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重点高中的课程虽然紧，却也挡不住学生们的玩心。终于熬到每月一次的周末，虽然马上月考的压力还在，但是高一各班还是跟高二组织了一场篮球赛。

当然是背着老师私下组织的，一二年级的组织者美其名曰“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反正就是找个由头疯玩儿。

我呢，则是被赵尚威和他的伙计们用五百块钱诳了，顶着三十六七度的高温，穿着火箭熊的玩偶服给他们当啦啦队。

玩偶服里的高温蒸得我昏昏欲睡，只是机械地做着各种动作。只有白灵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还有五百块的信念支撑、提醒着我，比赛似乎很激烈。

激烈到赵尚威他们被高二一边倒屠杀。

其实也不奇怪，赵尚威本来就是练田径的，被喊来打篮球纯粹是因为个子高。我精神尚未恍惚的时候，也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连运球都不会，被打爆也不稀奇。

算了，反正我是扮玩偶当啦啦队的，他们输赢都得给我钱。

第二节比赛结束，我已经热得摇摇欲坠的时候，赵尚威忽然一把扯掉我上身的玩偶服和头套：“来，老大，歇会凉快一下！”

紧接着一瓶冰凉的矿泉水，不由分说被赵尚威直接浇到我头顶，我打了个激灵渐渐恢复神志，然后就听到周围的惊呼声，连同相机的咔咔声。

“那个不是林季尘吗？！新科大校花啊！！”

“啊啊啊——！黑色运动背心！！她真的好棒啊——！！！”

“难怪一年级的打球心不在焉，原来是等着看这个蠢熊……但是她真的好好看！！不愧是众望所归的校花啊！！头发湿了更好看呢——！！！”

我甩了甩头上的水花，然后盯着赵尚威皱起眉毛：“你搞毛线……”

白灵灵挡在满脸姨母笑的赵尚威面前，笑嘻嘻地递给我一瓶冰镇饮料：“老大，先喝水，你肯定渴得嗓子冒烟了吧？”

冰镇饮料，我打黑工时朝思暮想的梦中情水——好吧，我承认自己挺没骨气的，心里的不满情绪不但一扫而空，还直接抓起白灵灵递过来的饮料一饮而尽。

周围的拍照声更密集了。

闷热感消失了，我才看了看篮球场对面，然后微微一愣。

林季星，吴瞳，李绛都站在对面，显然是在给高二当啦啦队。

篮球场上的沈秋辞更是盯了我半天，才回头看向林季星。林季星只是有些慌张地摇摇头，然后给沈秋辞挤出一张笑脸。

林季星的情况我清楚，但是吴瞳和李绛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跑到高二那边去了？！

赵尚威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刚想走到我身边，却被白灵灵拦住了。白灵灵恶狠狠地瞪着赵尚威说：“阿威，离咱们老大远点！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凑这么近干嘛！”

赵尚威讪讪一笑：“老大，你别奇怪。你妹妹和同学去给高二加油，是因为她们以后也要去国际部的，国际部的学生要么成绩超级好，要么跟你一样家里有钱。等高二一开学，你就知道了。”

我单手叉腰舒了口气：“还有这事啊——算了，再给我一瓶矿泉水，我还是渴得不行……”

不敢要饮料是因为我怕他们扣我钱。

白灵灵马上又递给我一瓶冰镇饮料，然后满脸嚣张地冲着林季星和沈秋辞叫喊道：“光球打得好有什么用？！有本事比啦啦队啊！我们老大一人就完爆你们的林季星、吴瞳了！除非你们把傅红雪那个颠婆也喊过来！哈哈哈……”

我慢慢瞥了赵尚威一眼，赵尚威低下头解释说：“老大，就是白灵儿说的那样，打球打不过，气势不能输啊！不信你瞅瞅高二的那帮孙子，看到你以后眼都直了。”

我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赵尚威，你卖我？！”

赵尚威还想说什么，沈秋辞突然嘲讽说：“赵尚威，你打球不行，换你们老大来啊！现在34:47，你们老大要是发挥神勇，没准能反超我们呢！哈哈！”

