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最后一场录制临时变更为直播，这在提升双倍演出效果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选手的难度。

傲云这几天一直在和刘大壮他们反复测试现场，务必要保证直播当天不能出一点问题。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这最后一场演出，将是彻底撕开声圈壁垒的一支长矛，他们会完完全全暴露在陌生人眼中，迎接很多对古典乐一无所知的观众，那将是前所未有的争议和风暴。

好坏就在这一瞬间，如果万无一失，那或许音乐剧和歌剧的春天就要到来了。

乐乘风在节目开播的前一天又去了的诊所。

费洲特意推掉了所有安排，空出一整天来和他相处。

面前的咖啡还绕着圈旋转，乐乘风深吸了几口那香醇的气息，渐渐放松下来。

“这几天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乐乘风点点头，说：“好多了。”

费洲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道：“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在担心些什么。”

乐乘风敲击杯子的手指一顿，沉默了一会，说：“傲云他……对我有些不一样了……”

“你觉得是哪里不同了呢？”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多肢体接触……他很克制……我觉得他有意地在疏远我……”

乐乘风突然抬起头，红红的眼眶盯着费洲，问：“他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他了？所以他又要走是吗？”

费洲闻言，心里莫名地一紧，这是多敏锐的共情才会发出这样精确的疑问，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的情绪似乎也被他侵蚀了。

一开始他只当乐乘风是一个罕见的实验体，因为这样的患者他从没有见过，在一步步深入治疗的过程中，他本以为自己是理智的，始终是个旁观者，直到刚才，他因着对方的一句话，没由来一阵心痛，才幡然发觉，自己早已被带入他的世界而不自知，这太可怕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乐乘风移开目光，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哭还是笑，说：“我太了解他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让他很失望，我心里在渴求着他，但我的身体却做不到，他一定很难过，很伤心。你知道吗？他非常喜欢肢体接触，因为那会让他觉得安全，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是被需要着的。但是我让他失望了，我连拥抱他都做不到。”

费洲从医十多年，没见过像他们这样心灵相通的人，只是乐乘风有一点说得不太准确，傲云所谓的喜欢肢体接触，可能仅限于他接纳的那一小部分人。而对于其他人，他估计是有严重洁癖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对两个人都好。”

“为什么？”乐乘风肯定是想起来不太好的回忆，痛苦地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满是惊慌与疲惫：“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根本找不到他！当年我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国内没有就去国外，可是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没留下一点点痕迹！”

费洲望着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心口的地方似乎也被那种窒息的感觉塞满，钝钝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低估了乐乘风对傲云的依赖，也错误地将这种感情用入戏太深来解释。尽管在催眠中乐乘风毫无保留地展现了这一点，但如果一开始他就是清醒的呢？

如果他从来都不是入戏，而是假戏真做呢？

或许在大一那年，他看着傲云在台上表演就一见钟情了呢？

费洲的指尖有些发抖，不管是洞察了真相的兴奋，还是因为自己的错误诊断而自责，他都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乐乘风渐渐平静下来，他对着僵在座位上的费洲扯开了一个笑，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这个男人到现在还要跟他说这些？

“你应该让傲云知道你的恐惧，而不是克制自己不让他发现。如果你真的了解他，就该知道，他不会因为这些就退缩的。别再害怕自己的靠近会对他二次伤害，因为对相爱的人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

话到此处，这已经不简单是一个医生和患者的对话了。费洲知道自己有些失控，甚至是急于让乐乘风离开，但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现在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排出自己胸中那些不属于医生的情感。

“……”

谁能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乐乘风会在感情上这样患得患失，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费洲的建议。

“我再想想……”

费洲推了推眼镜，右手握着笔不停地按着尾尖的弹簧。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当诊所的门被再次关上，费洲直接仰倒在椅背上，扔掉眼镜长长舒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曲锦，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了。”

剧院那边，晏安声十分兴奋，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和哥哥们一起竞争首席位。

作为直播当天的合唱主力，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此刻他手里拿着个小本，把每一个问题都记录下来。

封烨、李飞龙、关山月他们一边指导，一边像老父亲一样望着他，眼里满是赞赏和欣慰，中国声音的后备力量如果都是这个样子，焉愁不能发扬光大？

傲云和刘大壮商量着直播当天要注意的细节，一转头就瞧见乐乘风从门外走了进来。

“先解决这些问题，完了我再和你讨论。”

说完这句，他就直奔某人而去。刘大壮盯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哼！谈恋爱了不起呀！”

傲云知道今天乐乘风要去看医生，但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早。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傲云察觉到了乐乘风的不寻常，不禁有些忐忑，“你先说。”

“晚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有时间吗？”

真是晴天彩虹！天降红雨！傲云激动的差点就要把人抱住一顿猛亲。也不知道那费洲今天跟家猫说了什么，让他这么主动，真是叫人惊喜。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乐乘风点点头，沉默中大概是觉得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就赶紧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不远处的苏正南、秋以农他们一直盯着那两个，实在是没看出来他们这是个什么操作。

“这都老夫老妻了，咋还娇羞上了？”

“他们气氛怪怪的啊！说分手吧又不像，到底怎么了？”

“反正是有点问题，最近曲瑟也不对劲，不会是真的上演三人行了吧？”

傅何年一把按住秋以农的脑袋使劲揉了两把，说：“别乱猜了，风哥和云哥那么多年的感情，不会的，大概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吧。”

“说起曲瑟，他不是排了《人鱼》那部剧嘛，怎么突然没消息了？到底哪天上啊？我们几个去给兄弟撑撑场子。”

提起这个，傅何年也是一脸凝重，他听到消息说这部剧被版权方那边叫停了，□□那边也在重审，估计是不会按时公演了。曲瑟之前那么拼命，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居然表现得十分平静，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怕他是装出来的淡定，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

因本书88章新角色心理医生的名字和其他作品里的人名撞了，所以改名为费洲，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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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 9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