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司轩宇和节目的赞助商有关系?

柳善停下上阶梯的脚步,回头看向秦胥,两人眼中都是愕然。

司轩宇变得不耐烦,语气有几分恼怒:“我早跟你说过,我跟《PICK101》的赞助商没有关系!能不能不要随便把你的臆想强加在我身上!”

“装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周琦安冷笑,“你跟魔力娱乐老板家儿子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就该投票给我,这就是你欠我的。”

“在你来公司之前,本来公司已经预定让我成为公开练习生,结果因为你突然空降,硬生生地顶替了我的名额!”说到这里,周琦安的言语中充满恨意,将司轩宇的衣领提得更高。

“如果不是因为心虚,你为什么会答应初舞台我当C位?整天在那里装模作样当好人,你很得意吗?”

柳善已经悄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从始至终周琦安和司轩宇都没有发觉其他人的到来。

现在,他们知道为什么司轩宇会被孤立了。

多半因为周琦安利用司轩宇是关系户这事,疏离司轩宇和其他练习生的关系。

虽然秦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练习生生活,但从网络和节目组练习生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知晓,练习生出道竞争激烈百不存一,轻而易举占据出道位的皇族总是令人憎恶的。

秦胥看向身旁人。

据他所知,柳善也是因为皇族失去了出道的机会。

柳善静静听着司轩宇和周琦安的对话,注意到秦胥的视线,摇摇头,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觉得司轩宇不是关系户。”

秦胥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

虽然周琦安似乎对自己的看法深信不疑,但从始至终他的叙述都有一个漏洞——

那就是以司轩宇明显强于他的实力,对方根本不需要利用外部资源获取自己想要的位置。

楼上的争论还在继续,司轩宇彻底失去耐心,语气凉了下来:“你爱信不信。我把初舞台C位让给你只是因为它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没那个位置我照样能拿A等级。”

占据C位却被导师批评只拿到B等级的周琦安拳头紧握,眼看就要举起。

“你要打我吗?”司轩宇眉毛扬起,“你不会以为这里没有摄像头就平安无事吧?想好要怎么解释,我跟你出去一趟就受伤了吗?”

周琦安的动作僵住。

司轩宇将衣领从周琦安手中揪回来,将褶皱捋平:“我最后劝告你一句,既然你这么想出道,就好好配合小组的练习,别乱发脾气。节目基地到处都是摄像机,这是对你好。”

周琦安满脸阴霾地看着司轩宇,甩手走出角落,推开楼梯间的门:“管好你自己吧,关系户。”

被留在原地的司轩宇长吐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刘海露出苦闷的表情,等周琦安稍微走远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见没发生更大冲突,柳善轻吁一口气,拍拍抬头望着天花板的秦胥:“秦峤,我们也回去吧。”

身边人没有动静,默默用手指指向天花板的角落。

“怎么了?”柳善好奇地问,然后顺着秦胥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和背景颜色混为一体的摄像头和录音机。

柳善:“……”

他平静柔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见柳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秦胥这才沉默地拉着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路过某个摄像机死角时,柳善用略带虚弱感的语气说:“周琦安和司轩宇……他们知道那里有摄像头吗。”

秦胥反问:“你觉得他们知道吗?”

听他们对话,多半是不知道的。

柳善对答案也心知肚明,脸上依然是公式化的温柔笑容,细看下却有些麻木。

“接下来……我们好好努力吧。”柳善说。

回到练习室时,司轩宇和周琦安都已经归位,柳善和秦胥都默契地没提刚刚听到见到的事情,只说刚刚出去没找到人,觉得司轩宇和周琦安应该回来了。

接下来的练习还算顺利,周琦安大概是司轩宇后面说的话刺激到了,心里憋着一口气,练习比先前认真许多。

但即便这样,他们小组的练习进度依旧很慢。

晚上回到寝室,钟之宴见司轩宇和秦胥的心情都不大好,好奇问:“你们怎么没精打采的?”

周琦安的事情不方便跟其他小组的人吐苦水,司轩宇犹豫片刻,说:“练习不太顺利。”

他简单说完,便不打算继续展开了,秦胥却察觉韩弦昊的注意力正转向这边,这正是一个让韩弦昊知晓自己困境的合适的机会。

秦胥叹气:“你们知道吧,我们表演的歌曲是《尖峰》,节目组给的方案大家都不太满意,想要把歌曲改编一下,但现在没什么思路。”

见秦胥没藏着掖着,司轩宇便实话实说:“我们小组没有会作曲编曲的人,所以现在有点苦恼。”

韩弦昊闻言双眼一亮,主动请缨:“我可以帮忙!”

“啊?”司轩宇没想到舍友这么主动,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这不会浪费你时间吗?”

“没关系!”韩弦昊猛烈摇头,生怕司轩宇和秦胥拒绝,“互帮互助,秦胥之前也帮过我不是吗?”

