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昨天下午在守密人机构的走廊里偶遇之后,学弟爸爸他就告辞转身离开了。
其实我是想向他要一个联络方式,但是偶像他走得太快。
可恶,如果再来一次,我绝对会大胆地答应陪他去喝一杯的。我还以为我最近一段时间见不到他,毕竟我昨天开始就要休假。结果没想到学弟爸爸在出完任务刚刚回来之后,他竟然是接手保护我的这个任务吗?
如果不是假死的话,我也不知道学弟爸爸他竟然是负责一直尾随保护我的猎人之一。
是偶像亲自过来保护我啊,如果我知道的话,搞不好我偷偷去隔壁给他们送一个饭。虽然他们执行任务期间是不能被打扰,包括我这个保护目标本身。
说起来,教主之前早上给我打电话提供线索时,学弟的爸爸他就拿着餐单坐在我的办公室外。不过我当时用黑泥隔绝了办公室的内外,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我之前就觉得学弟爸爸他对我的态度有些矛盾,他莫名熟悉亲近我但又有些怀疑我。
他跟伊登之间的关係有些奇怪,可惜我没有证据! 现在看到学弟爸爸再次出现,我不由得想起阿妮塔当初在海湾城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教授,您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锺情吗?」
不对、串错台词了,不是这一句!我说的是她之前曾经形容过学弟的一段话!
「他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吗?可惜......他是不会成为您的门徒,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上注定只是一头无法被驯养的野兽。」
「他不接受来自任何人的枷锁、喂食和教导。看看,他会找到您身上的每一个弱点,他会仔细倾听您血液流动的声音,在寻找任何一丝可以直接用利齿咬破刺穿您喉咙的机会。」
在黑暗、幻影加上催眠的三重掩护之下,我下意识在朝着学弟的爸爸打量了片刻。
但是他的眼睛像没有看见我般直接移开目光。学弟的爸爸他整个人没了上次成熟温和又好说话的前辈形象,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他平缓了一下自己原本急促的呼吸,在他进入工作状态时变得冷硬干练起来。
【神秘学判定中......】
【判定成功,您目击了亡者,感受到危险的预感。】
我再次感受到危险预警,像附骨之蛆的寒意阴冷,但它很快又被消融了。我终于看到一道像幽灵少女的半透明身影从窗户的玻璃碎片折射而出。
这竟然不需要镜子?
这次充满了寒意的刀尖贴在学弟爸爸的背后,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学弟爸爸冷酷果断的声音也响起来:「辉光——」
我直接闭上眼睛退后,接下来一发令我异常熟悉又温暖浑厚的辉光在地上爆发出来。它们把附近一带徘徊的阴冷气息淨化驱逐出去,大概是辉光符咒?
「啊啊啊啊啊——」
学弟爸爸没有在黑暗之中直接贸然靠近,亦没有被对方的惨叫声迷惑到,而是选择丢多一次符咒继续来清场补刀。
「辉光——」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我习惯用高强度辉光秒杀别人,连尸体也直接给蒸发汽化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丢辉光符咒。虽然我觉得不痛不痒,它应该只是用在人类的身上驱逐邪灵和淨化诅咒用的。
我看到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有些小激动,他这个长辈人挺好的,很关心后辈的生活。
我以为只有我在高强度暗中关注他这偶像的动向,没想到是学弟爸爸他也同样高强度STK我这个粉丝的动向。这一波啊,这一波我们偶像和粉丝之间是双向奔赴。
果然啊,我就说学弟爸爸他不可能放弃追查我。
所以说我之前跟肯恩去公墓那边时,还有我们两个在洋馆吃饭聊天时,学弟爸爸他还在尾随盯梢,全程旁观我怎样对肯恩表演思念亡妻。
虽然学弟爸爸他对我的态度很温和,但毕竟是《黏着系男子十五年的纠缠不休》!
教授一直被他这个男人苦苦地跨时空追查,连本体孤儿也被他带走之后跑了十七国家,甚至他在伊森侦探死亡之前也出现过,他本来应该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学弟爸爸当然不是怀疑我的身份可能是教授,所以他才对我寸步不离。
他亦不是怀疑我想要偷偷教坏肯恩这个即将成为猎人的好苗子。他只是生怕我伊登这个悲情无辜又万人迷的心理学家,我会不幸地被外面那些邪恶的密教徒害死而已。
他这个是出于正常健康的、人道主义的同事之情。哪怕是条狗,他也会高强度关注,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好人多!
