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点惊讶,”应生璞推开海虞坐起身来,道,“就,挺突然的。”
“那我下次提前和你说一声。”海虞笑眯眯道。他看上去相当高兴,连带着笑容都真诚了不知多少倍,上马的时候麻花辫在身后跳脱地甩,像一条小尾巴。
这一天海虞肉眼可见地兴奋。
根据应生璞的不完全统计,光是他们赶路的白天,海虞就讨要拥抱不低于十次,亲脸十五次,接吻六次,还不包括其间大大小小比如牵手之类的身体接触。
应生璞跟在海虞后边,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在隐隐作痛。
这就是年轻吗。应生璞感叹。
虽然应生璞并不习惯这种太亲密的接触,但因为对象是海虞,他并不觉得讨厌。
赶路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他们原定明天抵达格蕾尼,海虞试图在道路上找到一家旅店,但此处人迹罕至,连一幢能够借住的小屋都看不见。
天色渐渐发黑,一个尖顶的黑影出现在两人视野里。应生璞眯起眼睛望向远方,问海虞:“那边是不是有幢房子来着?”
海虞在观察之后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们策马赶到屋前的时候,发现那屋子从外头上看小而破,木头墙壁处于一个腐烂但暂时不影响使用的状态,随处可见不知何时染上的黑漆漆的污渍,肮脏而破败。
“这里会是旅店吗?”应生璞看着海虞下马走向屋门,不由得疑惑。
海虞叩了几下门,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门很快打了开,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身材粗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堆满褶子。
“是要住宿的客人?”男人笑道,“请进请进,小店正在营业。”
旅店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除此之外再没雇别的人。他们热情地招待了二人,丈夫把马带去马厩,妻子领他们去了房间。
房间虽然简陋,但家具勉强能称一句齐全。令应生璞感觉惊讶的是每个角落都铺了厚厚的深红色地毯,它在这个简陋的小房间里格格不入。
“不过说起来,这家店的住宿费还真是便宜啊,”应生璞按了按堪称坚硬的床板,感叹,“他们靠什么赚钱?还是说,他们有其他营生?”
“总有其他方法,用不着替他们担心,”海虞微笑一下,扑过去把应生璞压在了床上,“比起担心他们过得好不好,不如先做点别的事情吧,大叔?”
应生璞仰起头让海虞在他脸上亲来亲去,叹了口气道:“都亲一天了,你也不觉得累。”
“怎么会累呢,”海虞笑道,亲了一下应生璞耳朵后面的纹身,“就算没谈过恋爱,爱情小说总看过吧?刚确定关系的情人哪个像你这么冷淡的?”
“也没哪个像你这样热情。”
“我很正常,大叔。”
应生璞敷衍地应了几声,门外在这时候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客人,晚饭好了。”
这家旅店除了他们之外就没有别人,或许是这条路过于冷清,这家店从外边看上去也实在不像个住宿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海虞一样,遇到一户人家就能自然地跑过去问他们能不能住人。
晚餐是及其朴素的烤饼和稀粥,但鉴于价格实在便宜,应生璞也不好说有什么不满意。
赶了半天的路,应生璞也感觉饿了。他捧起粥碗正要喝一口,海虞状似无意间碰了他一下,指着两人头顶的房梁笑道:“看,大叔,那儿有条蛇。”
这话吓到了老板,他扛着扫帚从里屋冲出来,急切道:“哪儿?哪儿有蛇?”
