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梅罗揉了揉眼睛小声说:“恕我多嘴女王陛下,我们已经实际控制了愚者森林,他们在国境问题上不肯松口,就是为以后的反攻留下法理上的依据。他们已经看到了迦诺塔瓦镇是怎么丢的,所以非常害怕我们把这个路数在西蒙纳德再复制一遍。”
妮安娜哼了一声垂下眼皮:“难道要听他们的,咱们主动退出愚者森林吗?女王吞进肚子里的土地,怎么可能再吐出来呢?”
塞巴斯蒂安点点头说:“没错,咱们在愚者森林投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怎么可能他们一句话就退出去?除非他们有实力把咱们打败!”
安西斯嗯了一声:“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更拿不到,现在到了给他们施压的时候了——汉考辛殿下,你马上通知莫雷和拉斐尔,明天把货物量减半!但是记住食物和食盐的供应照常进行,不要减量。”
“因为您还需要在这里进餐是吗,女王陛下?”汉考辛笑眯眯地问道。安西斯扭脸笑了笑:“是啊,咱们有这么多人在这座城市吃饭,如果再减少食物和食盐的供应,对市民的生活是很大的挤压。不让莫雷他们这么做,主要是还没到那种地步。”
“或许,我们可以挑几样紧俏货物对他们进行定点打击,而不是毫无理由地砍掉一半送货量。女王陛下,宰相大人,您二位觉得呢?”罗梅罗提议说。
妮安娜和塞巴斯蒂安、汉考辛互相看了看,然后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提议。罗梅罗接着说道:“我马上安排人手进行调查,看看这座城市的软肋在哪——大概三天后会有结果,请几位大人等我的消息吧。”
第二天中午,马拉松式吵架中场休息的时候,黛莉娅找到安西斯汇报说:“女王陛下,张三男爵找到可以打击他们的货物了!”
安西斯依旧把面具斜扣在脑袋上咦了一声:“这么快?!张三这家伙可以啊!”
黛莉娅叹了口气摇摇头:“这还真不是张三阁下的功劳,而是那个还在念书的金猫小姐——卡伦雅丽!”
“哈?这……怎么回事呀?”
“卡伦雅丽算账的时候,听到罗梅罗大人和张三先生的谈话了。她直接提出了自己建议——这座城市马上要迎来两位国王,为了接待国王的使团,高级器皿、针纺品、家居陈设是最优先采购的。莫雷殿下的进货目录也说明了这一点:腌肉酿酒的陶器坛子,烘焙面包蛋糕的模具木柴,制作地毯被褥的绸布棉花,以及高级餐具的订货量激增,而且都是以蒙克侯爵或者其他贵族官员的名义,直接全额订购的!”
安西斯满脸欣慰地摸了摸鼻子:“嗯,不错,好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啊!卡伦雅丽以后肯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学者呢!黛莉娅,现在你的任务升级了,务必保证卡伦雅丽走学者这条路——别人我不敢说,莫雷这小子,肯定在打卡伦雅丽的主意了!”
“是的,莫雷殿下非常欣赏卡伦雅丽小姐的算数能力,已经打算把她培养成自己的财物核算专员了。”
“他想的美啊,卡伦雅丽的才能可不是给他准备的!而且当个CFO(首席财务官)实在太屈才了,教授才是最合适她的。”
“呃,恕在下愚昧,女王陛下,CFO……是什么意思呀?”
卡伦雅丽的建议确实立竿见影,火烧眉毛的蒙克侯爵私下里找了汉考辛和罗梅罗无数趟,请求他俩帮助协调急需的货物——毕竟弗拉迪·谢琉沙国王已经召集全国的贵族,组成了更加庞大的使节团队,准备动身前往西蒙纳德了。
安西斯帝国的外交使团蒙克还能怠慢一下,谢琉沙国王使节团队的衣食住行,蒙克是万万不敢怠慢的。所以当他订购的各种迎驾用品突然要延期了,别说蒙克自己,城里的各级贵族、大小官员,就没有一个不着急的。
汉考辛和罗梅罗一方面做足了矜持万般推辞,另一方面又明示暗示蒙克,教唆他和各路贵族给张伯伦和五勇者施压,迫使他们在谈判中做出让步。
贸易战的威力来得又猛又快,让安西斯帝国也极为震惊:他们根本没料到西蒙纳德会光速下跪投降。张伯伦和五勇者在各种压力、杂音的干扰下,也原则上同意把愚者森林作为新的国境了。
毕竟战场上拿不到的土地,谈判桌上更休想拿到。
贸易战的强大之处,不止是让西蒙纳德光速投降,更深刻的影响是印证了安西斯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诱惑,哪怕是国家之间的领土与边界,也是可以拿出来谈的!”
马拉松式的谈判让安西斯帝国和神圣帝国的辛克亚王国,都有些显露疲态。谈判接近终点的时候,谢琉沙国王也带着他精挑细算的贵族使团,慢慢悠悠来到了西蒙纳德。
妮安娜和汉考辛,塞巴斯蒂安三人的意见,难得统一起来:他们都觉得这个谢琉沙国王是来推翻那些不利于神圣帝国条款的。
所以说安西斯帝国在之前的谈判中,哪怕占据了再大的优势,没有谢琉沙国王的签字确认,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谢琉沙国王来到西蒙纳德后,确实并没有急着和安西斯帝国接触,而是足足过去两天时间以后,才准备召见魔王安西斯。
安西斯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大家都是国王,你有什么资格召见我?
谢琉沙国王又等了一天,然后才按照正式礼节,给安西斯发出邀请函。
安西斯坐在自己的临时王座上,随手把没拆开的邀请函丢到一边,然后左手撑脸踮起脚尖:“我的三位亲王殿下,还有到来的诸位公爵、伯爵大人,圣辛克亚的国王准备撕毁条约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妮安娜直接走出来跪地行礼说:“既然他们想要毁约,那我们的休战协议,岂不是毫无意义了?女王陛下,在下以为,比起可笑的休战协议,还是攻击魔法更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处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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