「背后的一刀致命伤,伤口边缘有冬性相的寒意残留,召唤物的气息......」
学弟的爸爸他这个猎人俯身蹲下来,他用戴着手套的左手迅速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他在沉默了片刻后,他没有说出结果,很明显他不认可这个结果。
「你没事吧?」
作为刚刚答应加入的新人,肯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友、心理医生和引导者猝不及防地死在他面前。肯恩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双手上的鲜血,他的呼吸有些痛苦沉重又急促恐惧,他整个人陷入无法相信的PTSD发作状态。
「伊登他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他不可能会输。」
肯恩仍然陷入茫无头绪的混乱空白,他就像小圆看到第三集就掉头的巴麻美学姐,原本一切在渐渐变好又轻飘飘的日常生活直接画风突变,瞬间掉入了属于现实的深渊。
「伊登他可是世界闻名的心理侧写专家,所有罪犯都畏惧的读心神探。」
「他怎可能那么简单就死了?而且他就死在有大量探员保护的住所之中,他那么轻易又毫无防备地就死在自己的家里? 死在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之下。」
「像他这样传奇的人物,哪怕是遇上死亡,他也必然是拼死把对方拖到同归于尽。」
肯恩他仍然对死亡这件事抱以怀疑,他终于生了一些微弱的希望,但是他的眼睛失去高光道:「你们曾经说过神秘侧的手段,也许伊登身上拥有类似免死之类的手段?」
「刚才烛光忽然亮起的一刹那间,我看到伊登身上被一把凭空出现的玻璃刀背刺。」
「但是我清楚看见了,当时他的身后根本没有任何人。哪怕在黑暗中,我也听不见凶手的任何脚步声,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但他是伊登。」
学弟的爸爸扭头冷静地拾起地上的一根蜡烛道:
「其实如果按照现场推测,你是有最大的嫌疑。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场共进晚餐,而伊登他在转身时被近距离背刺了。」
肯恩他终于忍不住情绪激动地反唇相讥道:「正好在附近跑过来的你也一样有嫌疑。」
明明是针锋相对,他们两人彷彿达成了某种性格上的默契,学弟的爸爸反而笑道:「我的意见正好跟你差不多,所以你有枪在身吗?新人。」
「神秘侧没有安全区的说法,你本来就会因为一个微小疏忽而死在任何一个地方。」
「你在半年前才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神秘洗礼,你才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你现在正在战场上,你没有时间去悲伤,死亡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
「在我们交谈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你死上几百次了。」
「警报在5分钟前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我们在这边等待当局的支援。他们袭击方大概必须得到伊登的尸体或者灵体,在确认刺杀成功后,他们背后的人才会命令撤离。」
我觉得他不信任伊登的死亡,学弟的爸爸会想办法去确认。
学弟的爸爸在执行任务期间,他的侧脸看上去冷静无情很多。他从他的腰带上解下了一盏比较复古造型的古铜色马灯,开始点燃起来。
「这个是甚么?」
「灯性相的超凡物品,在照影灯的灯光庇护之下,所有幽灵、隐形者一但靠近就会自动显形。在附近出现超凡波动时,它在占卜到之后甚至会出现强光进行预警提示。」
学弟爸爸他快速解释道:
「如果伊登真的死了,我们必须比他们先一步把他的灵魂找出来,把他带回去守密人机构,不然他所遇到的即将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看到对方在打开照影灯,锲而不捨地试图把我的身影照出来,我忍不住惊了!
真不愧是学弟的亲爸,你跟他这个儿子一样是多疑谨慎又冷不防来一手的老阴比啊!在亚德里恩的记忆中,「辉光之眼」也有类似的用途,它被守夜人当成探测仪器使用。
如果我忽然没事出现在肯恩旁边的话,会不会令大家的情绪都变得很尴尬?
