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月侧过头:“既然不受国家和金融机构的控制,那谁来监管它呢,用户的权益谁来保障呢?”
“好问题,”陈长江说,“既然比特币的特点是分散化和匿名,那么它的交易方式自然我们现在流通的任何一种货币都不一样,以往我们的交易呢通过银行,支付宝等第三方机构,我们投资要经过证券公司等理财机构,比特币因为其去中心化的特质呢,也有注定了其特别的记账方式,那么久讲到今天的正题区块链了。”
“虽然我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但是不得不说,我对寻找到我姐姐的信心在逐渐流失。”
陈长江恋恋不舍地把烟放回烟盒里,在主人不在的房间里抽烟太不礼貌了,即便有其亲属在场:“我尽量说得简单一点,区块链是比特币的底层技术,可以说是一种块链式数据存储模式,利用时间顺序将数据区块组合,它其中还包括布式节点共识算法和密码学等方式保护数据安全。可以将区块链看做一个树形的数据库账本,这期间所有的交易都会以加密的方式记录下来。”
“那么谁来记录呢,”肖清月问道,“你说过它不受任何国家和金融机构的控制,谁来监管?”
“这就要说到去信任机制,整个系统中的数据交换是无需互相信任的,整个系统的运作规则是公开透明的,数据内容也是公开的,系统中的每个人都可以有机会参与记账。系统会评判一定时间内记账最快最好的人,把他记录的内容写到账本,并将这段时间内账本内容发给系统内其他人进行备份,这样系统中的每个人都了一本完整的账本。”陈长炜试图寻找空气中剩余的烟草味儿,“所以当有人试图篡改交易事项的时候,这种按照时间顺序将数据区块以顺序相连的数据结构基本上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这种每个用户都有一份账套的记账模式里,在现行的技术支持下,区块链犯罪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基本上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犯罪,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可是这种全民记账的方式下,要怎么做呢?”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真正的犯罪者吧。”陈长江悄悄在桌下伸直了腿,舒舒服服地瘫在椅子上。
“你看到我姐的账户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转椅转了半圈,陈长江仰着头说:“拜托,我是个私家侦探又不是专业的黑客。”
“你说你入侵国家的交通系统呢。”
“当然是有技术支援的,团队协作懂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懂不懂就想单打独斗,合作的重要性了解一下。”
“那还等什么,”肖清月站起来,“我们去找他。”
“你记性好差,我刚刚说了,他进去了。”
“你就没有别的朋友?”
“没有,”陈长江抱着胸口,闷闷地说,“我是个孤独的人。”
“就没有别的办法?”
“你问问陈长炜吧。”
“他只是个老师。”
“三人成虎,集思广益,”说着,陈长江打了个哈欠,“不行,我真的得睡会儿了。”
然后,他就真的不负责任地睡着了。
苏醒过来的数学老师在听肖清月讲完来龙去脉后,真的想出了办法,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朋友的保释问题,顺便电话那头的老张约定了交接案件信息的地方。
去往指定地点的途中,肖清月好奇地询问陈长炜和陈长江之间信息的交流问题,在她看来两个人在转换的过程中对信息的处理并非不透明也并非完全透明。
对此,陈长炜的解释是,在意识转换的时候,那个闲置的意识体可以与选择性地参与实际操作,也可以去做别的事,通常他会比较尊重对方的**,而陈长江就不会。但是并不意味着对方做的任何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彼此都会知道,更多的时候这种“了解”是随机的,就目前的状态看,他们两个人仍旧在努力适应当前状态的磨合期。
“抱歉这么说,”肖清月扭着眉毛,“但是,看起来好奇怪。”
“我们就是很怪的人,”陈长炜对着头脑里熟睡的人轻声说,“是吧。”
“闭嘴。”熟睡的人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陈长炜赶紧捂住嘴,好在没有打扰到地铁上的其他乘客,而肖清月早已见怪不怪了。
12
自从那个穿着黑色套头衫戴着墨镜的人走进车厢里,肖清月的精神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朝陈长江身边凑了凑。
“怎么了?”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人悄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目标人物的方向,肖清月说,“他好像坏人啊。”说完,立刻埋头下去,因为她说的那个人正朝两个人走过来,“是不是认出你了,我们要不要跑?”
