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柠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先去联系一下问问情况。”
薛晓瑶轻叹一声：“要是有制片人就好了，这些事就不用你我操心了，现在还得麻烦你。”
“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燕青柠微微笑着。
苏梓柔在一旁撇了撇嘴。
燕青柠还有事要忙，她先行离开了。
店里就剩下薛晓瑶和苏梓柔两个人在，薛晓瑶才问道她：“你怎么对燕青柠意见这么大？”
苏梓柔抿了抿嘴，这个女主角是楚倩喜的，可这话怎么和薛晓瑶讲，她摇了摇头：“我对她没有意见。”
薛晓瑶严肃的看着她：“生活中的小事我都可以无视，但牵扯到我的片子，事情一定要解决，不能影响它。”
苏梓柔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才小心斟酌道：“我觉得她有些功利心太重了。”
薛晓瑶笑了笑：“没有功利心的人是很少的，我也一样想要拿奖，最好奖牌能摆满一柜子。”
苏梓柔轻声反驳：“你们又不一样。”
薛晓瑶轻轻摇头：“没什么区别，你不也一样吗，所以才想来演我的短片。”
苏梓柔一下被戳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垂头丧气地嘟囔道：“可是我又没有抢别人的角色。”
薛晓瑶失笑：“什么叫抢别人的角色，现在只有她想出演女主角，没有和你在竞争。”
苏梓柔辩驳道：“假设有这么一个人呢？”
“择优录取，谁水平更好，谁形象更适合，谁就能会被选上。”薛晓瑶又道，“那只是理想情况，这个行业很残酷，也充满了很多不公平。”
苏梓柔皱着眉头：“那您会怎么做？”
“作品是不会说谎的，拍得好自然就会有观众喜欢，拍得不好，营销再多也不顶用。”薛晓瑶把喝完的饮料杯子扔掉，“好啦，还有疑虑吗？”
苏梓柔又思考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有一个人，我想让您去看看。”
薛晓瑶没有拒绝，她懒得搞清楚苏梓柔和燕青柠偶尔奇怪的话语，只要她们这些表现不会影响拍摄状态就好，希望见了这个人之后苏梓柔能安下心和燕青柠和平相处，毕竟短片里她们演的这两个角色是朋友，以苏梓柔的演技，还做不到戏外和戏里两种模样，不然她也不会费心开解苏梓柔。
苏梓柔带薛晓瑶去了学校旁边的舞蹈学院。
她们就读的这所电影学院附近有很多艺术类院校，大概是政府专门规划的区域，有舞蹈学院、音乐学院、美术学院，这里艺术氛围很浓厚，周末和假期和看到很多游客在这边参观展览和表演。
苏梓柔领着路找到了古典舞系的排练室，里面有十来个女孩在练习。
薛晓瑶她们两个人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看去，排练室的另一侧是落地窗，室外的阳光洒下来，落在木地板上，打出斑驳的光圈，那最中央的女孩抬手，垂眸，踢腿，转圈，一举一动都美极了。
薛晓瑶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你说的就是她？”
苏梓柔也轻声道：“嗯，她叫楚倩喜。”
两个人静静地欣赏着，大约半个小时后，排练暂时告一段落。
女孩们陆陆续续喝水休息，楚倩喜只是擦了擦汗，又继续跳了起来。
苏梓柔都不敢打扰，薛晓瑶可没有顾忌，她直接打招呼道：“你好。”
楚倩喜停下了动作，侧过头：“是找我吗？”
薛晓瑶点点头：“我们是隔壁电影学院的。”
楚倩喜笑了笑：“我知道，她之前看过好几次我们院里的演出。”她指了指苏梓柔。
苏梓柔惊讶道：“你记得我？”
“当然，你每次都坐在最前排，鼓掌声最大，还给我送花。”楚倩喜轻轻笑了笑，“可演出一结束，就找不到你了，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给你说声谢谢。”
苏梓柔羞涩地摇了摇头，赶紧提起正事：“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演戏？”她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楚倩喜露出了歉意：“前段时间省歌舞剧团和我签约了，毕业之后我就要去那边了，排练会比较忙，不好意思。”
“恭喜啊。”薛晓瑶笑道。
楚倩喜对着苏梓柔又解释了两句：“其实我以前也想过演戏，有很多学姐都转行了，但是每次演出都能看到你，嗯，很多观众在台下鼓励我，就觉得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苏梓柔一脸恍惚，这是她导致的蝴蝶效应吗？
“你跳得很美，一定很快能成为A角的。”薛晓瑶说道。