正在用光学隐身的我在快速地思考。我不能用灯的灵性干扰它,那么我就变成助燃剂了。搞不好它遇上灯灵性反而烧得更旺,占卜得更准确,令它的探测范围变得更大。
如果我有蛾灵性的话,我就可以消耗蛾灵性强行蒙蔽和混乱干扰对面的占卜结果。
我在电光火石之间立即折射空气中的光线制造幻影。照影灯瞬间看上去就像被干扰了一样无法亮起来,它甚至打了几次却连一丝火花也打不起来,一副因为煤气不足而哑火的样子。
我感受判断一下它的复盖范围。
还好,它看上去只是低阶灯性相的超凡物品,照明和探测范围大概是半径三米左右。等我离开灯光的照明范围之后,我才放开对马灯的幻影干扰,让它正常地亮起来,再解除镜花水月。
「伊登的尸体......消失了?我手上的血也消失了。」
「他还没有死,就在附近。」
他们看到地上的血迹变化,我留下了代表「镜子」、「幽灵」、「敌方位置」的单词,我甚至配合心灵感应直接投影出一幅雷达地图上的人数和活点位置。
最后连它们也一起消失了。
我隐身的目的只是防止自己被找到位置而已,维持「尸体」是为了麻痺敌人。
我当然可以通过催眠修改认知,让他们无视了问题并且继续欺骗下去。但是对面是负责救援我的队友,我也没必要做到把他们完全催眠这个地步。
如果学弟爸爸也在的话,我们双方合作的效果也许更好,尽快先一步找到敌人。而且我不敢赌学弟爸爸身上有没有免疫精神控制的物品,毕竟学弟他自己是各种准备充足又随时藏一手的老阴比。
我明明是遇刺的受害者,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为甚么要躲开友方单位的搜索?
但是我连负责召唤的敌方也没有见到,我就把自己可以假死的技能情报暴露出来,我总觉得很亏啊,这个玩的不是情报战和心理战吗?
我也不怕被自己人怀疑,战场上的情况本来就是这样瞬息万变。
就像卡卡西在《火影》的开头,他也曾经在龙套手下假死躲起来,暗自观察他三个学生第一次在战场上是甚么表现和反应,但他在关键时刻也是会出手。
更何况「心」本来就是「存续和长存」的准则。
以他们强大的活力和意志力,令他们在死亡面前更加容易活下去。甚至某种程度上说,哪怕他们已经残血了,他们也可以用意志延长自身的弥留时间足够等待救援。
而且我早就想好了要怎样解释,我一些未知技能的来源。
毕竟守密人机构的作风就是倾听秘密,保守秘密,你不该知道的连半分也不能知道。既然我在守密人机构那边本来就有自己人,我可以说这个是上面所发放的保命物品。
因为他们害怕有内鬼泄露保命物品的情报,最终导致伊登死亡。
所以他们没有在纸面上纪录下该物品的存在和具体用途,只有拥有最高保密权限的埃德蒙十世才知道它。至于埃德蒙十世是谁? 不就是我本人吗?
他肯定是认同伊登的说法。
伊登本来就是因为他抓了太多密教徒而得罪很多教团,他把被刺杀这件事天天当成家常饭吃。他所住的安全屋被炸平,他所吃的饭也被投毒,连他去大学演讲也会装成学生的人暗杀。他的新婚妻子被炸死,现在甚至连对方的尸骸也被挖坟偷走。
如果伊登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剧本角色,他现在大概是生不如死了。
他们连扫墓也不给你扫,连你心灵上唯一的慰藉被打破。不过如果伊登的最高仇恨值只要能一直拉稳嘲讽的话,其实他也变相保护了下面原本应该被报复的很多猎人。
只要伊登还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群之中,他就会在无形中提升内部士气和凝聚力。
如果刚才的镜子刺杀跟亡者有关,那么代表他们冬教徒那么快就上门报復灭口? 对付这种无形的诅咒,心和灯既是可以提供庇护,也是对幽灵的一种克制。
如果有来自伊登的辅助支援,他们猎人方确实压力大减。
我重新打开心灵感应对方针对我的恶意,辨别敌友单位和地图位置。原本在花园外面负责清理和狙击对手的其他猎人,他们被外面的人拖住了,没有第一时间也跟着回到屋里汇合吗?
我看了一眼被灯光庇护的学弟爸爸和肯恩,我还是决定优先去支援其他猎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1章 第一百八十章 犯罪心理学专家37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