陈长江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摆好了笑脸跟人家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对方坐在他俩对面,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实际上看到他的模样,肖清月怀疑这个人这辈子有没有笑过,围绕在他周遭的气压让她这个第一次见的旁观者都喘不过气来。
当然,这只是第一面的印象,实际上在以后的接触中,当她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什么以及正在经历什么,她反倒觉得为个人坚强的意志力佩服不已。
“这个时候还能带着女人四处走,我应该夸你吗?”
果然,黑衣人坐下来就对肖清月的发难,在陈长江的示意下她才没有反唇相讥的。
之间陈长江转向黑衣人,解释道:“没办法,她算是委托人。”
“我以为你陷在某位女士失踪的案子里,自顾不暇,”黑衣人用平直的语气说,“没想到,还有空接别的案子?”
“她正是某位女士的妹妹,”陈长江说,脸上满是无奈,“不找到她姐姐我的嫌疑就解除不了,不带着她,一旦我被抓到的话连个作证的人都没有。”
黑衣人点头:“理由很充分,希望这也是唯一的理由。”
陈长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眼镜不错,借来看看。”
黑衣人对他的调笑视而不见,从内兜里取出档案袋递过去。
陈长江收起嬉笑的态度,接过案宗的复印件,肖清月在一旁探头探脑地偷看:“熊孩子绑架案,”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就是那个震惊全国的案子,你们两个要干嘛?”
“干什么,破案喽。”陈长江说。
“你是什么人,”肖清月瞪着对面的人,“这些文件只有警方才有。”
“别吵,”陈长江说,“女人真烦,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当然要管,你先接受了我的委托,你有事的话我姐姐怎么办?”
“提醒一下,你姐姐把我害成通缉犯,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而他,”陈长江用下吧点了点对面的人,“他正是助我暂时逃离牢狱之灾的人。”
“他是……”
“警察。”陈长江的回答印证她的猜想。
“怎么可能?”肖清月捂住嘴,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怎么不可能,”对面的人开口道,声音里满是艰涩的苦楚,“只要你的孩子也被绑架了。”
说着他摘下墨镜,眼睛因畏光有瞬间的不适,露出的那双眼睛,眼底浑浊,显然因为又急又气,已然半瞎了。
陈长江瞥了老张一眼:“这样可不行,你这样的状态可找不到孙女。”
“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说反了,”陈长江说,“把身体养好,不然孩子回来看到一个瞎爷爷,也得吓跑了。”
说完,站起身走到地铁门口,肖清月紧随其后,黑衣人重新戴上墨镜,颤颤巍巍地跟了过来。
“你干嘛?”肖清月和陈长江同时脱口而出。
“你呢?”黑衣老张反问道。
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陈长江说:“去现场看看。”
“有我这个现役警察会方便很多。”老张说。
“你不用回警局吗?”
“快退休的人,去了也多余,况且我现在的身份,”老张自嘲着说,“就算再也不去了,也没人敢抓我的考勤,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在查案过程中被抓到。”
“多谢了。”
“我只有六天了,请珍惜。”
1214的业主狂暴地拉开房门:“谁呀,干嘛的?”
“警察,请你协助……”
没等穿着跨栏背心业主表态,客厅里扒毛豆的太太先声夺人:“怎么又是警察,还有完没完了,不是刚刚……”
“啰嗦什么,该协助就协助。”业主说着,气哼哼地抓起玄关口置物架上的钥匙丢过来,“系红绳的是1605,蓝绳的是1606,用完了插门上就行,我自己去取。”
“会不会太不安全了。”不明真相的肖清月问道。
业主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现在那两个房间给人钱人家都不一定会进。”说着关上门,很不想跟警方接触的样子。
肖清月捋着被风刮乱的头发:“他怎么敢这么对警察说话。”
“习惯了就好。”老张说,看了看电梯所在的楼层,拿着钥匙带他俩爬上楼梯。
走楼梯的功夫老张将两个房间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1605是绑架犯囚禁孩子的地方,下午18:30到19:00隐约听到有孩子哭闹的声音,证人是隔壁1604的租户,夜里11:00通过房主开门后确认犯罪嫌疑人和孩子都不在屋内。旁边的1606是同一个业主的产业,常规调查中发现郑依琳失踪的线索,经过房内遗留DNA比对,确认嫌疑人为陈长炜。”
“他不是犯人,”肖清月的呼吸愈发急促,“我姐姐是自己走掉的。”
“你能拿出证据吗?”老张反问道。
肖清月摇着头,走在前面的警察却能预知她的回答。
“你姐姐人呢?”