休息时间要结束了，楚倩喜抓紧时间又说了两句：“谢谢，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有空的话可以来看我们的毕业舞剧。”
薛晓瑶点点头，“没问题，有机会再合作。”
楚倩喜笑着答应下来，赶紧归队继续排练。
薛晓瑶拉着还没回过神的苏梓柔离开排练室，她把人晾在一边，自己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过了好一会儿，苏梓柔才走过来叹气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这样也挺好啊，我看她是真心喜欢舞蹈，所以哪怕受伤也会坚持。”薛晓瑶检查了一遍照片。
苏梓柔诧异道：“她受伤了？”
“嗯，肩膀上贴了膏药，我闻到那股气味了，虽然很淡。”薛晓瑶道。
“这值得吗？”苏梓柔疑惑极了。
“她觉得值得就够了。”薛晓瑶淡淡道。
苏梓柔还是有一点不甘心：“你会想让她来演你的片子吗？”
薛晓瑶想了想：“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楚倩喜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觉得不用强求。”
“如果强求呢？”苏梓柔不折不挠。
薛晓瑶摊了摊手：“我从不做这样的预设。”
她看着不知所措的苏梓柔，想了想又道：“你总是去看她的演出，是为什么？”
“她长得很漂亮，跳舞很好看。”
“还有呢？”
“努力又认真，身上有一股韧劲，在舞台上仿佛在发光，我觉得她很厉害。”
薛晓瑶点点头：“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你要尊重她的想法，你也应该向她学习，这两天有没有做发声练习？”
苏梓柔垮下脸：“怎么又绕回来了，练了练了！”
薛晓瑶若有所思，苏梓柔家境很好，是家里受宠的小女儿，为人有些天真幼稚，却又有些不自信，给她的角色可以再改一改，再贴合她的性格一点就算得上本色出演了，对她来说演起来简单一点，和燕青柠搭在一起能平衡一点。
薛晓瑶给苏梓柔安排了一堆“作业”，让她忙得闲不下来操心别人的事，苏梓柔哭丧着脸应下来。
薛晓瑶又窝在宿舍里补电影，时不时改一改剧本，构思画面该怎么拍。
没两天燕青柠打过来电话：“对不起，单星没有同意……”
“没事，你怎么和她说的？”薛晓瑶问道。
“我把剧本发给她了，先开始很感兴趣，但是得知是学生作品，她就不想接手了，我劝了几次都不行……”燕青柠有些挫败，感觉没给薛晓瑶帮上忙。
“没关系，本来这也不是你的职责，你好好研究角色就行。”薛晓瑶很平静，她曾经被拒绝了很多次，早已经见惯不惯了。
但是苏梓柔却不能接受拒绝，楚倩喜那是另一回事，她纠结了两天，勉强算是对这个事想开了，决定以后永远都要支持楚倩喜的舞蹈演出。
单星不答应，苏梓柔自掏腰包，总之还是把她撬动了。
单星态度冷淡又傲气：“我会去拍的，但是群戏那里很麻烦，我不觉得一个大学生能调度得来，尤其还不是首都那几所电影学院毕业的，我不想砸自己的招牌，要是意见不合导致场面垮掉了，我就不拍了。”
这话把苏梓柔气得不行，薛晓瑶可是原书里被认定的大导演，这能难倒她吗？
同样有才华，比起恃才傲物的单星，她更喜欢薛晓瑶这样平时态度很随和的人，不过要是薛晓瑶对她不再那么严格就更好了。
大部分事情都准备完毕了，薛晓瑶和苏梓柔一起出发，其他的人各自前往Y省。
薛晓瑶望着窗外的风景在倒退，她有些紧张，目前的阵容是她现在这个情况下能组成的最好的了，旁人能有演技如燕青柠一样好的演员吗？能有苏梓柔这样财大气粗的提供经费吗？能找到单星那样技术娴熟视角敏锐的摄影师吗？
尽管不太清楚为什么苏梓柔和燕青柠对她那么有信心，但最终能不能得奖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只能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哪怕这只是毕业作品，薛晓瑶也没有大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她认认真真地准备了剧本和分镜头脚本。
到了Y省，薛晓瑶终于见到了单星。
单星比一般女性要高出一个头，打扮得很酷，她很直接，开门见山道：“分镜头脚本我看了，有几个问题我想要沟通一下。”
薛晓瑶突然放松了，这个态度才对啊，苏梓柔她们两个那样信任，反倒让她压力倍增。
“说说看。”薛晓瑶笑了起来。
“宴席的群戏，你打算怎么拍？”
“跟随着女主角的视线，在每个桌子前游走。”薛晓瑶简单解释道。
单星眉头一皱：“你还要拍长镜头？”
苏梓柔躲到一边，这是要吵架了吗？
燕青柠也疑惑，她们不应该是一见如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