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本书主角冲进那白色漩涡，一只手突然把我拦腰搂住，吓了我一跳。

“弗拉格，你怎么在这里？”

“我喜欢你这么喊我，你还挺有分寸，在没人的时候才这么喊，以后都这么喊我好吗？红尾小姐，我想和你解释一下刚才……”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放开我，我要进这里。”我急促的打断了他。

他怔了一下，惊疑的说：“这里是海底禁地，海巫的地方！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不安全，快跟离开这里。”

他放开我，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那抹惊心动魄的蓝色眼睛近在咫尺，离我鼻梁不到一厘米，我的心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怦怦乱跳。

我急道：“人鱼六公主进去了！”

弗拉格好看的眉头霎时紧锁，也跟着严肃起来，“那我进去带她出来，你在这外面等我。”

看他郑重其事不容反驳的目光，我假意答应，等他一进去，他又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见我也真得没再乱动，这才放开了我，然后一个摆尾进了漩涡，我等了片刻，马上就跟在了他身后进了翻腾起白色泡沫的漩涡里。

这看起来很可怕，可想想我能自由在水中呼吸，卷进了海底什么地方也不至于死，我看了一眼头顶的主角光环，也跟着一头扎进了白色漩涡里。

我怎么可能不去？我终于完成了我和巫之间的交易，我的手机还在海巫那，我和她也算有点交易过后的情意了，海巫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这事情很复杂，我并没有打算告诉弗拉格。

漩涡最惊险之处似乎是吃人的珊瑚虫地，当我经过这里我才发现，我出去的时候是海巫送我出去，可回来……

我被那些聚集生长在一起的珊瑚虫给牢牢抓住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脖子以下都被那些触手给扣住了，无法再行进，我越挣扎，这些触手扣得越紧，紧得要让我不能呼吸，我想起了那条死亡后干瘪的美人鱼。

是啊，即使是能在水中呼吸的美人鱼也是会窒息而死的，被这些珊瑚虫给活活勒死。

啊！我的脸！这些该死的珊瑚虫，我的脸颊被那些触手不断地勒紧，现在一定出现了不少印痕。

我自救着，翻找着腰间的珊瑚腰链，摸索了一会，什么有用的挂件都没有，海螺壳不够锋利，我用海螺壳边缘割磨着那些珊瑚虫，割了两下，反而被它们卷走了那枚海螺，还好我拿得不是有我和海王录音的那枚海螺。

这些珊瑚虫似乎还能思考，突然攀上了我腰间的珊瑚链，海巫为了遮挡我人类身体和假鱼尾的衔接处，帮我系的很紧，珊瑚虫的触手硬生生地掰断了一截红腰链上的珊瑚，还没开始绝望，弗拉格就已经突然出现了，“红尾！”

还好他在，我不禁热泪盈眶，“我以为我要死了。”

他在珊瑚虫上滴了些药水，那些珊瑚虫吓得全都像乌龟一样受了刺激，瞬间缩了回去！我紧接着被他从珊瑚虫地里捞了出来。

他紧锁眉头在检查我的伤口，他俊美的侧脸居然对我身上的伤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我心有余悸的说：“弗拉格，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你怎么刚好来了？”这是他正在救我于性命之忧的一次，上一次其实我并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因为我本身就是人类，我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感激和敬意。

“我不是刚好来，我是猜你觉得不会老实待在外面，所以见了海巫就回头来找你，这是她给我的药水。”

我又惊讶又难为情，又想到了重要的事，我疾呼：“公爵阁下，那您见到了六公主了吗？她怎么样？您千万要阻止她和海巫交易！”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不悦了，“不要叫我公爵阁下，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知道吗？”

这是救命恩人的要求，我马上乖顺的依他所言叫道：“弗拉格。”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弗拉格，我们快去，我一定要阻止六公主和海巫的交易！她想用舌头换一双人腿去到陆地上。”我一脱身就飞快地往前游去，也顾不得身上被抓疼的地方了，恨不得马上就看见海巫丽贝卡那白骨堆成的屋子。

当我到达时，海巫手上锋利的刀子正在往六公主舌头上挥！来不及了！

只要被割下舌头，她就再也回不了人鱼宫殿，即使在岸上走，也如同走在碎玻璃渣上，每一步都痛彻心扉，当王子和别人结婚时，她就成了泡沫！我身在这个世界，难道要看着悲剧的发生吗？！

我的游速根本不能及时赶到她的身份。

突然，海巫手里那把刀掉落在沙地了，弗拉格突然一个极大的摆尾，几乎是在刹那赶到的。

再一看那把刀，好险！是没沾血迹的，还没用过的刀。

紧接着我把有录音的海螺给海巫，海巫把手机给了我，而后我和她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她满意当初救她的海王后还是被海王爱着，并没有背叛海王后，我满意我的手机在海底不知道多少千万米之下也能亮屏了。