肖清月噎住。
“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老张说,“谁给你作证都没用,用证据说话,这种自证清白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站在16层,几个人穿上老张准备的鞋套手套后,陈长江毫不犹豫地从他手里接过钥匙,越过警戒线,率先打开1605的大门。
房间里潮闷、霉臭的空气逼得他想要后退,顾及到老张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心一横,没有半秒钟犹豫,一步跨进室内。
然而就在闪身进入房门的一瞬间,陈长江意识到房间里有人。
陈长江心说不好,刚想旋身逃离,那个人早在他转动门锁的时候意识到他的存在,根本没给陈长江反应的时间,黑洞洞的枪口紧紧地锁定他的身形:“不许动,双手举高,立刻!”
李生举着手枪迂回到他身后,一手持枪,另一只手取出腰包里的手铐,一面宣读着他的权力,一面利落地把他铐起来。
所以当老张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人民警察逮捕犯罪嫌疑人的英勇身姿。
“老张,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李生甩了甩刘海儿状似不经意地摆了个造型,“你快帮我看下,帅……吗?”
跟着进来的肖清月正好看到他的站位,李生一秒钟恢复正常,朝老张努努嘴,比了个口型问她是谁?
老张无视李生微红的脸,指着手铐:“解开。”
“解开,”李生跳起来,凑到老张旁边,“他是我刚抓获的郑依琳失踪案的嫌疑人,而且我怀疑他和1605房间里熊孩子绑架案的犯罪嫌疑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生表情极度认真:“我们现在就把他押回局里,严加审问,一定要找到那个王八蛋的下落。”
老张无奈地看着他因激动瞳孔放大的眼球,指着陈长江:“他现在是警方的线人,我们正在放长线条大鱼。”
“放长线?”李生急得跳脚,“没时间了老张,我们必须尽快把楠楠救出来,现在可是黄金24小时。”
“我知道,被掳走的是我的孩子,”老张颤抖地强调说,“把他放开。”
懊悔、愤怒喷薄而出,李生从没见过老张如此失态,可是很快地,那些情绪从老人身上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回归平静。
如同午夜风平浪静的水面,掩盖着内里无数的波涛涌动。
李生不再多言,解开手铐退到一旁。
时间紧迫,揉着手腕的陈长江开始勘察现场:“小区交界处,弃管楼,周围都是租客,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门后放着标志性的熊娃娃,正是犯人自己,嚣张、无畏,胆大心细,他绝不是出苦力的人,他应该是中产阶层,偏向技术类的白领,作息稳定,待人随和。但是当他变身罪犯时,他羡慕权力,又鄙视权力,更喜欢挑战权威,挑战警方。”
“这些我们知道,”老张说,在这之前他们他们勘察现场,再结合之前的案例已经对犯人有初步的了解,“我想知道,他离开这里是计划之中的事还是得到了警方搜查的消息。”
“出租屋,空气闷热潮湿,垃圾遍地,从垃圾上的灰尘看得出来,他离开的时候是从容不迫的,这里应该是他众多落脚点中的一个,常规转移。”
“是犯人自己走掉的吗,也就是说警方已经找到这里,”松了口气的肖清月试图宽慰老张,“也就是说孩子暂时是安全的。”
“相反,”李生没精打采地说,“情况更危险了。”
四处查案的陈长江解释道:“从挟持,绑架到窝藏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说明他不仅是惯犯,头脑极度冷静,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他隐忍,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策划实施,说明这一切他早已料到,留在现场的玩具熊就能说明,他知道警方回去,故意留下挑衅用的玩具熊,犯人越聪明,策划越周密,破解所需要的时间越久,人质越危险。”
肖清月没有勇气去看老张的脸,笨拙地转移话题:“那个床罩好漂亮是真丝的,我也有一条类似……”话没说完被面无表情的陈长江直接丢到门外。
“可是他是怎么把孩子带走的呢?”李生提出疑问,“那段时间正是下班休息的时间,这栋楼里的住户不少”
陈长江看床头柜上被蹭掉灰尘的四个点时,响亮的砸门声让他不得不去面对女人的坏脾气。
“你干嘛?”肖清月气呼呼地冲着陈长江大吼大叫。
“你应该更关心你姐姐的安危,我想让你去你姐姐租的房子看看。”
“你骗谁呢?”
