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九州大陆的深处就有一片广阔的沙漠，这片沙漠不属于任何地方，它处于人界，但是从未有人发现或者知道，像是独立被隔开的空间单位，而这个沙漠从来都没有名字，无人知道它是为什么产生创造。

每一个沙漠都是孤独死寂的，这个沙漠也不例外。几百年来，这片沙漠大大小小几百个妖精都四分着居住，没有谁想彼此认识或者产生交集。这片沙漠常年只有一种声音，那声音像是飞速旋转的古老的时间车轮裂缝里撕扯出来的呼啸，那是风沙呜咽的哭声。

沙漠的掌管者，牙儿，生活在这片广阔沙漠中心的绿洲里，常年孤身一人看着日月交替，星河移转，这片沙漠好多年能迎来一场暴雨，暴雨之后会有花海能被看到，于是又是无穷无尽的干旱，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孤寂。

牙儿她好像不是人，也不是神，更不是妖，这是她的母亲说的，她的母亲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长得比天上最美的仙子还要能让人心动，她叫谢念，那是个人类。

那个美人跟这片沙漠一样，总是孤独寂寞郁郁寡欢。

谢念似乎认识很多天界的人，她活着的时候，有时候他们会从天界下来看谢念。但是谢念从来没有表现过开心的样子，甚至没有笑过，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走来走去，却都不肯看他们一眼。谢念只对牙儿笑过。就连受谢念尊敬的太上老君，谢念也只是做尽了尊敬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

可是，谢念再厉害，毕竟是人类，同人间的所有人一样，她的生命并不能像牙儿那样长，她会慢慢地衰老腐朽还有生病，皱纹会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美丽的脸庞，牙儿只能默默地看着那朵绝世的美人花一点点枯萎衰败，直至消失。

一百多年前，谢念就走了，牙儿出生以来所有的爱都是谢念给她的，牙儿在以后许多的梦里都思念着这个人类母亲，但是谢念从没有在梦里跟她相见过，这样很像她的母亲，谢念走之前跟牙儿说，自己的使命是管理这片沙漠，牙儿的使命是继续她的使命。

牙儿有一面母亲给的镜子，据说是跟昆仑镜一起铸成的，那个镜子能助人看世间事，牙儿总是通过它看人类的热闹的世界，她不懂，但是她开心，她喜欢用自己的眼睛打量世间，虽然脑子里总是混沌着，什么想法都没有。

其实自母亲走后，牙儿就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那以后是好多年一个人的孤独寂寞。

但是那一夜之后一切都变了，那夜月朗星稀，月的华光照满大地，沙漠的风似乎也不似平日暴戾，显得格外温柔。

牙儿住的霖月窟那夜来了一个人，那人站住月华之下，长得真是好看，眼睛的光亮好像天上的星星，穿着一袭白衣，腰间配着一把玉箫，乘风踏月而来了，觉得他像是母亲说的仙人。她好像瞧着他在对自己笑，可他转头去那奇怪的石头上静坐着了。

“你…你从…从哪里来？”牙儿歪着头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人回头，好看的眸中似乎氤氲着水汽，却盈着笑意没有说话，只看着牙儿，神色却温柔得很。

“我…我是这片沙漠的掌管者，来了霖月窟门前是要告知我的。要不然你…你得离开。”牙儿走近他柔柔说道。

“小姑娘，你长得很像一位故人。”那好看的人终于开口了，月华照映在他周围，泛着梦幻的光晕，面容长得颇为俊雅，眉眼生的尤其好看，却平白多了一分哀伤，薄唇似噙着一丝笑意但是若有若无，有风拂起他的衣袂和发丝更是显得他风朗气清。

长得像神仙的应该不是坏人吧。而且，这片沙漠贫瘠，实在无利可图……

心下想时，只见他缓缓朝牙儿走来，随即弯腰行礼，开口道：“小生苏仪本是为进京赶考，无奈被妖挟制此地，还望姑娘收留。”他眸中似乎哀伤更重，显得十分可怜。

“那妖怪没把你杀了？那他去哪里了？能到这，也算是运气了……”话未说完，只见那好看的仙人哥哥已经要进洞去了，牙儿只好跟上去想问个清楚。

“那个……”话还未说，只见他眸中雾气更甚，虽然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确实惹人怜爱。牙儿摸了摸手中的铃铛，那铃铛是沙漠掌管者才有的东西，瞧了他一眼才悠悠开口道：“莫要叫我为难吧。你必然要交代清楚自己来历的，不清楚，我这里也容不得你。整个沙漠都容不得你。你告诉我那妖怪姓甚名谁，是何模样，凡是这片沙漠的妖怪没有不听我的话的，我自然也对他们清楚的很，我不是什么恶人，但是你瞅瞅我这青葱一般的姑娘，再想容人也得小心不是？”

