晨的风有些冷，诺克拉了拉外套默默往前走着。卡米利没说地址，但不出意外他肯定会在家附近的酒吧里。

风铃随着门被推开而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却被隐藏在喧闹的舞曲中。诺克不喜欢这种吵闹的酒吧，他更爱在家里听着黑胶唱片晃动红酒杯。

诺克挤开人群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包厢门口，他推开门果然看到了被几个女人围住的卡米利。

卡米利仰靠在沙发上似乎没了意识，桌上摆满了空酒瓶，而那些陪酒的小姐依旧在劝酒。

“让一下。”诺克拍了拍几乎贴在卡米利身上的女人，“卡米利。”

只是一声呼喊卡米利便坐了起来，他按了按额头依旧不太清醒。

“走了。”

“恩……”

卡米利走得踉跄，几罐啤酒瓶被碰倒在地，可诺克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慢点……”卡米利抓住诺克的手腕，借着这股力慢慢走出酒吧。

冷风吹过，卡米利不禁打了个哆嗦，脑袋晕乎乎的呼吸都变重了许多。

这个时间路人稀少，卡米利夸张地伸着懒腰，体内的酒精也被迅速吸收转化。

模糊的虚影重叠在一起凑成了诺克。

“都说了慢点走。”说话变得利索多了，吸血鬼可以加速酒精的稀释，这也算另一种千杯不醉吧？

“你又喝酒，还……”诺克依旧往前走着，话音向前卡米利听得不真切。

“怎么？你吃醋啊？”

“吃什么醋，真希望你喝死。”诺克打开门脱下鞋，而卡米利却随意蹬掉鞋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电视没关，依旧播放着那部电影，而卡米利的瞳孔内映着光闪闪烁烁。

电影里的吸血鬼打开门，他没有带遏制阳光的器物直接走了出去，毫不犹豫。他拥抱着自己死去的爱人，而他也燃烧起来一同殆尽。

“真是无聊……”卡米利冷哼一声，“喂，我们打赌吧。”

“不要。”诺克拒绝得毫不犹豫。

“别急着拒绝，我们用生命做赌注怎么样？如果输了就摘掉戒指走进阳光里，怎么样！”卡米利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果然诺克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卡米利：“为什么？”

“因为这样死掉……真的好无趣啊，哈哈哈……”卡米利笑着还打了个酒嗝，酒臭味蔓延在口腔有些恶心，他皱了皱眉嘴角却依旧在笑，“反正也活腻了，但是活了这么久却用如此无聊又平淡的方式死去不是最好的惩罚吗？”

“你这是报复我当初把你转化成吸血鬼？”

“这怎么是报复，再说了，当初不是你吃醋才把我变成这样的？”卡米利咧开嘴刻意露出獠牙，无论怎么伪装，吸血鬼终归是与人类不同。

水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咔的一声出现裂纹，而记忆也被拉回许多年前，那是一场贵族舞会。

人们穿得华而不实，尤其是女人们那夸张的裙子让诺克不敢靠近。他摇着酒杯环顾四周追寻他的猎物——卡米利。

一进大厅诺克就被这张脸吸引，他观察着对方的举动判断性格，一切把握好才能一举拿下。

可谁知卡米利竟然主动走向他，还直接拉起他的手说起轻浮的话。

“你介意我是男人吗？”“你很美，真想邀请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

这本就是诺克的目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只记得那晚疯狂至极，桌上的东西被碰倒在地，床单也被扯破，窗户上也印上了手印……

可是缠绵后诺克还没缓过劲儿房门就被推开，是很暴力不优雅的方式，而进来的女人一脸受伤与愤怒。

啊~~这家伙是有妇之夫啊！

诺克如此想着。

卡米利满不在乎地起身解释，可女人因打击过大完全失控，她的指甲划伤了卡米利的脖子，血珠溢出，诺克眼神暗了几分。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额……”卡米利把女人推出去，可刚转头就被诺克狠狠咬住了脖子。

完全没有克制，诺克掰着卡米利的头贪婪地吮吸着血液。

那脉搏越跳越快最后再慢下去，直到完全消失。

实在味美，诺克舔舔嘴角看向躺在地上的人，那眼睛瞪得很大，带着浓浓的不甘。

这皮囊死了确实可惜，诺克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喂进卡米利嘴里。

从此以后诺克多了个伴儿，虽然很不听话还经常偷袭他，不过活着确实也没那么枯燥了。

将卡米利变成同类确实不是因为吃醋，不过现在诺克确实会偶尔因为卡米利吃醋。

“可以，赌。”诺克走向卡米利，“赌什么？”

“赌……谁先成功拆散一对情侣。”

“无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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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