“那我照实说,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了吗?”
想了想房间里发生的事,肖清月扭过头,陈长江把钥匙交给她,同样不忍心面对那个将所有情绪隐藏在心里的爷爷。
趁这个空档,陈长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假装没看到老张眼镜底下的泪水:“来一支?”
“谢谢,我有。”说着,老张取出自己的不锈钢烟盒,烟盒上布满了划痕,还磕碎了一个角。
粗糙的大拇指抚摸着岁月的痕迹,仿佛从此那些快乐和悲伤都离他而去了,当手指摸到正中央的已经卷了角的小猪佩奇贴纸时,他深吸一口气掩饰着情绪。
烟盒是儿子送给他的礼物,贴纸是孙女黏上去的,她最开始的计划是把贴纸当做封条把烟盒封起来,经过老张死皮赖脸讨价还价后,楠楠背着手学着大人的模样说道:“那好吧,就贴这儿了,你要记得你每抽一口烟小猪佩奇就吸一口二手烟,猪没了,我们就没有红烧肉吃了。”
老张至今还记得那些肉呼呼的小指头,是怎样小心翼翼地黏贴纸,又是怎样揪他胡子的。
往昔的一切清晰又迷离,他告诉自己不能沉浸在过去,打开烟盒想转一下注意力,却因为手指的颤抖将半盒的烟卷抖到地上。
老张赶忙蹲下去捡,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李生时候:“地上太脏,不要了吧。”
陈长江并没有言语,烟卷叼在嘴上,弯腰去捡。
把捡回来的烟仔细码回烟盒里,他哪里不知道李生说的对,可是这盒烟是他和孙女斗智斗勇存下来的,对他来说,这里的每一支烟,都有孙女儿的注视。
陈长江把捡回来的烟交给老张,他仔细清理烟卷儿的样子有点滑稽,忽然间烟卷上的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老张手上抽出一支烟,烟卷上两条平行的印记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李生凑上来。
“行李箱的轮子印,”陈长江说,“和床头柜地下灰尘的蹭点一样。”
“可是室内完全没有拖拽的痕迹。”李生道。
“装上孩子后,恐怕他是一路抬到门口的,在走廊里才放下来,”陈长江说,“至于床头柜下面那一丁点痕迹,绝不是装孩子之前留下的。”
他看到李生嘴角动了动,提前抢答:“再谨慎的人,在刀子成为凶器以前也不会想到抹去自己的指纹。”
李生的问题是这么周密的犯人,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线索。
眼见着陈长江就要走进1606,李生紧张地抓住他:“然后呢?”
“根据轮距查出来是哪个牌子的行李箱,调取附近商铺的监控,在那个时间段我们不是要找一个带着孩子的人,而是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而且那个行李箱看起来很有分量,上下台阶都很费力,这些都是警方的活儿,一会儿我们再去孩子被拐走的街口看看,现在,”陈长江说,“我可以去那个房间,看看我是怎么犯罪的吗?”
