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一这一喊不要紧，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好事不出门八卦事行千里。
现在全年级都知道岑一想闻艾清腺体了，包括艾清。
然而只有当事人自己和他竹马段奕声不知道。
第二天岑一照旧和沈奕声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一只脚刚踏进班门，就看到班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包括艾清的。
他楞住。
“我知道自己帅，但是你们也不用这样吧...”边说边往里走。
路过几个同学的时候，隐约听到什么腺体，什么另一个Alpha，还有句渣男。
越想越迷糊。
这一大早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坐下准备好课本，看到课桌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晴天娃娃发来一条消息。是金晴。
[爹...我好像害了你...]
[？]
[他们好像把昨天咱俩的聊天听差了！]
[什么东西...？]
[现在他们到处都在传，说你要闻艾清的腺体！]
[.......................]
[爸爸！！！爸爸我错了！！你别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靠啊......”岑一没理他的鬼哭狼嚎，小声骂了一句。抬手把手机扔回课桌里，双手扶额，全速运转他聪明的小脑瓜，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旁边的沈奕声也感觉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岑一把手机递给沈奕声，让他自己看。
好家伙，这一看不打紧，沈奕声的脸直接黑成黑人，编个脏辫立刻就能去非洲！也跟着小声骂了一声：“靠....”
岑一惊讶地转头看沈奕声，这小子很少骂脏话！他生气了！
完了，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办了！沈奕声真生气的时候超级难哄！从小到大习惯照顾他了，下意识就想去哄沈奕声。
大脑容量完全不够了！堂堂一世英名的岑大侠不会今天就要折在这狗艾清身上了吧！
岑一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生气。听着身边淅淅索索的讨论，还有不停投过来的怪异眼神。烦躁值拉到了顶峰。
“啪！”一个响亮的声音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班里的讨论瞬间被打断。
是岑一一拳捶在桌子上的声音，他紧锁着眉，一脸杀气扫着班里的人。
“你们，说够了吗？”
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班里穿透力却极强。
前面的艾清微微侧过脸眉头微皱，片刻，又转了回去，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岑一，在新班级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就没控制住发了一通脾气，这让他更烦躁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沈奕声的聊天框。
[小医生...开学第一天我就在班里发了通脾气，怎么办...感觉不太好...虽然不喜欢社交，但是也不想被讨厌呜呜。你就看我这么可怜的样子上别生气了嘛。别生气了..]
岑一外表看起来凶了吧唧大大咧咧的，但内里超级容易纠结，只是表现还是不表现或者对谁表现出来罢了。
隔壁桌的沈奕声看到屏幕亮了起来，弹出岑一的消息提醒，就像看不到一样，连手机都没拿出来一下。
完，这下全完。被传不守O德要去闻Alpha的腺体、小医生真生气、开学第一就在班里发脾气，感觉这以后的高二生活怕是要相当不顺利。他烦躁地搓搓自己的头发，顶着一头炸毛趴在桌子上盯着前桌后背生闷气。
都怪你！狗艾清！都怪你！！
前面的艾清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
明明才刚刚九月，不应该这么冷啊...
大课间的时候，班主任说下下周要开秋季运动会，每个班都要报活动，只要报名就会有评优加分，让大家积极踊跃报名，报名时间后天截止，说着把报名表给了艾清。
新班级还没有选新班长，暂时由成绩最好的学生代理。
“另外，下周和下下周有物理和数学的周测。大家注意复习。”老师最后补了一句。
岑一有些偏科，英语语文很擅长，但理综里最差的就是物理，上次没拿到年纪第一就是因为物理失分失太多。部分科目还比面前这位年纪第一高出一两分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沈奕声一整天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把岑一这个急性子给憋得看谁都想上去揍两拳。他从小到大最怕沈奕声生气，总觉得小时候是自己不够强大害他被欺负，心里一直带着点某须有的愧疚，小小岑大侠说过以后都要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
但他只要真生谁的气就会一直不理谁，尤其是分化完之后，这种情况更严重，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谁来敲门，喊他从那个世界里出来都没有用，只能等他自己消气。
偏偏岑一是个最害怕冷战的人，急得他抓耳挠腮。
好几次他们吵架，他不理自己，自己也赌气不理他，但每次都憋不住，没多久就全身难受。可是又没办法，这个沈奕声从不和自己大声争吵，更别说打一架了。
一天的课结束，段奕声收拾好书包出教室回家。
岑一看今天要自己回家，磨磨唧唧不紧不慢地往包里塞东西。等他整理的差不多，班里也没什么人了，只剩下前面一样不紧不慢的艾清。
他站起来，椅子被推出来，发出一声“吱——”。
艾清听到声音转过来。
“运动会你要报名吗？”
“不了，不想去。”岑一这会儿看到他就烦。
“好巧，我也不想去。那么多人又出汗，味道太杂了。”也不知道艾清为什么和他解释这些。
岑一很快就失去耐心。
“关我屁事啊！你有完没完。爱闻什么闻什么去！老子对味道没兴趣也不想聊！”
“...”