“嗯?”对上周五韩弦昊和秦胥彻夜练习一无所依的司轩宇满脸茫然,钟之宴却大概能猜到发生过什么,但他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发展哪里不对劲。

苦思冥想片刻,钟之宴才想起让自己感到不对劲的是什么,抬眸死死盯着秦胥:“你自己不是会作曲编曲吗,怎么不自己来?”

秦胥愣住,探究地看向钟之宴。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吗?

司轩宇惊喜地看向秦胥:“秦峤原来你会作曲编曲吗?怎么不早说?!”

韩弦昊也没想到宿舍居然有这么多会歌曲创作的人,心中刚升起找到同道人的喜悦,却马上变得有些沮丧——

看来这次是没机会帮秦峤的忙了。

秦胥笑着敷衍:“《尖峰》的曲风不在我擅长的领域,我不太有信心。就像当初初舞台的曲风更适合钟之宴,所以我就没参与到编曲中。”

听到秦胥话语的韩弦昊振作起精神:“我可以帮忙!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学习下交流下作曲的思路!”

秦胥:“……”

这可不兴交流,交流深了韩弦昊肯定会察觉自己那速成的半吊子作曲能力。

但是自己现在需要韩弦昊的能力,先答应下来,等真正需要交流的时候再将韩弦昊忽悠过去吧。

他微笑回应:“好呀,那就麻烦你了,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可以就歌曲改编好好讨论一下。”

韩弦昊声音带着雀跃:“有时间,没问题!”

韩弦昊和秦胥协调好时间,司轩宇眼见舞台大事即将解决,因周琦安而乌云笼罩的心绪不禁明快些许,他态度真挚地握住韩弦昊:“真的太谢谢你了!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面对司轩宇夸张的表达方式,韩弦昊脸上浮现绯色,剩余一只手慌忙地左摇右摆:“举手之劳而已!”

司轩宇还要吹彩虹屁,却被猛烈的敲门声打断。

钟之宴起身打开门,刘世允和王懿清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神采飞扬地举着手机冲到他们面前:“秦峤!司轩宇!钟之宴!我们上d站热榜了!”

d站是国内最大的弹幕网站,以视频创作为主,热榜经常被各式各样的创意视频和技术剪辑占据。

由于账号注册繁琐,买热度刷观看量成本高,很少有娱乐公司选择d站注水,因此一般来说,偶像登上d站热榜至少是小范围出圈。

“啊?”司轩宇呆呆地歪头。

作为局外人,被握着手韩弦昊更是一头雾水。

d站热榜?

见所有人脸上写着茫然,刘世允将视频直接发到群里,催促道:“你们快去看!”

打开手机,点开群里两个视频链接,秦胥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群周末出去看电影的五人的确登上了d站热榜,但是登上热榜的原因却不太一样。

第一个视频看封面是司轩宇、刘世允和王懿清在游戏厅跳舞机上的比试,目前不仅在总榜靠前,而且在舞蹈区热榜第一。

第二个视频总榜位置稍稍靠后,在娱乐区热榜第三,封面是钟之宴和秦胥的头像。秦胥看出来,这张图是从节目个人预告中截取出来后拼到一起的,视频创作者力图凸显美貌,在原图上添加滤镜,使两人看上去唇红齿白。

以秦胥个人审美来看,甚至有些白得过分,像被吸干了阳气。

观看视频,钟之宴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节目组已经发布预告了啊。”

秦胥嗯一声:“这周末应该就是正式播出了。”

司轩宇喜眉笑眼地看着视频评论区对自己舞蹈的赞美,猫眼微微眯起,指尖略带得意地抹过鼻尖:“没想到只是出去就能被注意到拍视频,果然我就是这么优秀。”

秦胥忍不住侧目,钟之宴替他吐出心声:“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臭屁的。”

不过才十七岁嘛,也不意外。

秦胥继续观看手上的视频。

画面中,头发微翘的自己坐在秋千上,白衣牛仔裤,双腿漫不经心地撑着身体前后摇晃。镜头走进,漆黑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般,青年垂眸拿起手中的气泡水,对着塑料圈用力一吹,无数泡泡随风飘起,在阳光下散发着如梦似幻的色彩。

青年的视线随着飞扬的泡泡转动,观众也得以在此刻看清视频主角的面容。

秦胥看着视屏内矫揉做作的自己,心情略感微妙。

然而弹幕的数量在此刻到达巅峰。

【这也太帅了吧!帅疯我了!】

【长成这样的帅哥怎么去PICK101了?!星秀!星秀你在干什么啊!】

【想去看PICK101了……】

视频还未结束,画面转换,主角变成钟之宴。

巨大的泡泡仿佛眷念着青年天使般的容颜,随风飘近。钟之宴微微昂首,闪烁着幻彩的泡泡吻上他的鼻尖,寂静无声地碎裂。

视频的主角因飞溅的水沫微微眯起眼睛,忍不住露出笑容。

……等等。

秦胥察觉到不对劲。

这剪辑???