跟同事汇报最新调查结果,李生毫不犹豫地跟在陈长江身后。
看见室内的摆设,陈长江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说什吗?”李生挂上电话,正犹豫着该往哪个兜放,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我说你是猪吗,这么明显的摆拍看不出来吗,地上的碎玻璃跟水杯根本不是一个材质的,还有这地上的杂志,无论情杀仇杀还是入室抢劫,谁会翻杂志啊,这年头谁把私房钱夹里面啊。”
“也可能是她跟歹徒搏斗的时候当做武器砸过去的。”
“那样杂志会像礼花一样呈放射状,落地以后也总有规律可循,你看这些杂志有规律吗,”陈长江苦口婆心地说,“制造这个现场的人,就是绞尽脑汁让这里乱一些,再乱一些。”
“那沙发上这些划痕呢?”
“你养只猫也能帮你办了。”
“墙上的血迹,”李生指着暗色血点说,“飞溅形的,与犯罪现场常见的血液形态相吻合。”
“是啊,”陈长江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你伏法了吗?”李生问道,显然把陈长江之前的话当做狡辩。
“这里,你有什么发现吗?”老张问道。
“我发现的,你都发现了。”陈长江没好气儿地说,如果不是知道现场是伪造的,他是被冤枉的,老张也不会选择跟他合作。
老张不再看他,背过身去:“人生就是这样,有太多的不得已,你若实在不愿意协助警方……”
“在郑依琳家有一点发现,不过我需要警方的帮助。”
“郑依琳家?”李生激动起来,“你去过她家,你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
“我告诉他的,”肖清月站出来,“我是郑依琳的妹妹,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想知道我姐姐现在在哪儿!”
“说说看,什么帮助。”
“我在郑依琳家的电脑上发现她失踪前进入了区块链网站,我需要一个电脑高手帮我破解下信息。”
“把这个信息传到技术部。”老张对李生说。
“太慢了,我有一个人选,”陈长江说,“据我所知他在拘留所里,只要你们有办法让他坐在地电脑前面,熊孩子绑架案也会有进展,我保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李生。
李生回警局之前还特地绕路把三个人送去发现熊娃娃的十字路口,陈长江和老张勘察现场的时候,没事做的肖清月在街上来来回回地溜着,穿着纯色窄裙的她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很快,举着汉堡包紧紧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引起陈长江的注意。
当肖清月准备再次折回的时候,躲在电线杆背后的陈长江跳出来,直接把男人推倒。
“你干什么?”地上的男人喊道。
“恶人先告状?”陈长江不屑地用鞋尖踢飞掉在地上的汉堡。
“你是什么人,我报警了啊!”男人叫嚣道。
“警察。”老张把警官证在他眼前一亮,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得知老张是警察后,并没有急着求助,眼珠乱转着思考着什么。
“你在这儿干嘛?”
“没干嘛,遛弯犯法吗?”男人反问道。
“你为什么跟着她?”陈长江指着肖清月说。
“人行道就这么宽,你怎么不说是她挡了我的路呢?”
陈长江和老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儿:“把你手机拿出来。”
“干什么?”男人下意识地捂住裤子左兜。
陈长江二话没说直接抢了过来,打开相册,他们怀疑男人是专门偷拍女人的流氓。
可是相册里空无一物。
男人也嚣张起来:“警官你们找什么呢,公民的手机,公民的**这样就可以看吗,我要举报你们。”
说话间叫嚷声已经引来了好多围观的路人,对着陈长江和老张指指点点的,前者不太仗义地往旁边挪了挪:“我不是警察,跟我没关系。”
“不是警察更不能拦人搜身,还把人打趴下了,”大妈义正辞严地站出来,浑身上下英勇地肉一颤一颤的,“你这是犯法你懂不懂?”
这时老警察发挥了多年的经验,说自己收到了匿名举报,报案者是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年轻女性,问现场的围观群众,对这个男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终于,有一个女孩站出来说她经常看见男人尾随在年轻女性身后,随后有更多的女性站出来。
“怎么了,遛弯不行啊,”男人开始犯浑,“大马路在那儿,只许你们走不许我走啊!”
大妈反手一巴掌打飞了男人的狡辩:“小瘪犊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说你尾随小姑娘干什么?”
