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人可能就要不行了。

家入停止在虎杖身上探究五条的事情，毕竟有些人能活很久，有些人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如果是不想让那两个小姑娘难过，恐怕不太行。而且啊，虽然很严厉，我认为让夏油远离她们才是正确的，烟是要戒的嘛~她现在把烟灰抖到酱油碟里，“不论是我还是五条，都赞同了对夏油的判决，”

只是在细节上争论不休，毕竟咒灵操术属于操纵型术式中罕见的类型，用那些可以操纵式神的咒术师死亡时情形来推断，夏油死亡后其所收集的咒灵很大概率会出现暴动，如何平稳解决掉也是个问题。

既然解决的场所值得注意，那么押送过程、执行者也同样成为需要详细设定的部分。

同时，不知为何，部分高层还主张尽可能保证其尸体的完整。

“感觉好麻烦啊，我大概明白老师想要解决掉他们的心情了。”虎杖向后一仰，像是没有骨头的毛绒软垫，或者流体猫咪？

五条睁圆那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把自己的面容完全塞进虎杖的眼眸中：“你怎么知道的？”

“啊，欢迎回来！”

真神奇，毛绒软垫居然会自己找人贴贴。

五条猝不及防被虎杖倒着抱住，真是新奇的体验，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这么亲近。

粉毛软垫翻了个面，从椅子上滑下来：“我留出来一些肉丸，还有菜什么的，老师要现在吃吗？”

“要，那群老东西到现在都没让我吃东西，真过分！”他把在外面穿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刚好虎杖起身，他顺势坐到虎杖的位置上。

椅面上留着上一个人的温度，暖呼呼的。

“还有这个，老师的布丁，差点要忘记了。”虎杖打开房间一角的小冰箱，从里面端出来一盘淋满焦糖的兔子布丁，新鲜到像是才做出来没多久。

它被保鲜膜包裹住，拿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在“DuangDuang~”地晃悠。

信他差点会忘就有鬼了，硝子把烟蒂捻灭在碟子里，心想她怎么就没有，亏她还好心说了那么多事情。

显然，酒精完全不能让家入喝醉，却让她的思想变得活泼。

即便她压根不爱吃这种甜到腻口的东西，还是稍微有点不爽。

作为不爽的小小报复……

“咳咳，呛死了。干嘛啦硝子，你要得肺病了吗？”用手把鼻尖处家入故意吐过来的烟圈挥散，五条完全搞不懂她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欺负他。

家入才不要解释呢，女士的心思还是难猜点好，解释出来反而会变得很麻烦：“你先小心血糖吧，糖分笨蛋。”

“说什么呢，我还有反转术式～”

“我也有，笨蛋。”她又重复了那个词，站起身，直接向楼上走去。

太晚了，回公寓去住反而很麻烦，明天还要上班，也就是去校医室。她在宿舍楼也保留有一间房，从学生宿舍变成职工宿舍，现在她要回去睡觉。

偏心眼的小“讨厌鬼”虎杖从厨柜那边探出半个身子：“家入小姐只喝酒就行了吗？”

“已经饱饱的了。”她说这句话，还不忘带上两瓶啤酒，换个地方继续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好吧……虎杖把锅子重新端出来，原先准备好的汤料都凉透了，他得重新加热几分钟，顺便把肉丸下进去。

除了肉丸还有甜不辣，是寿喜锅里的新食材，嗜甜如命的五条肯定喜欢，可是虎杖担心他吃完布丁以后说不定觉得其他东西都不够滋味。

不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虎杖同学马上开始后悔了——他应该晚点把兔子布丁端上桌，都怪他看见五条无精打采的样子太心急了。

现在还能挽回，五条还没吃下去，正端着盘子，看Q弹软滑的兔子跟着盘子“DuangDuang”晃脑袋。

他可能是把布丁当成食玩了。

虎杖可惜自己把手机放在楼上充电没带下来，不然一定拍下五条可爱的样子。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他心痒痒的，他是真喜欢看五条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喜欢看他展露笑颜——那种明明满是得意却还小心翼翼端着点的笑容，骄傲得像自己摆好玩具的大猫咪。

要是让五条知道自己拿他当猫咪看，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因为他总喜欢让自己在别人眼里留下帅气的一面，而不是可爱。

这一点也很可爱。

五条现在正在专心享受把大脑放空，只留下兔子布丁的感觉。那群老东西叭叭叭的念叨把他的烦躁点到最顶层，要不是五条大人自制力天下第一，那群家伙今晚就别想好好睡觉了。

反正他一般凌晨左右才睡，在那之前五条不介意带着太鼓去老东西卧房边上敲打敲打。

绝对不可能演奏千本樱，他要给他们来首激情四射的We Will Rock You。

五条自己悄摸想着，把摆动的方向从左右变成前后，布丁兔子丁点大的芝麻眼盯着他，前后一晃一晃，表达出它对五条的十万分赞同。

真是只乖兔子，他对布丁越来越满意了。

于是等虎杖第二次从厨柜后面探头，就看见五条张开嘴，“噌——”地一下，一整个布丁兔子遭遇了UFO事件，凭空消失，全被五条唆进嘴里。

超规格外星人先生动动嘴巴，把布丁兔邀请进他的胃中世界。

现在，在寿喜锅里加美乃滋能挽回吗？

好在五条是半个地道的美食家，在仔细品味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过甜的布丁后，他自己用酱汁生菜压下嘴里的味道，避免等一会儿吃晚饭时，正餐的味道跟甜糖味儿混在一起。

