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们一起围着卢二郎闹起来，四皇子李旦瞧着众人的闹腾劲儿，牙疼。

他的小妹妹，长得千娇百媚，养的金尊玉贵，不是应该娇娇软软的站在秋千上，旁边有为俊俏的小儿郎给推着慢慢地荡啊荡吗？

她不光自己荡秋千荡到飞起，还把大妹妹也带着飞起。

大妹妹那么多的爱慕者，追求者，情何以堪！

大妹妹你也和小妹妹“学坏”了吗？

女孩子家家的，要柔和啊，要会和小儿郎撒娇哭闹啊。

李旦是真的担心他小妹妹了的未来了，自个儿把小儿郎该做的事儿都做了，大唐的小儿郎们都要去给她做手下。

上次逛街也是，逛个街也能逛成了大妹妹的“护花使者”。

在李旦的心里，女孩子长大了，逛街是应该和心仪的小儿郎一起，撅着小嘴巴羞答答地和花儿比美；过上巳节是应该偷偷摸摸地找个地方，两个人情意绵绵地弹琴吹箫……。

而他的小妹妹……？

“四殿下？”

“四殿下？”

两声呼喊，才把四皇子李旦从他的漫天思绪中回过神来。

“卢大郎？”李旦小小的惊讶，眉眼一抬，“有事儿？”

卢大郎嘴角一扬，笑容潇洒，眼神儿认真，“有事。”

…………

李旦眼睛一起一落，上下打量一番卢家的大郎君，范阳卢家嫡系一脉的卢大郎君，找他有正经事？

曲江之水缓缓流淌，两边的文人墨客饮宴正欢，头上的簪花比如牡丹花儿，迎春花儿，海棠花儿……映衬的一个个小儿郎们人比花艳。

李旦和卢大郎两位小郎君单独逛在曲江池边，嗅着节日的热闹气氛，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加大。

“刚刚，从云和二弟一起去找安宁公主。”

“从云自负才华，可今天安宁公主让从云惊为天人，从云佩服。”

卢大郎君是真心佩服安宁公主的一身功夫，还有那份独特的气质，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小娘子，和所有大唐的女子都不一样。

李旦震惊。

他转头，再一次上下打量这里卢家大郎君，发现他说的是真心话，是真的佩服小妹妹的功夫和气质，嘴角抽搐，内心崩溃。

明明所有人都说小妹妹是大唐最美的小娘子。

“你见到我小妹妹，就，只有--佩服？”李旦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还是……你喜欢我大妹妹安阳公主？这句话李旦没说，但是卢大郎君听懂了。

他笑了笑，斜着身子靠在一颗大柳树上，仰头看天，一出口好似好朋友谈心一样。

“说起来是从云冒犯。安阳公主人很好，温柔可亲，多才多艺，更难得的一份谨慎稳重。家父家母都喜欢，从云也相信，娶了安阳公主，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从云当然也喜欢安阳公主。”

“可安宁公主，那是不一样的。从云相信，跟着她，可以实现自己的追求。”

李旦……。

那是我小妹妹，不是我二哥太子殿下，卢大郎君你是不是喝醉了说胡话？

“我是认真的。”

卢大郎君站直身体，用他的眼神儿、语气、表情……表达自己的认真。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李旦……彻底懵了，神情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声音好似从天上掉下来。

“你要做什么？”

“求四殿下帮忙引荐从云给安宁公主。”

李旦……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幻听了？

“四殿下可是认为从云喝醉了？从云前所未有的清醒。大唐建国几十年，百姓休养生息几十年，古今未有的大唐盛世即将到来，从云想要借着盛世之风，青史留名。”

“四殿下可是不理解从云为何选了安宁公主？刚刚从云从秋千那边回来的时候，听到圣人说，他和安宁公主的几位老师在聊天，让安宁公主过去敬一杯。”

李旦……

他找来一位亲信侍卫，让他去打听小妹妹的去向。

…………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地等待，气氛莫名的凝固。

其实，李旦已经相信了卢大郎君的话，可他无法接受。

他的小妹妹，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妹妹，笑起来的时候比最甜的砂糖还甜，调皮起来的时候让人又爱又恼，恼完更爱，长得也是真美。

她怎么会成为阿耶选中的“接班人”？

李旦被这个认知惊到，身体承受不住般一屁股坐下来。

卢大郎君笑笑，干脆靠着李旦坐到柳树底下，用眼睛追逐白云消遣时光。

“禀告殿下，安宁公主和圣人、老将军、相公们在一起宴饮。”

亲近侍卫快速地来回话，李旦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挥挥手让侍卫退下，整个人颓败的不行。

卢大郎君的小良心冒出来，出言“安慰”，“其实，圣人也没有感觉到，只是习惯了。”

李旦连送他一个白眼神儿的力气也没有。

卢大郎君还是笑，“真的是这样，你看，我今儿不说，你也意识不到。”

皇家的四皇子，看似隐形人一般不出彩，其实是性格最像圣人的一个，世家的人看的很透。

李旦……我呵呵，谢谢你们的“赞赏”。

卢大郎君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次是真心安慰，“皇后殿下，安宁公主，时局如此，就当--是天意吧。”

老天爷给大唐送下来这样一位小公主。

天意不可违背，顺从之。

李旦明白他的意思，可他还是无法接受。

大唐皇家一家人一直宠着小公主，和宠着真正的“太子殿下”一样宠爱，学文学武，处理政务……阿耶走哪儿带哪里，和大臣们聚会也带着，阿娘也大力支持，完全没有对他们几个皇子那般的防备和打压……

只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

阿耶和阿娘也都没有发觉。

小妹妹也没有自觉。

大妹妹更是没有自觉。

而察觉到的人，他选择了跟从。

他又想起二哥前段时间嘱咐他们的话，内心里翻江倒海。

二哥也察觉到了，也选择了“顺从天意”？

这个时候的四皇子李旦，即使是卢大郎君，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安宁公主梵境焰未来会成为大唐，乃至波斯，大食……整个东西方的女皇帝。

就如同他们怎么也无法想到，皇后殿下的未来不光要学“吕后称制”，还要做大唐明面上的女皇帝，改李唐为武周，改李旦为武旦，有意立武家侄子做继承人。

这个时候的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很合乎常理地认为，安宁公主真的有过人的能力，圣人和皇后殿下都想让安宁公主帮衬着下一任皇帝处理政务，类似“监国公主”一样。

大唐李家有少数民族血统，出身于北方关陇将门，家族里的小娘子本身就学文学武，参加家事，政事，对女子参政并没有汉人的抵触心理。

比如隋朝的独孤皇后，前面的平阳公主，长孙皇后，现在的皇后殿下。

安宁公主有能力，将来若是真的能掌握军权，他们捏捏鼻子，完全可以接受。

而且李旦相信，他的小妹妹对于权势的态度，和他阿娘是不一样的。

这估计，也是他二哥的“相信”。

李旦想的明白，可还是怎么都觉得别扭。

他最疼的小妹妹啊。

相公们，大唐的相公，指的是宰相哈。

后来男权上升，不论谁都是相公，女子也称呼自己的丈夫相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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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