男人转向最先截住他的陈长江和老张:“看见没,我被打了,我要报警,我要立案。”
陈长江闪远了点,伸手挡住男人鞋上晃眼的反光:“我不是警察。”
老张更是老油条,假装打电话去了。
这个状态下群情激奋,把男人围得团团转,指责他猥琐。
“怎么样,能把他押去警局吗?”陈长江问老张。
“很难,没有证据,”老张说,“虽然这小子眼珠泛邪,可是跟人身后走又不违法。”说着,拍拍陈长江肩膀,“不能因为人家跟着你的妞就逮捕人家。”
陈长江也不去解释和肖清月的关系,反问道:“有证据的话立刻逮捕吗?”
“当然。”老张说。
陈长江分开众人,在男人面前蹲下。头顶着群众的谴责的人一脸无所畏惧,但是当陈长江将目光移到他脚上时,男人明显往回缩了缩。
“哎哎哎,你干什么?”
男人大叫着,陈长江则不由分说脱下来男人的鞋子,那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在鞋舌头下面隐藏着一个微型偷拍器,这是一个专拍女人裙底的偷窥狂。
最后,老张和陈长江不得不从群众中将男人解救出来,面对愤怒的群众,男人看着架着自己的老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出心里话:“还是政府好。”
等待管区警察局来人接他的时间里,老张一行人不得不把他带在身边,重新进入勘察状态的时候,李生的电话打过来轮胎印正在排查,可是因为本区没有视频监控,根据可能路线排查拎行李箱的男人工程巨大,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陈长江接过电话:“罗浩在吗?”
李生把电话交给另一个人:“喂陈头,真的是你?”
“假的,我是外星人准备抓你解剖做实验。”陈长江举着手机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在街角四处查看。
“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说,”陈长江看着斜坡上的自动提款机说,“我要看到银行自动取款机的录像,昨天下午六点到午夜的记录,多久能做到?”
“不知道啊老哥,”罗浩说,“那得看看警局的网速,如果他们把我的电脑给我用的话,十分钟?”
李生警觉地问他们要干嘛,得知他们要非法入侵银行监控系统后,立即抢过电话:“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走正常流程得到监控你需要几天?”陈长江在另一头气定神闲地反问,“我能等,被掳走的孩子能等吗?”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李生问:“你确定他真的能搞到录像?”
“你能找到更好的人?”
陈长江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老张的喊话声:“你放开手,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李生深吸几口气,下了决心:“那也不能在警局做。”
十分钟后,老张的手机再度响起,他把手机交给了陈长江,电话那头李生说:“我们在警局对面的咖啡店。”
“他不是在拘留吗?”陈长江明知故问。
“贩卖大学期中试题这种事我认为可以办保释,”李生说,“虽然他是个惯犯。”
电话那头传来罗浩的声音:“嗨小哥,你真有办法,这家咖啡店的饮品难喝死了,可是他家的甜甜圈真是绝了,上面的糖霜真是太醇厚了,上面撒着的,更要命的是上面的糖针,天啊,你能想象得到吗,是用比利时进口的白巧克力做的……”
“从警局出来你的嗅觉居然进化到能够吃出巧克力产地的地步了?”陈长江惊讶着问。
“当然不可能,”罗浩抖着腮帮子里的食物,欢快地说,“是主厨说的呀。”
陈长江不去计较他到底吃了多少,直接问:“还有多久能够看到视频监控?”
“我已经在里面了,”罗浩说,“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
收到陈长江发的定位后,用沾着糖霜和奶油的手指在键盘上运指如飞。
很快,手机收到他发来的视频邮件。
李生在电话这头说:“我们看过了,什么也看不到,视频的角度太高,根本照不到犯罪嫌疑人。”
“不可以,”陈长江举着手机找到监视器排到的画面,一遍一遍重复着看,“等等,5分16秒,右边黄楼5楼的窗帘动了一下,不光是窗帘动了一下,手机屏幕太小,我看不清。”
罗浩把视频调成五倍慢放,一帧一帧地筛选着。
“是反光,”李生看着画面说,“画面能放大一点吗?”