——获得防水手机一台。

海巫升级的孤品现代电子设备。

我的脑海中又毫无预兆的突然闪现了一些念头，这种念头我已经熟悉了，原来是一种自发的识别获得所有物能力。

我握着机身漆黑的镜面，一按键，就亮了，这是可以正常使用的状态。

弗拉格对六公主要和海巫交易的事情很惊讶，和我一起劝了她许久。

可是当我说六公主你是海底最尊贵的人鱼了，拥有了一切，到了岸上，你会一无所有，成为一个孤女时，弗拉格突然就若有所思，不再劝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该不会也产生了和海巫做交易的想法吧？

人鱼公主笑着对我们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我的鱼尾，笑了。

她油盐不进，我和弗拉格都突然无言了，我无言的是六公主这看着我鱼尾这一笑，是还在误会我的鱼尾是交易换来的，因为她见过我人类的双腿，至于弗拉格循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我的腿后，为什么也无言了我不知道，可他突然问道：“这里可以拿什么换？”

海巫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高兴的回答：“公爵阁下，一切，一切你身上最宝贵的都可以拿来换另一样你想要的事物。”

弗拉格又沉默了，看他沉默，我突然也沉默了，因为我想到了自己的脸，刚才被珊瑚虫给攀附勒紧，这时还在火辣辣的疼痛着，也许是坏死、也许是过敏了，在海巫的那颗水晶球上映照着我通红的脸颊。

我联想到了我原本的世界，那位女主有多好看？如果我脸上这些红斑不消，我该怎么办？我突然受到了蛊惑一般说道：“可以交换美貌吗？”

海巫看了我一眼，我确信她是在看我的容貌，然后才问：“如果你确定你需要，也并非不可以，那么，你能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与我交换呢？”

我想起我的歌声召唤来白鲸和人类船只，于是我说：“好听的歌声。”

一曲歌罢，我期待地看着海巫，问她：“怎么样？好听吗？”

她掏了掏耳朵，“难听，下一个，比我们当年村子里唱祭文的每一个女巫都差远了。”

我失望又诧异，“我这歌声可是吸引了海上航行的人类的。”

海巫挑眉，“也许吧，也许是他们以为你是落水的人类，好心想来救你，与你唱的是否好听无关。”

“……”我对她这个可能性无言以对了一会，又努力争取着交易的机会：“我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优点可以换！”

海巫听完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身体，然后托了托自己松垮的胸脯，我这才注意到，她那还有一道新伤，对我说：“那用你的D罩杯吧。”

弗拉格立刻拉着我，焦急担忧的劝说着我，旁边的人鱼六公主愣在原地看着我们来回拉扯着。

“不行！涂玉，这是你身上最大的优点了！如果没了这个，你也是徒有美貌了。”

“这实在累赘，太重了，小一点也没关系，我想我更需要美貌。”

弗拉格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我的胸，最后十分尊重我的慢慢松开我的手腕，看着海巫站在那锅沸腾冒泡的汤前捣鼓着。

像岩浆似的热汤，一把菜刀状的刀子，海巫对着自己胸脯划拉了一道口子，黑血冒了一点出来，她似乎是作为药材滴进了热汤里。

我突然就知道她刚才胸口上那道新伤是这么来的了，我意识到不对劲！也就是说，她刚才也这么干过！她交易过了？！

她已经抬眼看向我：“来吧，如你所愿，谁也抗拒不了自己**的，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闭上眼睛，一下就好。”

这……这不会是用来砍我的吧？我正这么想着，她的刀割完她自己就放下了，我这才稍微安心地闭上眼睛。

她给我敷上了烹煮过的海泥状东西。

——获得美颜修护淡印海泥面膜。

《人鱼新娘》隐藏级珍藏品，只有海巫亲手熬制才可能现世，一次性消耗品。

敷贴了一会，脸上冰冰凉凉的，卸下海泥，我再睁开眼时，水晶球上映照的我的脸伤痕不仅恢复如初，还跟煮熟后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

——美颜修护淡印海泥面膜已消耗。

脸上没有一道皱褶和斑点，我还是我的脸，不过没有瑕疵了，又光彩水嫩了许多，好看的已经不是提高了一个度了，看似一样，却大有不同，大概这就是光彩照人吧。

我欣喜地观察着自己的脸，发现弗拉格却盯着我的胸看……

刚想说他两句，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劲，那是……可惜？还是遗憾？

我一低头，发现很不习惯现在的胸部大小，胸小了许多，低头看时，不再挡着我的视线了，视角都变广了，视线盲区不存在了。

这次的交易真正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了。

六公主微笑着，自从我进来，就发现她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眉头间的忧愁都舒展了，等等！我突然发现一个怪异的点，从我和弗拉格进来，六公主从始至终没和我们说一句话。

我不可置信的恐惧问道：“六公主……你、你是不是已经跟海巫交易完了？”

六公主微笑着点点头。

原来那刀没血迹不是因为没用过！而是因为用过后，已经洗干净了。

……

*

海面上的雾色正浓，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六公主要到岸上，借着送别她，我也能上岸了。