“秋辞哥哥，”林季星怯生生地喊道，“姐姐她不会打篮球啊……”

“好！来就来！老沈！今天我不打爆你，我就不姓林！！”我打断林季星喝道。

十四

周围瞬间安静一片，沈秋辞手里拍着的篮球也滚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沈秋辞才暴跳如雷地喊道：“老林！！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让着你！！你来啊！！”

周围突然爆出一阵哄笑，球场上的同学也笑得前仰后合。

“老林？老沈？莫名其妙地配一脸是怎么回事……”

“听说咱们新来的大校花特别不走寻常路，原来是真的哎！老沈……啊哈哈哈，也就她敢这么喊沈家大少爷吧！”

“打篮球不好说，但是阿尘娘子那一拳打死牛的蛮力，要是自由搏击，老沈肯定得叫救护车抬走自己了，哈哈哈……”

沈秋辞额头青筋暴起朝四周吼道：“你们别喊我老沈！我才18岁！！我不老！！！”

白灵灵帮我脱掉玩偶服的裤子，我穿着校服跑到篮球场：“老沈，我来了。赵尚威，我换谁？”

赵尚威立刻举起双手摇摇头：“换我换我，那四个同学都会打篮球，就我不会，你们分配一下位置吧！”

然后赵尚威就搂着白灵灵退到一旁看热闹去了。

比赛开始，沈秋辞的三分球被我一个追身大帽盖了下来，四周又是一片惊呼。

“我操！我老婆跳得好高！胸脯都超过沈大少爷的头顶了！！”

“确定不是在飞？这弹跳！她差不多能灌篮了吧！！”

“季尘姐好棒——！！！”白灵灵喊得嗓子都哑了。

落地后我没理会沈秋辞又惊又怒的目光，而是下意识地看了林季星一眼。

她已经和吴瞳、李绛躲到一边看练习题去了。

这个火锅大帽让沈秋辞直接失去理智了，他居然直接把球丢给我说：“你来！看我怎么防你！！”

我笨手笨手地拍着球往前走时，沈秋辞满脸鄙视地双手叉腰对我说：“再不过中线，你就八秒违例了啊！！老林，你会不会打篮球啊？！”

没办法，我只能把球抛给自己队友，却被沈秋辞原地起跳拦在他手里了。

周围发出一阵嘘声，我的队友也全部回防过来。

沈秋辞运球到我面前，拍到快24秒违例了，才一个干拔跳投，想扔出手里的篮球。

只可惜，他的动作在我眼里实在太慢了！

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火锅大帽，篮球直接被我拍出了场外。

“我的天！牛逼啊！林校花儿这是樱木花道附体了吗？！那可是樱木花道招牌的火箭式盖帽呀……啊？嗯……界外球，二年级发球。”当裁判的二年级同学急忙吹哨说。

沈秋辞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了，林季星她们仨也丢掉练习册和书包，重新跑回场边看热闹来了。

发球的二年级学长呆了一会，把球扔给了底角三分线的队友，我一路防了个遍，他们最后居然24秒违例了。

我的一年级队友嘻嘻哈哈地对我说：“老大，你就抱着球往篮下跑，他们不敢防你！”

这大概是女生打篮球的特权，与实力无关。只要我在前场持球，二年级的学长们就站在原地给我行注目礼，然后任由我跑进三分线往篮筐里投。

当然我也投不进，能盖沈秋辞火锅大帽，纯粹仗着自己反应快、跳得高，外加臂展够长。

沈秋辞也很快发现，我真的就是个篮球白痴而已。他跟着队友一路配合，场上变成了5打4，我和队友整整被拉了24分，41:65，还不如赵尚威在场上。

而且只要我拿到篮球，沈秋辞连同其他四个高二学长，都站在三分线外双手叉腰，就差把“公主请投篮”这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队友们过了中线，又嘻嘻哈哈地把篮球传给我，我看了看站如松的二年级，心里一横冲过罚球线，托着篮球直接跳起来。

“她这是要灌篮了吗？！这起跳！！女版乔丹啊！！”

“唔哦哦哦哦——嫦娥奔月了啊！！！”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