“yes,sir.”经过操作,局部画面放大,经过锐化除雾等一系列操作后,终于看到那个窗口的样子,“是一个男人,他拿着相机,他在拍摄。”
长发男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警察,表现得极其正常,也极其的不配合。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警局的,我要投诉你们,”他激动地拦在老张和陈长江跟前,“我是艺术家,我在记录人们的生活,时代的生活,你们凭什么闯进来,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
“你快点报警,”偷窥男举着手上的手铐说,“我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陈长江看着黑压压挂了一墙的照片:“你每天都拍吗?”
“关你什么事?”
“昨天下午你拍照了吗?”陈长江说,“我们怀疑你或许拍到了绑架案……”
没等听陈长江说完,长发男去直接去抓电话的手被老张死死按住,他摘下眼镜,用浑浊的眼球盯着他:“你知道吗,一个五岁的孩子被绑架了,她的妈妈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都快疯了,她的奶奶,她就快要哭瞎了的奶奶没日没夜地守在警局,就为了不错过关于孩子的,任何一点消息,而可能拍到绑架现场的你,竟然拒绝配合警方合作……”
肖清月用力掰开老张的手,对长发男说:“我知道你是艺术家,不喜欢这种粗鲁的办案方式,可是请你理解,我们真的很着急,被绑架的孩子随时可能有危险,我们想请求你的帮助,请让我们看到一个艺术家的社会责任感。”
“昨天下午六点到七点?”长发男问道。
“是的。”
“刚洗完,在暗房里。”长发男转身进了一个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照片。
“只有这些吗?”肖清月问,“都是头顶。”
重新戴上墨镜恢复冷静的老张,因为照片上熟悉的书包再度颤抖起来,他颤抖着抽出其中的一张,说不出话来。
陈长江把照片的电子版传给李生,照片上除了鸭舌帽和肥大的风衣,关于犯人什么都没拍到。可是,虽然没有拍到犯人正脸,但是他们终于找到了案犯留下的蛛丝马迹。
老张把照片紧紧握在手上,此刻,没人知道这个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老人内心深处的感受,只能从他微微晃动的身体看出些许端倪,习惯了调笑的陈长江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唯独那个戴手铐的偷窥狂凑过来,看着照片上刘楠楠穿的校服裙露出会心的笑容:“是格子裙呐!”
老张怒火四起,陈长江刚想动,结果猥琐男被一拳打趴下,长发的艺术家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对猥琐男说:“这一拳是我打的,报警的时候别忘了说。”
“等一下,”陈长江翻出偷拍用的微型摄像机,“偷拍女人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拍小孩?”
偷窥男一脸吃屎的表情不打自招,陈长江向长发男借了电脑连上微型摄像机,屏幕上出现不堪入目的裙底偷拍。
“变态!”肖清月忍不住一巴掌打在偷窥男脸上,“报警时记得还有我这巴掌。”
终于找到熟悉的格子裙,陈长江暂停了画面,转身对老张说:“这里的条件有限,我们必须把视频发给李生他们。”
老张没有说话,只是把照片按在胸口的位置上,默默地点了点头。
“喂,李生,刚刚我发过去一段偷拍,从3小时20分17秒开始,是嫌疑人带着孩子的视频,让罗浩用技术处理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长发男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等待的过程中主动给几个人倒水,路过老张的时候,稍稍多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只是给他一杯多糖的柠檬水,什么也没有说。
“我也要喝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沙发上的偷窥男舔着脸说。
肖清月假装要挥拳揍他,偷窥男吓得缩到一边,他指着屏幕说:“这这这,我拍到这视频算立功了吧,我听懂了你们在抓绑架犯,这一片老城区都没有摄像头的……”
嘴里叼着甜甜圈的罗浩全神贯注处理着图片里的信息,李生也时刻不肯放松,根据警察的敏感协助他:“这里这里这里,几个点放大看看。”
“不行,还是太模糊了,太暗了,可以调亮一点吗,画质也不行。”
罗浩一帧一帧矫正着画面,直到几个放大的局部呈现在屏幕上:“这个,是犯人的指甲?”李生举起手机大叫道,“犯人,犯人是女性,她的手指上有彩绘的玫瑰花指甲。”
同指甲照片一起传来的还有露了一角的包,是犯人夹在衣服底下的。
肖清月看着皮包上露出的一点装饰,努力回想着:“我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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