海虞给老板指了个方向,夫妇俩一个赶一个牵,总算将那条花花绿绿的大蛇撵了出去。
在这间隙,应生璞看见海虞飞快地把桌上的饼同他们自带的干粮调换了,顺便往地上倒了半碗粥。
“抱歉抱歉,是我们的疏忽,二位受惊了。”老板点头哈腰地道歉,在两人表示无碍之后才去干自己的事。
海虞掰开留下的那只店家的烤饼,浓郁的大蒜气味飘了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干粮塞进嘴里,他们自带的干粮和店家的烤饼长得差不多,不仔细倒也看不出东西被换了。
做到这地步,应生璞就算再迟钝也该知道这家店有问题了。
他配合着海虞吃完晚饭,没动一口店家的食物。
晚饭之后他们回到房间,海虞掏出那个装烤饼的布包,摊在了应生璞面前。
“这里面有毒吗,大叔?”海虞问。
龙息隧道是各种药材的生长地,相应的也有不少毒草。虽然应生璞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但平日里为了炼药换钱,对毒药的研究也不少。
应生璞掰开一只烤饼,顶着浓郁的大蒜味儿嗅了嗅,又捻了点馅儿尝了一口,道:“不算毒,大概是安眠药吧,质量不大行。”
“我就说,”海虞翘着腿坐在窗边,笑道,“他们的副业这不就来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
“因为这儿怎么看怎么像黑店嘛,”海虞踩了踩应生璞的大腿,打了个哈欠道,“也只有你这种没有生活经验的大叔才会相信他们是良心商家。今晚早点睡吧,半夜还有一出戏呢。”
他对自己施了个清洁咒,抱着应生璞索了个吻,嫌弃道:“一股蒜味儿。”
应生璞:……我也只尝了一小口。
当晚他们睡得很早,在海虞口中,这是在为店家夫妇作案提供机会。
应生璞对究竟会演变成谁作案持怀疑态度,但顶着海虞无辜的目光,他说不出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大概睡了两个小时左右,他在半梦半醒间似乎感觉到有谁推开门走了进来,鞋子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但他分明感觉有两道呼吸逐渐接近。
他猛然睁眼,与此同时海虞从被子里窜了出去。
青年提膝狠狠砸在男人的脸上,借力翻转之后落地,一个扫堂腿掀翻了拿着长绳的女人。
应生璞坐在床上看海虞干脆利落地把老板夫妇绑在一块儿,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道:“所以现在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索要赔偿啦,”海虞微笑着把老板踹翻,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你们是临时起意,还是惯犯?”
男人瑟缩着不肯说话,海虞扫了一眼应生璞,示意接下来该他出手了。
应生璞无奈地给老板施了一个吐真咒。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应生璞就听老板呕吐般地哇啦哇啦把自己开店以来的恶行叙述了一遍。
从宰客打劫,到杀人分尸,只要能想到的,没有这对夫妻干不成的。听得应生璞是一阵阵反胃,奈何吐真咒施展后要过半小时才会失去效力,他只能强忍恶心继续听着,还得在海虞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海虞倒是表现得相当淡定,他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在应生璞的面色逐渐发白时撕下一块地毯塞住了男人的嘴。
“休息一下,”海虞道,“我问你,你了解风易剑士团最近的行动吗?”
老板眨了眨眼,先是困惑地摇头,在海虞笑着拔出巨剑之后,老板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力顶了顶老板,叫道:“我知道!我之前听客人提过!”
海虞转向老板娘,道:“知道多少说多少。”
老板娘知道的其实并不太多,只有先前听客人说在温汉看见过风易剑士团的小队长带队住宿,其余就没什么消息了。
“温汉的哪儿?”海虞问。
老板娘哭丧着脸道:“这个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那个客人就提了一嘴,我们也没打探。”
之后海虞提着老板夫妇俩出了房门,还特别叮嘱应生璞别跟上来。
“别杀人。”应生璞拧眉道。
海虞随口应了,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应生璞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海虞回来了,他身上干干净净的,但在他扑进应生璞怀里要抱的时候,魔法师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在应生璞提问之前,海虞抢先道:“没杀人。我只是让他们再也不能靠这行吃饭了。比起这个,你不想知道有关风易剑士团的事吗?”
这句话戳到了应生璞的点上,他会在意起这个从未听过的团体也是因为海虞问了,而且他的剑士公会说不定会和这个剑士团扯上关系。
“还记得成帷吗?”见应生璞点头,海虞继续道,“就是他一手创办的剑士团。”
尽管处于金字塔顶端的魔法师的综合实力比同等级的剑士要强得多,但当下魔法衰败,能被称为大魔法师的顶尖魔法师只剩下成帷一个,而强大的剑士却数不胜数。
和民间自发建立的剑士公会不同,剑士团由一国的力量支撑,规模虽不如公会大,但胜在稳定,能入团的都是天之骄子,在很多国家甚至会压当地的剑士公会一头。
成帷在百年前创办了池夏的官方剑士团风易,明面上仍由池夏的国王管辖,实权却已然落入了首席魔法师成帷手里。
应生璞:本来想让小崽子消停点儿别犯事来着,现在想想,我能不能管住他呢?(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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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究竟会演变成谁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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