“哟，可某人不是说想闻我的腺体来着。”艾清原本不是易怒的人，可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阴阳怪气专踩他雷区。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岑一都被他气笑了。
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眼里压不住的愤怒，猛地抬手一把揪住艾清的领子往自己这边一扯，挥拳就要朝他脸上打过去。
艾清抬手接住飞过来的拳头。Alpha的力气终究还是大些。
两个人的上半身紧挨着。
“你他妈，是不是这辈子，都学不会好好说人话了？！”岑一咬牙切齿说。
艾清挑起一边的眉毛，直勾勾的盯着他：“...是啊，你要嘴对嘴地教教我吗？”
“..........”
岑一被他的回答惊到了，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接话。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伸手推开他，让原本快挨在一起的上半身拉开了些距离。转身拎着书包走了。
站在原地的艾清理了理被弄皱的领子。摘下口罩揉了揉脸，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也离开了教室。
第二天物理课结束，老师留了几道很难的题，本就是尖子班，作业里除了常规的基础知识，也有拔高的内容。
岑一抓耳挠腮不会写，薅着头发咬着笔。
沈奕声最近只要课间就消失，上下学也不和他一起，除了上课根本找不到人。岑一掏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有题想问他，但是看着聊天框里那一大串只有自己单方面发的消息，又把手机丢回课桌里了。
要不去问问老师吧，起身去办公室。好家伙，办公室围的水泄不通，都是学生来排队问题，场面堪比小型培训班。岑一见这人流量立刻头也不回地溜了。
晚上大课间，空了半天的物理题，让他越看越难忽略，越看越别扭，不解开不弄明白他全身难受，怎么能允许一道物理题成为他和第一之间的阻碍呢！没忍住拍了拍隔壁埋头做作业的沈奕声。
“小医生，你理理我吧，你都两天不理我了。这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讲好不好嘛。”岑一语气里带了些撒娇。
沈奕声抬头看了看他，轻轻叹了口气，又低头看册子。
“...这题我也不会。”他是真的不会，更何况心情烦闷的时候也钻研不进去。
岑一看他也空着，嘟了嘟嘴转过去继续咬笔。
不一会儿，桌椅移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随后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
“起来。换位置。”那声音不是对自己说的，抬头看，艾清居高临下地站在沈奕声面前。
“.....”隔壁沈奕声很显然没意料到，愣了下神，但很快收起眼里的惊讶，抬头倚在椅背上，“凭什么？”
那一瞬间，岑一深切地感受到沈奕声是个级别不低的Alpha这个事实。看着他一脸不爽的跟面无表情的艾清对视，眼底带了些凶狠，像雄狼守着自己的地盘，警惕又愤怒。
岑一很少见他这样，或者说他很少这样对自己。一直以来像水一样温柔的人，现在却像一块冰冻了千年的寒冰。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丝丝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任由风带去任何地方。味道像雪山、像冰川、像凝结停滞冻成冰的湖泊。肆意的在空气中游离飘荡。不小心闻到一点就会被冰封锁进海底。
不舒服。
岑一身为Omega的本能被沈奕声的信息素挑起，他控制不住的从心里升起一丝恐惧，想要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可他讨厌这种本能带来的懦怯，控制着身体刻意坐的更直，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不明白这两个人突然发什么疯。
“啧，干嘛啊你俩。”他咂了咂嘴，打破二者僵持的局面。
没人回他。
“沈奕声你收收信息素，班里还有好多Omega呢，发什么疯？”
沈奕声在他的提醒下，回了回神，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再一转头，看到班里好几个Omega满脸害怕的看着自己。
就算这样，空气里也没有另一位Alpha信息素的味道。只见那位Alpha抬手捏紧自己的口罩，站起来往门外走。
艾清刚走，教室里就升起不小的讨论。有人质疑他到底是不是Alpha，这样都不用信息素压制对方。有人说他是怂货，平时天天装逼现在被压制了只会逃跑，也不过如此。有人带着可惜说这次又没闻到年纪第一的味道。
过了一会，屋子里的信息素味道消散了很多，艾清也回来了。
他又站在沈奕声面前，一句话不说，把一张教师用稿纸拍在沈奕声桌子上。上面写着申请两个大字，下面几行小字大概意思是他以书面的形式，向老师提出申请和沈奕声换位置的。在纸的最下面有两个钢笔连体字“同意。”，那是班主任的字迹。
岑一怀疑自己隔壁是不是风水很好，怎么一个座位还争起来了，至于还去找班主任嘛？坐这边是能自动什么题都会，不用考试就能上哈佛牛津还是怎么着？？要不自己往旁边挪一个自己坐吧！
再厉害的Alpha也到底还是学生，在学生的世界里，老师总是权威的代名词。在同学们的注目礼下，沈奕声不情不愿地搬着自己的桌椅让出位置。
岑一看管不了就也懒得管，拖着下巴一脸看戏的样子看着他俩挪来挪去。
想起最近看的粤语电影里的一句话说的很对。
“一群癫公。”
一群有病的人。
话音刚落，艾清把桌椅摆到自己旁边，老老实实坐下。打开课本。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跟昨天挑衅自己的流氓完全不像一个人。
这是除了那天在酒吧，第二次坐在一起离得这么近，近到不小心胳膊就能碰到彼此，近到能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没事，以后还能更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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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谣言与换座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