半夜0:27吃晚饭，确实是顿晚饭。

虎杖插上电炉，把重新整理好的寿喜锅端上桌。

他有些放松地坐在五条对面，给七海他们的那份之前已经拜托出去夜跑的真希捎过去了，现在八成已经吃完。

还剩下一份给夜蛾的，他也刚打包好，准备五条吃完就送过去。

怎么搞得他好像个咒高外送员？

“这肉丸是你做的？”刚吃下两口五条就有点忍不住了，可能是他真饿了，味蕾难得不是为甜品鼓舞。

“怎么样？是我的拿手菜哦，很不错吧～”

“好吃。”五条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自从很小的时候，五条发现自己夸奖过的东西会变得更加经常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开始十分熟练地这样做了。

大食量的成年人干饭速度快得像旋风，却意外保持着优雅的风度，咀嚼的时候双唇总是闭合的。

“多谢款待！”他最后还喝了一碗汤。

吃饱喝足的五条在椅子上瘫成一条大毛绒垫，按理说现在是整理教案的时间，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动，也不想做其他任何事情，就想在这坐着。

“老师不去睡觉吗，你看起来挺累的。”

虎杖把所有东西洗刷干净，放回原位，除了已经变成烟灰缸的酱油碟。

“我不想动啊，要不你把我背回去吧。”

五条如往常无二地开始随口乱说话，他经常在自己陷入疲劳时说这种话，然后猜测为他的话语陷入苦恼中的人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这个游戏有趣程度跟山手线游戏差不多：

选项A：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学会不给别人添麻烦；

选项B：对不起五条先生，那个、请不要为难我了；

选项C：谁要搬你啊笨蛋白毛，自己回去少在这里碍事。

好了无奖竞猜，看看新来的悠仁君会选择哪一个？

“要是我背五条老师的话，脚是不是会拖到地上啊？”虎杖忍不住想象了把190 的五条背在背后的样子，就算他可以用手臂勾住五条的腿弯，那双大长腿八成也要触碰地面，“太奇怪了，好像会很难受，我抱你吧？”

“啊？”

他没遇到过选项D。

虎杖已经站到他身边了，后面的事情好像变得顺理成章，五条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布丁兔入侵了，乖乖伸出手臂，等着虎杖来抱他。

直到他的理智慢慢回到他的身体里，五条才注意到自己是被多么羞耻的方式抱了起来——如果是公主抱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虎杖是用那种抱小宝宝的方法，让他坐在他的小臂上，拖住臀、扶着背抱起来的。

选项D，太可怕了，比前面所有选项加起来威力都更加可怕。

五条弓起腰把自己的脸埋进虎杖脖颈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一定是他开会开晕头了才会这样。

“老师的房间还是走廊转角那间吗？”

“……嗯。”

日式建筑相对还是有些低矮，再加上这里并不像五条家那样，为了照顾五条的身高专门扩高过，虎杖的抱法很容易让身高超过寻常人的五条撞到什么，于是他走得很小心。

“到了哦，老师先下来一下我去够钥匙。”是的，就像传统RPG游戏一样，五条也有把钥匙放在门框上的习惯，虽然这个习惯仅限于高专内职工宿舍。

虎杖记得五条老师在市中心的公寓是扫脸解锁，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有种科幻电影照进现实的感觉，让他兴奋了好一阵儿。

然而五条没有听话，伸出一只手朝门框上面勾了勾，钥匙自然就被术式苍吸过来了。

真好使。

虎杖接过钥匙，转开门锁，踏入五条在高专内的私人领地——一间除了办公桌到处干干净净的“空”房间。

但是床铺很高级，铺上柔软的丝绒床单，被子却乱七八糟团成团被踹到床边上，早上从这里起来的人肯定放弃了收拾它们。

谁会在乎每天只是三四个小时随便盖一盖的玩意儿呢？他有时候都不一定用得上，衣服都不脱直接趴在床上睡过去也是很经常的事情。

五条对自己的睡眠要求仅限于记得脱鞋。

“谢谢。”被放到床边，五条终于愿意从虎杖身上滑下来，靠着床沿坐下。

现在才刚过一点，对他来说时间还早。

可五条毕竟是人，就算他有超人的旺盛精力，也无法违抗人类自然的生理活动——半夜还醒着的人，大脑一定是处于活跃的状态。

这时候的人非常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判定，大部分营销号都在这个时间段给还醒着的人推送购买链接，引导他们在网络上消费，还有一部分在提醒这些人“半夜容易冲动消费”。

五条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处于需要被提醒“留心冲动消费”的活跃状态，因为他买东西从来不看时间，可是他确实在虎杖准备离开的时候抓住了他。

而且，也确实有个声音在对他很小声地说话——“如果是这个人，说不定可以”。

所以他跟着声音这样做了。

五条抬起头，看着虎杖：“我好像想说点什么。”

“哦。”然后他就同样沿着床边坐下，就在五条边上，等着他想说点什么。

把握五条跟虎杖之间的距离感太困难了，那玩意儿就像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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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随流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