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没了任展扬撑场面,叶菲儿总算是收敛了自己的气焰,节目在快接近凌晨的时候正式收工。

而Adam的战队也以大比分的优势,成为了今年杀出的一匹黑马。等过两天冠军之夜上的盛况播出,肯定又能掀起一片音乐狂潮。

只不过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和欢呼下,Adam看起来笑得有些勉强。傲云让乐乘风先去车上等他,然后自己走向了楼顶的天台,过了一会儿,Adam果然也来了。

两个人靠在栏杆上,一开始谁也没说话,任由高处的风裹挟着冬日的寒冷割在脸上。

傲云惦记着乐乘风,率先打破沉默,问:“你和任家的公子怎么回事?”

Adam点了一支烟,袅袅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叫人观察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闻言,自嘲地哼笑了一声,说:“我和任展扬的大哥任天扬是恋人关系,你知道的,他俩是双胞胎,我有一次喝醉了把他当成了天扬,就——”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了,傲云拧着眉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你和他——”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Adam却摇摇头,说:“就差一点。”

听到这儿,傲云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任天扬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为人城府极深,在业内流传着一个“毒蛇”的美名,足以见得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正派。假如Adam因为任展扬的事得罪了他,估计少不了这条毒蛇的报复。

一根烟很快就见了底,傲云看他又拿出一根,知道他不欲再多说,便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乘风还在等我,你抽完也早点回去吧。”说罢,他就转身往楼梯口走。

“奥森。”

Adam叫住他,用的是英文。

“还记得当初我让你和我一起回国组建乐队吗?”

傲云望着他,道:“记得。”

“那时我很不理解你继续坚持音乐剧的决定,明明你在剧院里就是个打杂的,那些大佬和资本家们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你的头顶,你何时能让别人看到你的光芒。如果和我回国,不出一年,必然红遍大江南北,到那时你再去演音乐剧,岂不是更好……”

傲云敛下眉目,淡淡道:“你说的或许没错,但那个时候,我还有很多想要学习的东西,我割舍不下我的坚持,所以才会做出拒绝的选择。”

Adam笑了笑,转过头对他说:“你拒绝得对。”

他凝视着手里的烟,低声道:“我以前从不抽烟的……”

“你知道吗?我以前经常梦见我们在纽约街头卖艺的日子,两个身无分文的傻小子,一个坚持唱音乐剧,一个坚持唱自己的原创,生意时好时坏,被人鼓励,被人诋毁,依然义无反顾,坚持着自己的热爱。可是现在,这样的梦,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傲云盯着他寂寥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那镜头前舌灿莲花的本事,在面对交心的朋友时,突然间就笨嘴拙舌起来。

“我的初心是什么……我现在越来越模糊了……”

此刻,两个人相隔不过数步,但在傲云看来,Adam却遥远的几乎看不见他的影子。

再次回到车里,乐乘风已经头挨着门框沉沉睡去,就连傲云把他揽在自己怀里都没有醒来。

“明明想着让你独立,可是我又不能完全放心……”

在所有的采访里,傲云总是得意的说着乐乘风如何如何依赖他、信任他,其实在他俩之中,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而乐乘风的依赖和放任,恰恰给了他被人需要的极大满足感。

傲云捂着眼睛苦笑,说是让乐乘风学会独立,其实不过是为今后不确定的分离找借口罢了,原来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出戏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到了酒店,傲云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背着乐乘风进去。他的身体在手术之前,不可以有任何过载的负重,尤其是背部弹片的位置,更是要小心再小心。

“乘风,我们到了。”他轻轻晃了晃乐乘风的胳膊,却招来一个紧紧的拥抱。

乐乘风在梦中呢喃着:“别走,你都走了八年了,还不能停一停吗……”

“你梦到了什么?”傲云抚摸着他的脸颊,这两个多月一不留神,就把人给喂胖了。相比刚来节目时的骨感冷艳,此时的乐乘风倒多了一分大学时的柔软和少年感,瞧着愈发的讨人喜欢。

连叫了几声,乐乘风依然半睡半醒不愿意起来,整个人像一只粘人的大猫直往傲云怀里蹭。

前面开车的司机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尽管头一抬就能在后视镜里看到两个人的亲密,但是他可是专业的,签过保密条例的,就冲着那高薪,他也会三缄其口,绝不外泄。

傲云不知道酒店监控前的工作人员怎么想,但是乐乘风像个挂件似的,黏在他身上的画面怎么想都觉得不太高雅。

“过来,我给你洗头。”

某猫半闭着眼,乖乖把头低下的样子,叫傲云忍俊不禁。

“这么可爱,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让看。”

把人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地洗干净后,傲云才把人放在床上,盯着那蒲扇一样的卷翘的睫毛,傲云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剐蹭它。

感受到指间的痒意,他又忍不住亲了下去。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乐乘风,在八年前的度假山上,他在那间俱乐部里还见到了一个熟人。

荔姝穿着一件极显曲线的旗袍,被一屋子的“达官贵人”呼来喝去,像个被拉到街上的猴一样供人取笑,他们甚至把她比作妓/女,语言下流至极。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班当宝贝一样宠着的大小姐,如今竟然正遭遇着这样的屈辱。

荔姝含着泪让他不要管,她这样做只是要帮助家人渡过难关,他看懂了她哀求的眼神,但到底是没忍住。

一番唇枪舌战,那些人提出了要求,说帮助荔姝可以,但是要让傲云做个选择,要么和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再现一段《人鱼》里的床戏,要么就让他徒步从山顶上走下去。

他们料定了他不敢选后者,因为他们从不认为一个人的意志可以达到那个程度。

外面大雪纷飞、寒冷刺骨,而他却只有一件棉衣,一双普通的棉靴,就这样走下去,可是会冻死人的。

原来是这样,他突然就明白了。做出这个提议的人喜欢看音乐剧,他在望向自己的时候完全不遮掩自己的**,看来《人鱼》的床戏不过是个小菜罢了,在那之后等着他的,只有假戏真做了。这个局做的实在是巧妙,连带着荔姝一起,都成了逼他就范的工具,花了这样的心思,看来是早就盯上他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偏偏不叫他如愿。

“我走下去。”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那人恼羞成怒,让人扒掉他的棉服和手机,狰狞的面孔恨不得他冻死在路上。天艺那边的人怕闹出人命,就找了个借口偷偷派了个人出来给他送了一件羽绒衣,但是从山顶走到山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依然有很多未知的危险等在路上。

“你就服个软吧,里面的人咱得罪不起,你以后还想不想当演员了,万一一双脚走废了怎么办?”

那个人苦口婆心地劝他,言语中的传达出的信息却让他感到绝望。第一次,他感到人生这样灰暗,没有一点点希望,感觉未来连活着都是一种负担。

“即便是废了,也好歹算是个人,至少比里面的畜生要高贵一些。”

他的回答又冷又硬,让来劝他的人无言以对,那人就躲在车里,停在半山腰上,看着他一步一步湮灭在风雪当中。

有很多次,他都想着干脆冻死在这里算了,但是心中总有一股不甘在催促着他继续向前。

天知道他打那个电话是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因为他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

明明昨天还夸下海口要给两人换个大房子,今天却要如此不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自养父去世后再没哭过的自己,眼泪哗一下涌出,然后又冻结于风雪之中。

到底是什么时候感觉变了呢?或许就是乐乘风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他才算是彻彻底底地爱上——这个将他从地狱中捞起的骑士,他的公爵,他的秘密,他的神明……

傲云低头窝在乐乘风的怀里,就和《人鱼》里的一模一样,轻轻唱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表白之语,慢慢沉于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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