一起送别的还有弗拉格和其余五位人鱼公主。

这是我入海以后，第一次从水里冒出头，和大家从浓重的雾中往上望，顶上是美得令人失神的圆月。

此刻一定美得像幅画。

这次能从海巫那顺利出来，多亏了他们人鱼王室身份对我的庇佑，否则我很可能被海巫留下当替身了。

现在的海巫今非昔比，如愿得到了六公主动人的声音、年轻紧实的胸，她应该很愿意就这么上岸做回人类了。

岸边是一座华丽金色的圆塔，淡黄色的大理石台阶的最后一阶延伸到了海里，就在我们的脚下，圆塔周围是一柱柱立着大理石像的圆柱。

我回忆了一下，这么靠海的华丽建筑，印象中，这是这个世界男主角——王子的住所。

六公主坐上了淡黄色石块建成的台阶的最后一格，喝下了临走前海巫叮嘱她天亮前喝的药瓶，如果她现在不喝，就得再等一年。

很快，她就剧烈的在海里的石阶上打滚，看得我们都万分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当黎明的曙光落在我们身上时，岸上的晨钟同时嗡然响起，弗拉格把我从水面拉入了水里潜着。

我想到了临走前海巫对我说的话，“你想改变什么？你不想六公主找我交易，可她还是如你所说一定会来。别想着改变什么了，每个世界都是自有轨道的，你真以为你从别处来，就可以轻易改变什么吗？”

我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发生的时间却提前了？”

海巫一愣，而后笑了，“什么时间提前？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人，我见过时间变化的跳跃，你应该也见过，世界的时间本就是跳动的，不是有序的被消磨的，不是以天为单位的计算，时间是虚无的，只是用来骗没有意识觉醒的人。”

当时弗拉格也在，他听了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却始终沉默，没有追问，也没有多说。

经海巫的提醒，我想到星辰消失后的那些转场的时间跳动，极速变化的日月交替。

看来这样的转场在我来到海底后也发生了，只是由于我待在海巫之地时太过阴暗，我没察觉到。

后来去到舞会也一直不见天日，也就一直没有时间流逝的参照物，才没有注意到时间的跳跃。

此时，岸上的世界已经开始有了喧闹声、整齐步伐声，是巡卫队！还有正向这边嘟嘟驶来的渔船。

人鱼们迅速下潜，弗拉格看我掉队，转身游回来，要来拉我，带我潜入深海，就像第一次救我时那样，我后退了。

“弗拉格，你们先走吧，其实我也很向往人类世界的生活，所以、所以我不止和海巫换了美貌，还换了人类的双腿，我也要上岸了……”

弗拉格看着我，静了静，不知道在想什么，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神色可以分辨他的想法。

片刻，他说：“好。”

甚至没有多问我一个字，与其说他好像看透我了，不如说他给我的感觉像知己。

那种也许他不懂你，但他尊重你的决定，也许他懂你，但他不会因为他自己的想法而干涉你的真正知己。

没想到告别人鱼们告别的那么顺利，弗拉格脸上的平静，眼底掠过的落寞让我第一次产生了一丝不舍。

不过，他的安静怎么给我一种他另有想法安排的感受。

我缓缓浮出水面。

久违了，陆地。我享受的呼吸着岸上的空气。

明明进入海里也就一天的时间，却因为经历了太多事以及时间的跳跃，转眼就像是过了半年之久……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的确也过了半年了，我初来的那座神庙，那里的柠檬树一定都结满了果实了。

来到刚才和六公主告别的位置，我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镇定心神想了想，总算想起这部分的剧情发展，她被王子救走了。

在刚才六公主坐过的台阶上，我快速地解开了套着双腿许久的假人鱼尾巴，释放久未接触地面的双腿。

又将珊瑚丝造的人鱼尾展开，按设想的角度折叠，变成前窄后宽的裙子模样，挂在腰链上时。

果然能完全遮挡住大腿，我又尽量把长度拉长，不至于走光的位置，把至于上身，本就穿着红珊瑚丝织抹胸。

真没想到，这条看起来普普通通装饰用的腰链，不仅显得肤白，在关键时刻还能发挥这么多好处，倒成了我身上第二件实用的装备，还能收纳一点随身物件。

至于深海的银光牡蛎，我只留下了海王赐予我的那颗，其他海巫捡来的六颗牡蛎都被我扔进了海里。

不属于我的，我都还给了大海，尽量让自己轻装上阵，作为其他书中世界的女配角，穿越到其他书中世界我很清楚我是来历练冒险，不是来游玩的。

才挂上腰链，脑海中又是那番熟悉的感觉，快速浮现出一些字眼。

四成损毁红珊瑚腰链一缎。

《海的女儿》世界普通级珍宝，红艳美魅，可悬挂物件的装饰品。

没在海里死掉也多亏了海巫那枚珍珠，现在想来，不仅没死，还在深海体验了一把海王选妃、海底舞会，见到了童话世界里的海王、人鱼公主们。

回到岸上的我心情大好，有心想在这个世界大结局之前，为海巫做点什么。

她想来岸上看看爱人的灵魂还在不在墓地，可惜我没问她爱人的墓碑葬在哪。

“喂！那个奴隶！你在偷懒吗？居然还不去准备舞会，还待在主人们才能待的海岸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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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上岸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