那仙人哥哥忽的走来，看着牙儿，缓缓道：“此怪生的肥头大耳，十分威武，掳我到此地，还未烹煮，正欲解我衣带，一个长得窈窕的红衣姑娘便闯来了，一来就哭喊，说她家大脑袋没良心，有断袖之癖还花言巧语诓她成婚。”

牙儿吃惊，开口问：“那红衣姑娘可是扎着两个娃娃一样的丸子头，眉目十分神气？”

“正是。”

“你真有运气，那肥头大耳的原是我娘养的猪叫三元，后来未等过年，那猪吃了我娘一颗珠子化成猪妖沙漠小妖怪都喊他三哥了，这猪妖能吃，你能活下来确实不容易，那红衣姑娘倒是好好的苗子，是天上太上老君旁边的童女，与我向来交好，下凡时遇到了猪妖便勾搭上，再也不肯回去了，那老君心善，掩面不予置睬也就随了他们去了。”

“那敢问姑娘所谓何人？”

“我啊，就是一穷看门的。”牙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嘴角还露出一个晶莹的小虎牙。

那叫苏仪的仙人哥哥眸中似乎也有笑意，显得十分温柔，看的牙儿怪不好意思的。这位哥哥穿衣打扮得十分清爽干净，一身苏绣月华锦衫，袖口宽大飘逸，白色的绸缎上似乎并无多少点缀，煞是好看。

“你暂且就在这霖月窟住着吧，也是有人掳你，怪我看管不力，日后送你回去必定是要付出不少心力的……”牙儿只心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管过什么，可话未说完，这哥哥便缓缓开口，微微笑道：“劳烦姑娘送实在愧疚，我必定要有所偿还，可惜那猪妖掳我甚急，我并未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说的值钱的东西，搁我这我也用不到，在这照顾我几日可好？我自我母亲去后，再也没有感受过人间的日子，如今你来了，也算是让我心头有所安慰了。”

“那在下定然十分愿意。”那哥哥微微颔首，真是十分儒雅清俊，色如朗月，鬓若刀裁，眉若剑锋，眼若秋水，似愁非愁，笑意也好似若有若无。

“那敢问阁下所住何处？进京赶考是什么日子，好叫我早做安排。”

“下年二月便开始了，我因家在姑苏离京城远，再加上想看看一路好景风光，乡试一过我便启程了。现在才十月，时间也算早，可怜没有书籍供我温习，只怕再进京赶考只会落榜。”

“你莫要急，我这里有很多书，我平日里也不大看，平白生了灰尘，你要喜欢只管拿去看。”牙儿微微笑道。

苏仪抬眼看看这位姑娘，眉目如画，面若桃花一双丹凤眼更是衬得她顾盼神飞，含情脉脉，又见她削肩细腰，姿色动人，身姿窈窕曼妙 身着黄衫并无修饰，这么一看倒也不是很像故人了。再看看这霖月窟，虽在沙漠，但四下青葱一片，草木芳香四溢，西边有一绿植制成的屏风掩盖，细听有水声潺潺，应是流水。心中诧异，又见牙儿身坐的是一方矮矮的雕花细木贵妃塌，前面是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香几上一梅瓶斜斜地插着几株枯草穗子，也显得十分有趣，往东看，是青纱掩着的书桌，后面书柜上便是她说的书籍了，再往后看，是一张巨大的屏风，绘的是群仙齐飞，仙人神态各异，凌空腾云，幻妙绝伦。，其中一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仙生得尤其俊美，深色淡漠，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苏仪略微嘲弄一笑。

牙儿注意到他的神色开口道“这屏风是我母亲画的，那玄色衣裳的神仙好像与我母亲交好，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副画笔力尚弱，是因为那时候她旧疾缠身，垂垂老矣。”

苏仪转头看她，面上似有歉意，连道：“不曾有这样的意思，姑娘莫怪，家母绘得十分动人。”

牙儿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转身走至书桌，开口道：“这里都是母亲生前的藏书，你想看尽管翻阅，仔细爱护便是。”

苏仪点头道谢。

“这书柜后面是一一方流苏寒玉床，原是我母亲之前夜里看书不忍打扰我安置的就寝的地方，你随我来拿御寒的衣服，洗漱一番吧。”

“姑娘平日里让我做些什么，我明日好准备。”苏仪问道。

“我本来是不需要吃食的，但是母亲离我多年，想念人间烟火，你每日只需帮我做饭便可。这霖月窟后面有一桃源，那儿有你想要的食材，麻烦你了。”牙儿看着他，神色微有歉意。

“姑娘何出此言，是我麻烦。说了那么多敢问姑娘芳名啊？”

“牙儿。”苏仪只见这位叫牙儿的姑娘朝他微微一笑，答的干脆，玉手轻取青簪，一头青丝倾泄，显得她更是含情动人，还未来得及细看，她转身便离开了，空气中独余清香，煞是好闻。

第一次写小说，希望多多支持，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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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