此时此刻,视频弹幕却更加疯狂。

【颜狗天堂!】

【啊啊啊啊!一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两个男人的cp名!】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我的泡泡落在你的鼻尖,这是什么宿命感?老师你好会剪!!】

秦胥打开评论区,发现已经有人给他和钟之宴的cp起了名字,叫情衷。

秦胥:“……”

他身上无法控制地冒出鸡皮疙瘩,随后面无表情地关上视频。

观看过去选秀综艺视频时,秦胥也曾通过弹幕知晓cp粉的存在,但是相关弹幕有但并不占主流,所以如今他和钟之宴的cp视频登上热榜时,秦胥只觉得荒谬。

肉眼可见的,视频热度还在上涨,视频播放量不断跳动上升,观看人数一直维持在几百人左右。

秦胥稍作思索,打开瓜瓣论坛,最新的帖正好是PICK101相关。

【NEW 主题:感觉《PICK101》的练习生比《星秀》好看太多】

楼主:

因为d站热榜去瞟了眼PICK101预告,本来因为飞雁系选秀做票事件不打算看的,但是他们选手真的是比隔壁一群稠男好看太多。

果然为了我的眼睛着想,还是看PICK101吧。

1#:

三观扭曲,看脸看得连做票这种违法事情都不在乎。那只能祝你推被节目做票卡出道位,花的银子全部供养皇族。

2#:

PICK101今年好像不需要真金白银支持选手,只需要app投票?

完全不用花钱诶!我觉得还蛮好的。

3#:

App投票不是更好做票了吗?

4# 回复 3#:

确实,而且这种做票很难查,哪怕查出来节目组也不用承担很大责任。

5#: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对违法乱纪完全不在乎的人,娱乐圈才会这么乱!

6#:

还真颜值即正义了,你们这种贱人能不能414啊。

7#: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有的人是选偶像还是选美,星秀练习生明显质量更高啊。听行业内的朋友说这次公司都不愿意往PICK101输送练习生,所以选手平均水平特别差,都这么喜欢看一群废物在台上表演吗?

8# 回复 7#:

我只知道看稠男一定会泛恶心。

9# 回复 7#:

感觉PICK101水平也不差吧,参与节目的练习生里不仅有柳善,还有魔力娱乐的司轩宇诶!有个叫秦峤的选手,不仅长得帅,看预告实力也不错,一眼垂直入坑。

10#:

钟之宴也超漂亮!还会编曲!PICK101的颜值真的NEXT LEVEL。

11# 回复 9#:

秦峤确实给人印象深……这长相也不知道节目组从哪儿找的,明明是素人已经有黑马的架势了。d站的那支和钟之宴的cp视频,按现在的播放增长速度估计明天就能破百万……真恐怖啊……

12#:

我贡献了几十播放量。

秦峤很帅钟之宴很美剪刀手技术超棒,我看预告钟之宴和秦峤还是初舞台队友,真的磕拉了。

13#:

我真的服了。

节目都还没播怎么这么多cp入脑的秀芬??雁不会在买热度吧??

……

这个帖子吸引不少秀粉进去,帖内硝烟愈浓,很快形成骂战,帖子前的【NEW】也变成了【HOT】。

“叮咚——”

虚空中传来仅有秦胥能听到的提示音,淡蓝色的透明光屏在半空中出现。

【人气值50000已达成。】

秦胥余光飘过光屏上还在变大的数字,随后关闭手机屏幕。

《PICK101》的讨论度肉眼可见地上升了。

如果说这些视频登上d站热榜是偶然,但是后续热度能持续下来肯定有节目组在背后推波助澜。

司轩宇、刘世允和王懿清三人的舞蹈视频下,评论区有许多路人因为他们强大的舞蹈实力入坑PICK101。绝大大多数人观众并没有根深蒂固的道德洁癖,哪怕前任选秀节目票数造假,但只要节目噱头大热度高,便能吸引到源源不断的关注。

两个视频的出圈是天时地利人和,节目练习生的颜值与实力都有所展现,节目组肯定会趁着节目即将开播的时机,握紧机会加大营销力度。

王懿清捧着手机还在发感叹:“真没想到,去游戏厅玩居然也会被人录下来放在网上。”

他的眼里眉梢都带着喜悦,他和刘世允所在兴远娱乐是小公司,能提供的帮助很少,想要在节目中出道,练习生们大多要靠自己。

这次视频热榜肯定可以让他吸到一部分粉丝。

刘世允眉毛扬起,嘴角一狗,手臂不羁地将王懿清的脖子一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这些年这么努力练习舞蹈,这是我们应得的。”

上周没有一同出门看电影的韩弦昊隐隐被隔离在话题之外,秦胥见他低着有些落寞无措,握住他的手腕。

韩弦昊抬头看见秦胥阳光的笑容:“这次你忙着训练没来,下次有空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门?真的挺有意思的!”

手臂上温热的触感似乎透过四肢百骸传到心底,韩弦昊性格内向,明明是舒朗大气的长相,白皙的耳朵却微微发红。

他不自在地摸摸后颈,嘴角却微微上扬:“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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